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昕测了片刻后,“看来你确实挺乖。那应该是案子有好消息了吧。既然放心了,那就把耳机放下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王邢听后将耳机摘下,放在一旁,他判断暂时不需要继续监听他们了。
随后易昕笑着跟他说,“瓦力,我们同居吧。”
王邢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啊?……同居?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易昕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相恋一年了,步入这个阶段不是很正常嘛。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知道啊?”
王邢立刻慌忙的说:“怎么会有?”
易昕开心的笑到,“那你就是同意了。这才是我的乖瓦力。好,吃完饭去你那里收拾行李,晚上就搬到我那去。”
王邢还没跟上她的思路,随口说到,“这……我那有什么不好吗?”
易昕略带嫌弃的说:“你那里就那么几件东西,要什么没什么。你说是你搬过来方便,还是我搬过去方便?”
王邢不知如何辩解,“额……”
易昕又笑到,“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又多了一个大布偶了。”
王邢无奈的说:“这才是你选择让我搬的真正理由吧……”
易昕也不辩解,笑着说:“嗯呐。”
自从爆炸案发生,王邢任代理大队长以来,易昕就一直担心他压力过大。刚才借机把手指按到他的手腕上时,就感觉到了他冰凉的手温,盯着他的眼睛时,也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血丝密布。
相恋一年多她还未看到王邢状态如此之差,于是便提出同居,来方便照顾他。只是她不知道情况比她想的要更糟。
下午两点。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饰,双手插兜,戴着耳机,吹着口哨的人当电梯停在十七层时走出,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走廊尽头的“七月心理咨询室”。
接待看到他立刻起身说:“钟诺医生。”
他来到前台,摘下耳机,侧着向前台接待探身问:“小鸥,还有什么需要让我知道的消息吗?”
现在还没到他的上班时间,但半个小时前他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有一个像流浪汉的大个子闯进了公司。
“下午的客人打电话取消了下午的咨询。”接待脸色变得有些害怕的说:“刚才来的那个大个子还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转头跟接待说了句,“知道了,我来处理。你忙吧。”之后就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一个人躺在一间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用破旧的外套盖住头部,像是在熟睡。身上散发出浓重的烟味。
他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坐到了办公桌后的沙发椅上,打开电脑后说到,“先生,您的名字是?”
沙发上的人一把扯开遮脸的外套,是卫城。
“欣城。”
钟诺笑到,“呦呵,改名字了啊。不改名,改姓。那请问欣城先生你有什么困扰?”
卫城看着天花板缓缓的说:“毒融进了血,渗进了骨。”
钟诺操纵着鼠标,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脑屏幕,“这超出了我的专业能力范围,建议您找个外科医生,而不是心理医生。”
卫城坐了起来,看着他,“你来不来?”
钟诺随口说:“我稍后还有一个预约,抱歉我没时间。”
“那你来不来?”
“我答应了小雪不会再碰案子,否则她会把我人道毁灭,抱歉我没有第二条命陪你玩。”
“来不来?”
“什么时候?”
“现在。”卫城说完便起身离开。
“我真是不该认识你。我告诉你,我可是要养家糊口的,我就当你是我的病人,从现在开始计费。我的费用可是很高的,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钟诺随后直接按下电脑关机键,跟随卫城离开房间。
离开前台时,他只跟接待说了句,“我去忙点事,给你半天带薪假期,玩去吧。”便跟着卫城走进了电梯。
当电梯往下降时,卫城突然说:“什么时候招的新的?”
钟诺气愤的说:“你看到秘书换人了就知道该跟她说清楚你是我朋友。你一副抓人的气势二话不说就往里冲,她没报警已经算你运气好了。”
卫城随口回到,“我要是跟她说我是谁,你还会来?”
钟诺无力反驳,只能醒着头皮说了一句,“做人留一线,看破不说破。再说这一趟出去,我下午的计划都被你打乱了。”
卫城不屑的说:“你能有什么计划。我从你办公室的电话里都听到了,你的预约取消了。”
这时电梯来到了一楼,卫城先一步走出。
钟诺跟上卫城,“我每天可是很忙的,好不容易赶上今天下午只有一个预约,想结束后继续玩《仙剑》的,我马上就要通关了。”
卫城皱了皱眉头,“你还没玩够?你都通关几遍了?”
钟诺伸出手算了起来,“仙一两遍,仙二四遍,仙三三遍,仙四两遍,仙五没通关,自由视角补丁出来后通了一回,仙五前传一回,不喜欢仙六的风格,玩了一半删了。”
卫城摇摇头没再顺着他的话题说。
钟诺还在一旁自言自语,“仙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不知道会做的好不好,作为决定这个系列生死的作品应该会比较用心。听说古剑三相当不错,有时间试一下……”
卫城暗自有点后悔当初教钟诺打游戏了。
两个人开着卫城的老车上了路。一开始钟诺还抱怨为什么不开他开来的路虎。副驾驶的靠椅内的弹簧隔着被磨薄的皮革座椅外套一路上不断的给钟诺做些硬核按摩。偏偏卫城剽悍的开车风格还让钟诺随着车的颠簸不断的撞向座椅,让他疼的哇哇直叫。
二十分钟后,二人开进了一个小区内。
到了这里钟诺明白为什么卫城不让他开路虎来着了。这个小区的破落程度跟卫城的住处相比不遑多让,开路虎来确实太过扎眼。
但钟诺还是没忘抱怨一句,待车停稳,他龇牙咧嘴的仰背下车,双手尽力的伸向后背想揉一揉,“要是没有最高限速和车流压着你,你都要把老夏利开成绿皮火车了。这车能跟你十年没报废也真是奇迹了。”
钟诺不知道的是,这辆跟了卫城十年的老座驾已经不知道被卫城开废过多少次,大修过多少次,老夏利的原始部件差不多只剩车壳了。
卫城没有管钟诺,直接进了7号楼的1单元,来到了三楼的一户住房外。
卫城在门上敲出暗号之后过了一分钟,门开了。
“卫城队长。”开门的是陈云苏。他探头看了看门外,“就您一个吗?”
“这儿还一个呢……”二楼与三楼的楼梯拐角传来一个声音。
陈云苏出门向楼下看去,钟诺此时像个腰间盘突出患者一样一手扶着躬着的腰,一手扶着扶手缓缓的向上走着。
这个二居一厅室是卫城上午才租下的房子。
这个小区是老城区改造尚未完成的最后几批之一。住户已经搬得七七八八,所以卫城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找到了理想的房子。所以很快就完成了手续,租了下来。
虽然环境略为不堪,但位置极佳,网络也已经覆盖,信号还算不错,有了这些就足够了。
而卫城安排这些都是为了窗外对面街道的一家店,蓝舍咖啡馆。
为了调查案子,他们四人需要一个用来集合的临时根据地。而卫城判断逃犯跟王云薄碰头的这个蓝舍咖啡馆也很可疑,于是就选择了一个方便监视蓝舍咖啡馆的地方作为根据地,一举两得。尽管这只是对他个人而言。
钟诺一进屋子就说出了奚雯和陈云苏没敢说出的话,“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觉得环境跟你家像很亲切是吗?不过这房间倒是比你的房间好,一点垃圾也没有,别的也没有,就剩几面墙。别人都是从老房子往外走,往里搬的,我看你是独一份。”
卫城走到窗边微微撩起发黄的白窗帘,看着楼下的蓝舍咖啡馆,“别说没用的了。钟诺,开始说说你对王云薄的了解吧。”刚才在路上卫城已经将大致案情告诉了钟诺。
钟诺一把将窗帘整个拉开,阳光瞬间落满整个房间,无数灰尘在阳光下缓缓漂浮,突然的光照让其他几人都感到一瞬间的刺眼,但随后便感到房间温暖舒服多了。
钟诺拍拍手说:“正常人哪会大白天把窗帘关的这么死。既然是监视,哪能鬼鬼祟祟的?就要装作正常才不会让人发现。我等会再去买两盆常见的花放窗外就更正常了。”
卫城刚才就为了不被人发现就在钟诺掀开窗帘的一瞬间反射性的后退了两步。等到眼睛渐渐适应了眼前的光亮,他揉揉眼睛,“不说废话了,说正事。”
钟诺转过身摊摊双手,“这个人我不太了解。”
卫城有些惊讶,“他不是跟你齐名的心理医生吗?”
钟诺回到,“萧峰一开始也不了解慕容复啊。我跟他只见过一面。”
卫城无奈的说,“那就说说那次见面。”
钟诺抬头回忆着说到,“我记得是在五年前的三月十三号,国际心理学学术交流研讨会上,第五天交流会结束后,他在大厅拦住了我,跟我要签名。
“那时他自我介绍说是一个正在开始读研的学生,主修基础心理学。那时的他头发凌乱,至少两个月没洗了。戴着方框近视眼镜,眼球血丝明显,胡子有半个月没刮,脸色苍白。
“红色泛白衬衫,上面印着英文版弗洛伊德的名言‘人类心灵中一切罪恶作为一种倾向被包含在潜意识中。’部分褪色的蓝色牛仔裤。左脚鞋开口的加绒运动鞋。
“他说他很崇拜我,然后跟我探讨了一些潜意识方面的事。不过他的话里有些极端情绪,我就没跟他再说什么就走了。仅此而已。”
钟诺话说完,屋内静悄悄的。
卫城正在沉思,陈云苏和奚雯则瞪大了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