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假回家了

安静的房子又热闹起来了！四个孩子从寄宿学校回来了，他们一边费劲地把行李拖进门，一边相互嚷嚷着。鹦鹉琪琪也在一旁兴奋地大声尖叫着，让屋子里变得更吵了。

“艾莉阿姨！我们回来了！”杰克高声喊道，“闭嘴，琪琪！我都听不到自己说话了！”

“妈妈！你在哪儿？”黛娜叫着，“我们到家啦！”

她的妈妈几乎像冲刺般跑了出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黛娜！菲利普！我没想到你们回来得这么快。哎呀，露西安，你长高了！菲利普，你看起来精神真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菲利普咧嘴一笑，给了坎宁安夫人一个热情的拥抱，“明明学校的伙食那么糟，我根本就没吃什么！”

“又来这套。”坎宁安夫人说着笑了起来，“嗨，琪琪！说你好！”

“你好。”鹦鹉一脸严肃地说，同时伸出了左爪，似乎准备来一次握手。

“新把戏，”杰克说，“但是老毛病，伸错脚了。你难道还是左右不分吗？”

“左、右、左、右、左、右，”琪琪立刻数了起来，同时开始踩着点，原地踏步起来，“左、右、左……”

“行了。”杰克说。他转过身问坎宁安夫人：“比尔呢？他也在家吗？”

“他本来打算留在这儿迎接你们的。”坎宁安夫人回道，“但是早上突然来了一个电话，然后他就匆匆地开车去伦敦了。”

四个孩子发出了抱怨的呻吟声。“不会跟复活节那时一样吧，我们在家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工作？”露西安说，“比尔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去做他的秘密工作！”

“嗯，但愿不是。”坎宁安夫人说，“我希望他有空的时候能打个电话回来，确认一下今晚是否回家。”

“妈妈！我们是不是应该就在这儿把行李拆开，然后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拿上去？”黛娜大声问道，“这四个行李箱把厅里挤得一点地方都没有了！”

“是的。不过要在楼下留两个空箱子，”她妈妈说，“我们明天就要去度假，所有的人一起！”

这对孩子们来说，可是个大新闻，他们立刻挤到坎宁安夫人身边：“你在信里一个字都没提！我们要去哪里？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呃，实际上这是比尔的主意，不是我的。”坎宁安夫人说，“他只是觉得这大概会是一次不错的变化。听到他的安排时，我也挺惊讶的。”

“他的安排！然后一个字儿也不告诉我们！”菲利普咕哝道，“我说——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吗？似乎比尔突然就定好了一切，这可挺有趣的。上次他去学校看我们时，一直唠叨的可是我们四周的复活节假都在家里干了什么。”

“我并不觉得有哪里特别奇怪，”他妈妈说，“你们知道的，比尔总是突发奇想。”

“所以说——我们究竟要去哪里？”杰克问道，同时把琪琪从餐柜上赶走，因为她正试图打开曲奇罐的盖子。

“一个叫作小布洛克莱顿的地方。”坎宁安夫人说，“很安静，在英格兰中部。就是那种你们都会喜欢的地方。你们可以整天泡在那些旧玩意里。”

“小布洛克莱顿。”菲利普念叨着，“布洛克的意思是獾。我想知道那儿是否有獾。我一直想研究獾。那些古怪的像熊一样的小家伙。”

“好吧，那你一定会很开心。”黛娜说，“我猜，那意味着，甚至在我们搞清楚我们在哪儿之前，你就会搞来几只獾当宠物养着了！”

“獾是一种很不错的动物。”菲利普忍不住说道，“干净，特别是它们的习性，还有……”

露西安短促地尖声笑了一下，“喔哦——那它们听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你，菲利普！”

“别这样插话，也别发表蠢乎乎的评论。”菲利普说，“我是说，关于獾……”

但是没人想听。杰克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小布洛克莱顿那里有没有一些像样的鸟？”他说，“那地方在哪儿？海边吗？”

杰克对鸟一直都是这么痴迷。只要有类似观鸟的事情可以做，他就会非常开心。坎宁安夫人忍不住嘲笑他。

“你和你的鸟，杰克，还有菲利普和他的獾！我没法告诉你那里都有什么鸟——我猜和平时的那些差不多。好了，现在——来解决这些行李吧？让我们把它们全部拆包，男孩们的箱子都拿到楼上去，女孩们的留下带去小布洛克莱顿——它们可不像你们的那么难用！”

“我们收拾好之后可以吃点东西吗？”菲利普问，“我饿了。学校里的吃的，你知道，是那么的……”

“是的——我以前就听你说过了，菲利普。”他妈妈说，“你们半小时后就会有一顿丰盛的午饭——没错，都是你们喜欢的——冷肉、沙拉、番茄酱焗豆、带皮的烘土豆，还有一大堆西红柿……”

“哇哦，好极了！”所有的人都立刻欢呼道。琪琪严肃地换了另一条腿站着。

“好呀！”她说，“好！早上好，晚上好，好！”

大家马上开始开箱。“琪琪在回家的火车上可烦人了。”杰克说着，同时奋力抱起一大摞衣服，结果却掉了一半。“她在车座下找到了一些旧的太妃糖纸。那时，一位很好的老先生进了车厢。结果琪琪就把那些糖纸全塞进了他挽起的裤脚里——你真应该看看他弯腰发现糖纸时的脸色！”

“然后她开始像狗一样吠，”露西安咯咯地笑着说，“那位可怜的老先生直接就从座位上跳起来了，好像被子弹打中了一样。”

“——，”琪琪插嘴道，“砰——砰。砰，去追黄鼠狼！擦干脚关好门。”

“噢，琪琪！真高兴又能听到你在这儿说这些傻话了。”坎宁安夫人笑着说。琪琪竖起冠毛，偷偷地向她靠了靠，然后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就像一只猫一样。

“琪琪，每次你这么做的时候，我都觉得你马上就会发出咕噜声了。”坎宁安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轻搔着鹦鹉的脑袋。

行李很快拆完了。实际上这真不是什么难事。脏衣服都被丢进了巨大的亚麻布脏衣篮里，其余的则被放进抽屉。

“真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因为打包或拆包而紧张兮兮的。”杰克说，“琪琪，把头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来。哦，天哪！你从哪儿掏出的太妃糖？你想把自己的嘴粘死然后没法说话吗？”

琪琪把头从杰克的衣袋里抬起来，开始得意扬扬地高声大叫。她找到了一颗太妃糖。现在，她一直自言自语着，准备好好地享受一番剥开糖纸的完美时光。

“好吧，那至少能让她安静一点儿。”黛娜露出谢天谢地的表情，“琪琪兴奋起来总是这么吵。”

“你也一样。”菲利普立刻回道。黛娜瞪向他。

“闭嘴吧，你们俩。”杰克说，“别在放假的第一天就吵架。天哪，看看，露西安在楼梯的每个台阶上都掉了一双袜子！”

电话铃响了。坎宁安夫人跑去接。“一定是比尔！”她说。

确实是他。这是一个简短的通话，杰克他们能听到的大部分内容就是“是的。不，我明白了。我猜就是这样。不，当然不。好的。好的。不，比尔。好。是的，我会解释。那么今晚见。再见。”

“他说什么？”露西安问道，“他很快就会回来吗？我真的好想见到他。”

“是的。他今晚会回来，大概在五点半左右。”坎宁安夫人说。但是四个孩子觉得她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她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

“妈妈，你刚才说什么你会解释？”菲利普立刻说道，“我们听到了。‘是的，我会解释。’有什么事是你不得不跟我们讲的吗？是什么事？”

“别告诉我们是什么糟糕的事情。”露西安说，“比尔会跟我们一起去的，对吧？”

“哦，当然。”坎宁安夫人说，“好吧——亲爱的孩子们，我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但是他十分希望能带另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去度假。”

“谁呀？”所有的人立即问道。他们急切激烈的态度简直吓了坎宁安夫人一跳。

“不是他的老阿姨吧？”黛娜说，“喔，妈妈，千万别说是某个我们‘必须全程保持良好仪态相处’的人。”

“不，当然不是。”她妈妈说，“是个小男孩——比尔朋友的侄子。”

“我们认识吗？他叫什么名字？”杰克问。

“比尔没告诉我他的名字。”坎宁安夫人说。

“为什么他不能回自己的家去度假呢？”黛娜厌恶地问，“我不喜欢小男孩。我们为什么要带着他？他可能会搞砸一切！”

“哦，不，他不会。”菲利普马上说，“小男孩们得听我们的，对吧，杰克？我们在学校里可应付过不少蠢乎乎的小男生——我们完全知道怎么搞定他们。”

“好吧，但为什么他要跟着我们？”黛娜固执地说，“他难道没有家吗？”

“哦，他当然有——但他是个外国人。”她妈妈说，“他被送到英国的学校来接受良好的英语教育。我想他的家人现在是希望能让他在一个英国家庭里待上几个星期，体验一下我们这样的家庭生活。而且，据我所知，目前他家里还有些棘手的事情——我猜是有病人。”

“喔，好吧——我们会处理好这事儿。”露西安说，在她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一个瘦小的、患着思乡病的男孩形象，她满怀热情地想着自己会如何安抚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那就把他放到你身边好了，露西安。”黛娜说。她完全不喜欢小男孩，当然也不喜欢小女孩。“你可以用婴儿推车摇着他，然后晚上再哄他上床睡觉！”

“别说傻话了，黛娜。他没那么小！”她妈妈说，“好了，现在——你们都收拾好了吗？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去洗干净你们的手，梳梳你们的头。”

“洗好你的手，梳梳你的头，擦干你的脚，擤擤你的鼻子，”琪琪喊道，“洗好你的手，梳梳你的头，擦干你的脚，擤擤你的——你的——你的……”

“好吧——你有点混乱了，老伙计。”杰克笑着说。琪琪飞到他的肩膀上，亲昵地啄扯起他的耳朵。突然，传来了锣的响声，她立刻响亮地叫了一声，向餐厅飞去。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杰克！如果你再不看着点儿，琪琪就会把所有的西红柿都吃掉。”坎宁安夫人喊道，“去看住她，快点！”

但实际上并不需要提醒——在锣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已经冲向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