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我迷迷糊糊听到朱正明的谈话。
“按理说早就应该醒了。是不是病人受到什么过度的刺激?”年轻男医生的声音传入耳朵。
朱正明没有再说话,我眯缝着双眼,扭头就看到朱正明拿起手机出去。一个穿戴严严实实的米其林轮胎般的护士端着一盘东西走了进来,她利索地扒开一次性医疗用品的“外套”,取出一根长长的细管,带着一根针头。
“天使姐姐,为什么要给我扎针?”我问了一句,全身虚弱无力,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只感觉手背一疼,那输液瓶稳稳当当的挂在我的床头。
“你太虚弱了,需要住院,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不要太失望哦。哥们~”那米其林开了口。
我内心暗骂一句:居然是汉子...脱单无望,还要被针扎。突然想到晕倒前看到的一切,胃中突然翻江倒海,一股浓烈的气味伴着不可阻挡的趋势再次从胃里涌出。连忙起身,不受控“哇”地一下吐了出来,胃里涌出的液体侵染了床单和地面,那白色的米其林也瞬间变成了涂鸦作品。
米其林呆了一秒,迅速上前,拍怕我的背:“哥们,咋的了?”
吐完以后,只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眼前一切变得模糊,隐约看到朱正明进来,然后便没了意识。
“子时,一刻,亲亲念念,阳属火,阴属水,个中差别金木土。三更起,三更停,三更又三更。”
空荡的女声回荡着,带着稚嫩、柔弱和不甘。
我睁开眼,只觉得脑袋沉沉。周围黑漆漆一片,只有些许灯光透过窗帘投射进来。周围空气凝固般安静,那女声消失了,只留下风在空荡的走廊里乱窜嬉闹。
一道光射在脸上,眼睛一阵刺痛。我睁开眼睛,看到那窗帘迎风飞扬,窗户开了一个口子。
四月夜里的风还带着寒意,冷得我直打寒颤。
起身,晕晕乎乎的勉强走到窗户前,使劲将窗户关上。抱着胳膊打着寒颤,刚一回头,窗帘就打在我的头上,厚重结实,吃痛的摸摸头。
“杨郎,你忘了我吗?”
伴随着这声音,我只感觉到一双冰冷无比的手隔着帘布在我脸上来回摸索,还带着些臭味。
“杨郎,我好想你~”
是那女声,刚刚听到的声音原来是真的!!!
原本虚弱的身体此时变得僵硬,我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那冰冷的双手还在我脸上摩挲,带着滑腻和臭味。
“怎么办?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方案:
1、装死。不过这招好像不太管用。
2、大喊大叫,把对方吓跑。可如果是恶作剧,万一还有连环套呢?
3、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淡定回到床上去,蒙头睡到大天亮。
嗯,第三个方案可行,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我淡定拨开帘布,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到面前浮现一张惨白的秀气脸。只见那脸上弯长的柳叶眉,小巧的樱桃嘴,一双眼睛紧闭,能隐约看到睫毛。
额头那片有褐色浓郁一坨的凝固状东西,沿着乌黑的秀发一直延伸到头顶,而头顶上则竖着一把匕首。
好家伙,为了吓唬我,弄这么贵的特效妆?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我报道了那么多社会题材,还怕这种吓唬?更何况老子可是刚刚还亲眼见过碎尸现场的,就这?就这还想吓唬我。
松一口气,直接往前走,对面那双手直接贴上来,冷冰滑腻带着臭味,脸上瞬间就像被抹腻子般覆盖,臭味席卷肺部。
我推开那双手,只觉得无聊。就这?当年我刚毕业去采访神棍,人家可是实打实的找了一帮子人来揍我,你这算什么?
一把推开对面那“恶作剧”,大步往前走,只见对面面露疑惑,睁开眼睛看向我,全黑的瞳孔直接对上我的眼睛。
“哎呀,你无聊不无聊?老子要睡觉了。”我用胳膊袖子擦擦脸上那滑腻的东西,就往回走。但那全黑的瞳孔还是着实让我有些不舒服,眼睛只能网上瞟。
那匕首上出现半张脸,满是血污,黄褐色的液体从毛孔渗出,隐约还能看到头发中蠕动的蛆。我一动,那脸也跟着移动。
好家伙,还没完了是吗?
拨开对面那挡人路的脸,我径直往床的方向走去。
没了灯光,周边黑漆漆的,只感觉走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我的床。
“杨郎,你在找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女声又一次飘进耳朵,还带着哭腔,甚是凄厉哀怨。
我还在原地打圈圈,找我的床,对这无语又恶心的恶作剧,实在是没有兴趣。老子看了那么多恐怖片,跟他们比起来,您这还哪跟哪...
“杨郎,杨郎~”
“闭嘴,我的床呢?你咋这么无聊,大晚上的不睡觉?不知道最近疫情防控还在关键期吗?对了,你咋不戴口罩?核酸检测做了吗?要是传染给我,我就到法院去告你!”
一连串词噼里啪啦脱口而出,心里也舒坦多了。找不到床,站着又累得慌,我索性蹲在地上,拄着脸睡觉。
“杨郎,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那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带着极大的穿透力,将刚才的那份困意驱散。
“干嘛?耍无赖呢?”我无语且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只见刚才那人站在窗帘下,借着灯光,两手搭在两耳旁,轻轻向上举起,脑袋便与身体慢慢分离开。借着灯光,能看到肉丝、血管层层剥离,奔涌出的液体像喷泉般,浸染了帘布和窗户。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脑袋轰地一下,骂了一句:“你变态呀?谁家恐怖片这么..."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李哥,你说这哥们怎么还没好?不应该呀?”那米其林轮胎的声音回荡在脑中。
“朱警官带来的人,应该是和刑侦案件有关系,就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咱也不能随意放走,这几天你好好盯着他。”
慢慢睁开眼睛,旁边两个米其林轮胎正在交谈,我下意识往窗户方向看去,蓝色的窗帘,干净整洁,窗户上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