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看见

2001年2月2日正月初十周五

她感冒了,嗓子哑了。偏偏英语课抽查读课文,老师喊了她的名字。大家一个一个轮流站起来读完,让同学评选。

有个同学大声说,他觉得她读的是最好的,应该第一名。

她寻声望去,是那个高高的,黑黑的,瘦瘦的男孩。她心里满是感激,深受鼓舞。

先叫他石头吧。

2001年3月3日二月初十周六

“你的好朋友学霸萍儿,会不会笔算开平方?你让她教你,你再教我吧”石头说。

“你直接去问她好了”她说。

“怎么问啊,我跟她又不熟”

“你等下啊”

她一溜烟跑出去,一会儿就把萍儿拉过来,带到了石头面前。石头一下子脸红了,尴尬的不得了。

“石头,你放学别走哈”,

“是萍儿要给我讲题吗?那你放学也别走”石头答。

“关我啥事,我要去吃饭的”

放学了,萍儿认真地给石头讲题,她站在一旁无聊地陪着,只喊饿。

石头在她印象里是个心正身直的男子汉,可他却说自己没有男子汉气概。她笑一笑,石头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最害怕你笑了,不过还好,现在教室里人多。”她心想,我有什么好怕的,以后都不敢对着他笑了。

化学竞赛让报名,一天过去了,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报名,

“我们班都是胆小鬼,连尝试一下的胆量都没有!”

石头放学后递给她一张试卷,

“你们成绩都挺好,花大量时间准备竞赛,也可以理解,可是我偏科严重,要抓紧补一补弱项,这样才能尽力不在中考时被淘汰。说真的,我真佩服你,很有气魄,比我还强,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听。”

2001年3月27日三月初三周二

一觉醒来,好冷啊,窗户开着一条大缝,她冷的一哆嗦,室友借给她一件毛衣穿。

今天,再不会有人冲着她说“喂你生日啊,请吃糖啊”。

早自习下课后,天空飘下面粉一样的雪花,哇,三月真的会下雪啊。风夹着雪粒打在脸上,凉凉的。今天一切都与昨天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她内心知道今日不同,她心情也很好。

教室里没人,偷看石头的作业本,字迹好工整啊,留着无名的纸条给他吧。

“加油吧,你一定能行,一分汗水一分收获。”

石头回来后,左右询问,有人找过他吗,她不动声色,窃喜。

中午石头不再回家去吃饭了,也不去食堂,只在校门口买个烧饼啃。

“等我一下好吗,我买个烧饼就回来。”班上只剩了她俩了,仿佛教室必须有人守着,怕进小偷似的。

她回家时,他会挥手冲她笑。

学校里或者学校附近偶然遇到的时候,他会边走边回头看她。

2001年7月21日六月初一周六

她把巷子里男孩的故事,说给同桌品儿听,品儿说“他好残忍”

巷子男孩真帅啊,在同一个学校考完试,她和朋友在操场上看到了他,她故作镇静地跟他打着招呼,他却眼睛望向一旁,回避着她,能说上一句话已经很满足了。

放学在校门口又碰到他,她把刚买的雪糕塞进他手里,一转身,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雪糕掉地上了,她假装没听到继续走了。

她回到学校,站在楼上,戴着同学的高度近视镜,远远看着他,仿佛真的能看清似的。

中考结束了,她考上了高中。

然后,不管是后来分开后她想念着他们,相聚无言,再分开再想念,十年,二十年过去了,那一个个在人群中发光的人,她时常还是会想起。

正如那句谚语:中学永远都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