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耶亚希，嫁给我好不好。”

耶亚希呆愣了半天，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冰块儿，我……”耶亚希脑海里浮现了很多他和徐暮云在一起的画面，他什么事情都以她为先，这就是他对她的常态。这样的男孩子，自己没有不喜欢的理由，甚至在一天天的相处里，她也会每天想见到他，甚至有时候会偷偷想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可是嫁给他，是不是太突然了。“冰块儿，我需要时间考虑，可以吗？”

徐暮云笑了，只要没有直接拒绝他，就说明他在她心里也是有一些位置的吧，这个认知让他本因为横艾的话非常恼怒沮丧的心情，完全烟消云散。

这几天徐暮云心情很好，好到会主动和别人搭话，好到笑的眼尾上挑，自从他对耶亚希说了他想娶他后，她明显感觉到了她女儿家的羞涩，她看他的眼神，总是让自己脸红心跳，甚至身体升温。

可是幸福与幸运好像从来都不会眷顾他，就像几天的时间，屠村事件愈演愈烈，而整个军营里对白衣暮云避之如蛇蝎。

徐暮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悲伤，绝望，杀念，倾泻而来。那些黑暗，被嘲笑，被疏远，被孤立的日子，好像一直都没有过去。

“他们不是我杀的，我白衣暮云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否认。”

“就是你，就是你，我亲眼看见你穿了一身黑衣，白色的头发，带着斗笠，杀了整个村庄里的人，连三岁的小暖你都毫不眨眼的挥了剑，你是个恶魔，你是个魔鬼。”

徐暮云看着周围的人，难以置信，惊恐的看着自己。慢慢的低下了头，又退了几步。没有人会信自己，就算他们根本没有看见那个白发黑衣人的脸。

徐暮云听着来人的脚步声，抬起头，眼里多了几分希冀，哥哥会相信自己的吧，他们相处的这一年多时间里，自己从来没有滥杀无辜。可是这一切都好比那烟花，有希冀，就有多残忍。

“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哥，我没有。”看着散去的人群，徐暮云再一次想，哥，我不多求，只求一句我信你。

“你暂时不要离开军营，事情我会去调查，如果真的不是你，我会还你一个清白。”

“呵呵，那需要让人将我看管起来吗。”徐暮云自嘲一笑，果真是自己多求了。

可是这对徐暮云不是更残忍的，三天后，他被带到了一处村庄。被血洗的村庄尸横遍野，耄耋之人，青壮年，幼童，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就那么横七竖八的倒在家门口，饭桌前，厨房里。有的表情惊恐，有的脸上的笑意还未收尽。

“哥，你们什么意思。”

“暮云，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魔发作了。”

“没有。”

“这里的人全部是被剑气所杀，而且是轩辕剑气。这里除了我，只有你有。”

“所以是已经给我定罪了。”徐暮云这句话说的很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暮云，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你都带人过来了，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嘛。你一定要从我嘴里听个个答案的话，那是我，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本来在你们心里就是魔头，所以杀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徐暮云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人，身体里的魔气，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流窜。有人在引导自己身体的魔气，那个人终究还是来了。花这么大功夫，还是没有放弃轩辕剑。

强唔等人看着被黑气缠绕的徐暮云，以然已经下了结论，这个杀人魔头一定是徐暮云。“延逢，你现在信了吧，他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杀人成瘾，无可救药。延逢下命令吧。”

徐暮云看着眼前的一幕，杀念越来越重。黑色的魔气到处乱窜，让徐暮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杀神。

“延逢，如果让他魔气全部爆发我们可能制服不了他。”

延逢最终还是下了命令。而徐暮云在听到他那声“杀”字后，眼睛彻底由黑色变成红色。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不想让自己活，自己还有要活下去的必要嘛。这样任心魔将自己吞噬，做个杀人恶魔又如何。

徐暮云与强唔几人混战在一起，他这会是真的想杀人，杀光那些冤枉自己的人。身上的伤口增加了一道又一道，可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疼，就那么用自己的命去搏命。

“耶亚希，不要过去。他被心魔控制了，谁都不认识。你过去他会伤了你。”

“放开我延逢，我让你放开我。你说过会好好调查，给他一个交代，这就是你的交代，你要放弃他，你这次又要放弃他，你眼里永远只有你的大义。”

耶亚希挣脱延逢的怀抱，直接朝早已经狼狈不堪的，浑身血迹斑斑的徐暮云走了过去，耶亚希心疼了，像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以前他经历过多少次，是不是从来没有人会信他，所以他连申辩都懒得申辩。

延逢怕误伤了耶亚希，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攻击。他看着撑着剑半跪着的暮云，他的弟弟，他怎么会不心疼，可是证据确凿，他没有办法。他这时候只能是延逢，不能是皇甫朝云。

“冰块儿。”

徐暮云看着有人走过来，直接向来人举起了剑，可是眼前的女孩子，却让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剑挥下去。直到女孩子抱住了他，胸口处的眼泪烫的他，浑身都疼，比那些一道道血痕还疼。

“不哭。”

“傻瓜疼不疼。”

“不疼。”除了你，没有人，会问我疼不疼，别人眼里徐暮云只有对或者错，败或者胜。

耶亚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对不起，冰块儿，我来晚了。”

“不晚，只要你能来，永远都不晚。”徐暮被心魔侵噬的理智渐渐的回归了。纵使别人都放弃了他，只要她还在就好。前半生用无尽痛苦，换她为他流一次泪，换她为他心疼一次，很值很值。

“还能走吗？”

“能。”徐暮云看着女孩子单薄的肩膀，整个人还是靠了上去，他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耶亚希，他不能离开。”

听到徐暮云听到延逢的声音，身体僵硬了一瞬。

“延逢，这次，能做皇甫朝云吗？”耶亚希说完，就让徐暮云抱着自己。“不要总是让自己受伤，总是让我带你飞。”

延逢看着，耶亚希带着徐暮云离开，终究是没有下命令。耶亚希说的对，延逢从来没有为徐暮云做过一次皇甫朝云，这次就让自己做一次皇甫朝云吧。

耶亚希直接带徐暮云来到了他们三人，以前一起住过的森林小屋。

疗伤过后了，耶亚希看着外伤已经愈合的徐暮云，虽然还昏睡未醒，但是脸上却好看了许多，乌紫的唇瓣也变回了平日的颜色。耶亚希担心心疼的心情也算是放下了几分，可是想到这次事情的起因，明明就很明显的故意陷害，而飞羽的人原都是很聪明睿智的人，缘何会做出这种判定呢？

“耶亚希，耶亚希，不要走，不要走。”

耶亚希坐在床沿上，看着又开始挣扎于梦境中的徐暮云，犹豫了一瞬，脱了鞋子躺在了他的身侧。

梦中的人似乎也感应到了身边熟悉的味道，温柔的温度，终是停止了呓语，安静的酣睡起来。

耶亚希看着完全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徐暮云，后知后觉的才开始羞涩，觉得不妥当，可是看着他如孩子般酣甜的睡颜，又不忍心将其推开，她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他们的关系。

她和延逢，中间隔着横艾，而她和冰块儿，中间隔着兰茵。和延逢分开，其实从炼妖壶那次她就知道这会是既定结局，只是那个时候，她只顾着对爱的美好向往憧憬，忽视了他们之间的重重阻隔。不懂延逢做的事情，她可以去了解；不明白他心中的理想，大爱，她设身处地的去感受。但是炼妖壶内，自延逢知道横艾就是他从少年就开始思慕的笙儿姐姐，还和他在炼妖壶里过了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他的心就开始摇摆了，她学着去大度，去自己骗自己，可是爱情里三人行太累了，太苦了，她以为她的爱可以伟大到，爱他所爱，思他所思。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鲜血淋漓用来形容那段时期的心境，一点不为过。

而冰块儿给她的感觉更复杂，尚章曾经问过自己，她记得当时他说“耶亚希你这么可爱，善良，说不定徐暮云和你在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中，早就喜欢上你了。”

冰块儿确实从来未说过喜欢，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或欣喜，或温柔，或霸道，甚至有时候还对她动过杀念。

可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依旧把她当成兰茵的影子，就像她们最开始认识就是因为兰茵。

耶亚希的心境很复杂，而现在他们的处境也很不好，延逢并不能彻底做飞羽的主，飞羽终归是听丞相的命令，丞相现在不明真相，肯定还是会追过来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而且这个地方，延逢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