第15章 拯救一对儿苦命鸳鸯

到达海市第五天,夏芯生病了,头疼欲裂,窝在一家黑旅馆的床上,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浑身上下捂的全是汗水,衣服都浸湿了,仍旧还是冷,冷的发抖。

她也不敢买药,从李桂花家总共带出来了91块钱,海市正规旅馆10块钱一夜,黑旅馆5块,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但5块钱也是钱啊,住宿钱,这次来海市的火车票钱,还有每天的吃饭钱,杂七杂八积一块儿,身上的钱已经去到大半儿。

如果再买药,那钱更不够花了。

就这吧,说不定躺在床上抗一抗、发发汗就好了。

以往这个时间点,夏芯早就到大街上找工作了。

海市是一个沿海城市,也是海口城市,东、南两面环海,四季如春,温差不大。

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海市算是一个宜居城市,而且紧邻海岸线,未来的发展潜力巨大。

可这些都是后话了,未来海市到底会发展成啥样,夏芯不知道,她只知道当她从火车下来时,是有些失望的。

满大街低矮的平房,破旧的墙体,街道两边的门面房最高的也才有两层。

怎么说呢,就好比后世的城中村那种感觉。

大街上来往行人穿的倒是比土凹村村民要好些。

当然,在夏芯眼中,还是不够看的,款式少,还太老,土的掉渣、有着浓浓的年代感。

全身上下包括的严严实实,裙摆到脚踝,脖子下面的第一颗扣子永远扣的严严实实。

可不管怎样,这就是D国人口中一致认为的最繁华的地方,夏芯想着,也许她应该对“繁华”二字重新定义!

在大街上晃荡了5天,她来时的踌躇满志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里小商小贩很多,但大都是门面不大的夫妻店,根本不需要对外聘请员工。

百货大楼、宾馆、服装厂等这样的大地方,夏芯也进不去,因为里头的都是正式工待遇,他们本地人有的挤破头还进不去。

她一个外地人,一没钱二没关系,想都别想。

工作上止步不前,身上带的钱却在一天天减少。

夏芯心急如焚。

可有时急也没用,反而起反作用,这不,就急出了病。

真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逢顶头风。

黑旅馆钱少,有钱少的原因,房东为了多挣钱,将原本一间的大屋子用木板隔成了多间小屋子,每间改造后的小屋子只能放下一张1米2的木板床及一张简易桌子。

既然是木板隔成的屋子,当然不隔音了,左右两边的咳嗽声听的一清二楚。

房东这段时间的生意不算好,稀稀拉拉的只来了几波客人,除了夏芯外,其他客人住的时间都不长,也不算太吵。

这天下午,她隔壁新住进来了个女孩,听她和房东的谈话,声音清脆,应当很年轻,女孩办了入住后一直在屋子里待着,也没出去。

夏芯没在意,一直不吃不喝的蒙着被子睡觉。

但到了晚上,她身体总算缓过来劲儿,脑袋也清醒不少。

隔壁女孩出去了一趟,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竟带回个男人。

夏芯诧异,在这个连谈恋爱都是羞答答的年代,一个年轻女孩将男人领到自己房间,要是被人发现,那名声就坏了,走到哪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这女孩还真大胆,无所顾忌。

只听,那女的一进屋子就哭了起来:“栓子哥,你说我们该咋办?”

那个被叫栓子哥的一开始很谨慎:“翠花,你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没事儿,我一下午都在屋里呆着,没听见动静,我观察过了,今晚这旅馆中只住了两位客人,另一位客人房间在大厅另一头,离我们可远了,听不见的。”

夏芯默:“……”所以她不是人?

想来,她一下午都在睡觉,女孩没发现也正常。

隔壁女孩这番话,让男人放下了戒备:“翠花,你知道的,我是一直都想跟你在一起的,要不然我这次也不会追着你来海市了。”

“栓子哥,你说我们咋就那么命苦啊,我娘她咋就只认钱,不认人呢?”

“翠花,你娘说的彩礼钱,俺实在拿不出来,可俺又不想失去你,你要是信任俺,俺带你私奔吧!”

“私奔?”

“对,私奔,你敢吗?”

“……”

一个小时过去了,隔壁两人还在悉悉索索的诉说着衷肠……

夏芯被迫糊了一耳朵狗粮,通过隔壁的谈话,她西拼八凑的知道了这个叫翠花的小姑娘与她口中的栓子哥是邻村的,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家的长辈之前也默认了两人的婚事,说是一成年就让两人把婚事办了,谁知道,真等到两人成年了,栓子家欢天喜地上门提亲时,翠花她娘临到跟儿却变了卦。

翠花娘有些势力眼儿,以前栓子爹是邻村的村长,两孩子的事儿,她也乐见其成。

但去年栓子爹不知道得罪了谁,让人举报了,县上来人将栓子爹的村长职位给撤了。

在翠花娘眼中,没了村长爹,栓子啥也不是。

而且翠花娘也一直觉得,栓子的性格有点窝囊,配不上她女儿,想给女儿找个更好的。

但毕竟常年默许的事儿说变就变,实在说不过去,翠花娘灵机一动,办婚事可以,但得拿300块钱彩礼钱。

300块钱呀,这不是借说亲故意讹人嘛!

村长爹本来因着村长职位被撤心里不痛快,翠花娘又来这么一出火上浇油。

婚事不黄了才怪,就这样,两家大人怼了一架,好死不相往来。

但,可怜了两个小的做了一对儿苦命鸳鸯。

两家闹崩后,翠花娘正好听说海市一远房亲戚刚生孩子不久,要找保姆,为了彻底断了两人的念想,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翠花买了一张来海市的火车票,硬压着翠花上了火车。

翠花娘没料到,她闺女刚坐上火车,栓子就跟了过来。

正当夏芯还在为翠花和栓子的遭遇感叹时,不知何时,隔壁的对话声已经停止,代替的是“嗯……啊……”暧昧的声音。

夏芯所躺的床头与隔壁的床头,按照空间方位是头对头,中间只有一个木板隔着。

隔壁两人情到深处,1米2的小床不堪重负。

夜里本来就静,将声音无限放大,夏芯这头,连细微的喘气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有点方,脸刷的红了:“……”

尴尬的要死!

啥情况?

不是说这个时代的人都很保守嘛!

本来她还想上个厕所来着,现在也不敢乱动了,只害怕惊动了隔壁那对儿鸳鸯。

好家伙,一泡尿直接憋到了半夜。

等隔壁没了动静,夏芯才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动静的出了房门,憋得太狠了,一到厕所就跟大坝开闸放水般奔流涌出。

解决完生理问题,夏芯回到房间,白天睡了一天,后半夜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正胡思乱想之际,不知哪根弦被触动了下,夏芯忽然茅塞顿开:她!终!于!想!到!出!路!了!

一时大喜,兴奋的更加睡不着。

整个后半夜,一直支着耳朵听隔壁动静。

好不容易等到天萌萌亮,确定翠花和栓子已经穿好衣服,夏芯再等不及,顶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敲响了隔壁的门。

她知道现在的举动很唐突,但害怕翠花一旦退房,她就没机会了。

屋里的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人敲响房门,再加上昨个晚上他们刚做了亏心事儿,男人吓得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声:“谁?”

“是我,你们隔壁房的,我叫夏芯,有点事找翠花,能让她到我房间吗?我想跟她商量点事儿。”

之后,屋内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安静。

夏芯很有耐心,一个晚上都等了,不在乎多等这一会儿。

终于,翠花烧红着脸将房门打开了一个小缝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嗯,是个清秀的小姑娘呢!

夏芯领着她来到了自己房间,一开始,翠花扭扭捏捏的握着衣角不敢坐,眼里闪着担忧。

夏芯笑笑,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放心吧,翠花,你和栓子的事儿,我绝不向外透露半分。”

翠花这才放心坐了下来。

接下来,夏芯故意将自己的计划说的很大声,确保隔壁的栓子也能听到。

半个小时后。

翠花从夏芯房间出来,回到房间与栓子小声商量了后,再出来,两人与夏芯互相道了谢,夏芯一直将他们送出黑旅馆大门,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人海中。

夏芯在心里祝福: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从今往后,她也有了新的身份,叫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