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你们出差就吃这种盒饭?”我端着泡面,艰难地吃下一口,看着对面胖乎乎的田警官手里的西红柿盖饭,问了一句。
“对呀,有这就不错了,有时候出差都没有盒饭吃,只能吃泡面。”田警官说着看看我手里的泡面,小方脸上大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几道褶皱,带着不好意思,又补了一句,“其实有时候盒饭还不如泡面好吃呢~”
这位田警官就是朱队长派来保护我的人,今年23岁,来我家同吃同住了整整七天。他小方脸,大眼睛,高鼻梁,偏偏却是小嘴,五官有些女相,但是配上那棱角分明的方脸,还有啤酒肚,却显得成熟极了。
是的,是成熟。朱队长电话刚打完,门口就有人敲门,我一开门,田警官就手持着保护令和警/官证出现在门口,天哪,我不得不为警方这快速的行动力折服,当然前提是被保护者不是我。
那天他传了一件叔叔款衬衣,还带着小方眼镜,笑着说:“杨记者,你好,我是负责保护你的田钿。”那一笑,脸上几道褶子交织在一起,我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把住门问:“警察叔叔,我知道早上采访时我话说的不对,但还不至于这样吧。”
“杨记者,不是早上的事,警方根据现有情况综合评估,您现在很危险,所以需要贴身保护,还望您能配合警方。”田钿收起笑容,严肃中带着中年人特有的慈爱,对的,是慈爱。
就是因为太过慈爱,我才会误以为他今年快五十了...
七天的相处中,我凭借着记者独有的能力——提问套话,几乎将田钿从小学到毕业发过几次烧,喜欢过几个姑娘,父母工作,邻里关系,工资收入问个底朝天,但依旧套不出来警方上门保护我的原因。
天天吃着盒饭,看着对面的他早餐豆浆油条,午餐和晚餐花样换来换去,而我依旧是靠藤椒牛肉面饱腹,唉,人生呐,不止有什么起起伏伏,还有起伏伏伏伏伏...
吃完饭,打开手机,跟老爸老母打电话,手机那头却传来信息:“你好,你的手机已欠费,请续交话费。谢谢!”这是什么狗屁人生?看着夹在电脑包里的那个牛皮笔记本,整个人陷入困惑:“我是不是最近精神不太正常?为什么要把那种很寻常的噩梦联系到生活中?”
田钿发现我在发呆,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聊起天来:“杨记者,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介意和我聊聊吗?”
看着他慈祥的眼神,我总觉得这不是年轻人眼睛里能有的状态,可是他的一切信息都告诉我,是我多虑了。
“警察叔叔,我最近总觉得心虚不宁,你知道的,没有饭碗了,我得找工作呀,可是你们现在不让我出门,我怎么挣钱糊口?这精神状态能好吗?早知道这样,就不买这个房子,也没有房贷,想想支付宝里还有花呗要还,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在他慈祥的眼神中卸下戒心,吐露着对生活的不满,对未来的忧虑,他看着我突然你问了句:“那你以前也是这样焦虑吗?”
“什么意思?”
“孩童出生时会对未知的世界恐惧,求学时会因成绩原因而焦虑,工作后房贷车贷,这是每个人都面临的压力,那你以前也这样焦虑吗?”田钿拍着我的背,说实话,这种接触真的有缓解我最近的紧张感。
“可能是我最近有些失眠吧。”我看着他,却看不懂他,心里苦笑着:“可能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吧,再说人家可是警校毕业的正式编制警官,怎么可能让我一个记者看透?”到厨房烧水,泡好茶端过去,余光看到田钿在卧室里快速移动着。
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只见他坐在客厅里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手机,刚才那些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茶香扑鼻,夏日房间的热气腾腾似乎也被这龙井茶带走。
“田警官,喝茶~”我有些局促,不好意思补了句,“这是之前采访茶商时人家送的,已经一年多了,不过味道应该还可以吧。”
田钿笑着回应我,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杨记者可听过推/背图?就是大唐第一神书。我最近在研究这个,挺有意思的,你有没有兴趣?”
我一听这个名字,整个人就来了兴趣:“有呀,听说这个推/背图特别神奇,好多事情都和语言吻合,像是什么武则天称帝、清朝衰败呀之类。”
“对呀,而且你知道吗?”田钿故作深沉,端起茶喝了一口,“那推/背图其实本名天罡推/背图,是袁天罡一个人写的。相传袁天罡在牛皮上写好预言,烘干后,再用草绳缝制而成。所以最原始那一本,才是最厉害的版本。”
“嗯?”我心里有些激动,想要第一时间翻出电脑包里的那个牛皮笔记本一探究竟,可转而一想,不对劲呀,警察是公务员呀,公务员不能信这些东西的,莫非?哈哈哈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我起身去看,却听到周边有枪声响起。田钿掏出枪来,吵我走来,我脑袋就像炸裂般疼痛起来,恍惚间我躺在卧室的床上,田钿掏出枪在窗户处朝着对面开枪,开出一枪他向后躲闪一下,对面的枪声渐渐停了下来。
我又陷入沉沉的昏睡中,刚才那一切又开始继续,田钿笑着问我:“杨记者有没有发现这个笔记本?”
我刚想回答,门被撞破的声音传来,刺痛着耳朵,脑袋又开始剧烈疼痛,眼睛貌似看到了卧室墙上的那篇获奖报道。
“不对,我什么时候还获奖了?”我自问自答着,“我好像是获奖了,我好像是在江南报社被停职了。”
“那为什么刚才我的卧室里没有那篇报道?我收起来了。”
“是不是刚才在做梦?不是,现在才是梦。”
突然又是一阵枪响,一群人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机械运作的声音。我能明显感觉到有人来,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我在哪里?我不是在客厅吗?还是在卧室?墙上那篇报道是什么时候的?
“杨记者,杨记者,杨记者!...”男人的声音传来,伴随双肩一阵抖动,客厅不见了,卧室也不见了,那男人又是谁?怎么回事?
“队长,温柔在这种情况下行不通,看我的。”女人的声音传来,随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我睁开眼睛,看到美女警官胸脯对着我,正抡起胳膊准备打我,朱队长在一旁认真看着。
“你看,醒了吧!”美女警官一脸骄傲,朱队长扬起大拇指,周围还有一群特警全都手持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