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翻过铁栅栏,穿过荒芜的花园,进入到这栋百年历史的维多利亚风格建筑中。
楚渊洺一推门,一道污浊的黑气喷涌而出,像只慌不择路的幽灵,直直撞在了他们的身上。顿时,诡异的阴寒之意自两人后背冉冉升起,如同深夜的莫斯科郊外。
若是普通人暴露在这黑气之下,会瞬间丧失行动能力,而后缓缓流失生命直至死去。但由于他们体内的水晶棺足够霸道,形成了碾压之势,才没有受到它的侵袭。
这种歪门邪道的力量,在正统的异体源面前,就像是被打断脊梁的败犬。
“嘶!”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被那黑气扑脸的时候,赵谕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镇静,伙计。”楚渊洺握紧拳头,抬腿步入。
他们进入到屋内,掩上身后腐朽的木门,光线刹那间暗弱下去。“我总是有种感觉,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赵谕环视四周,有点紧张地说。
“或许吧,在这种鬼地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大厅里出奇地昏暗,外头凶猛的阳光仿佛透不过已经崩颓的外窗,令室内明亮那么半点。“菲莉西雅说货物藏在地下石道里,”赵谕打起手电,一边向前走,一边撩开上方垂落的蛛网和布絮。“真像东南亚那边的走粉佬作风。”
“搞这种生意的不都这样?”楚渊洺耸耸肩,“电影也有得看啦,特种兵在地道里发现了大量粉货,却被恐怖分子包围,双方展开激战,最终又是正义的一方取得了胜利。”
“废话,正义不胜利,难道邪恶胜利?”
“有时候,现实中的事情更加荒唐,电影都不敢这么拍。”楚渊洺说着,以标准破门动作飞起一脚,踹开长廊尽头的木门。
门后的景象蓦然浮现在手电光之中——
一条破败的石阶往下延伸,通往幽深的黑暗,两侧是逼仄的石墙,墙上挂着用骷髅做成的灯,暗绿色的幽光跳闪,仿佛躁动不安的恶灵。
望着这条阴森的石道,赵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想起了卡伦堡的“冰狱”,也想起了电影《惊情四百年》里那座藏着吸血鬼的城堡。
楚渊洺也有点紧张,小心翼翼地迈动脚步,踩上第一块石阶,当感觉到与普通石头无异,且根基稳固的时候,才开始往下走。
“你说这下面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赵谕跟在队友后面,低声问。
“我怎么知道,不过肯定是能让教会发疯的东西。”楚渊洺说着,从胖子手中拿过手电,“我来打光才能看清路啊,你在后面照我屁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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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冗长而陡峭,呈螺旋形往下延伸,沿途的骷髅灯用幽黑的眼眶望着两位来访的人。
“我……我觉得我们正走向地狱……”赵谕哆哆嗦嗦地说。
“我说你这人,都什么身份了还那么胆小?”楚渊洺不胜其烦,“好歹也是个‘修炼千年’的老妖,就不能有那么一点像样的气势?”
“废话,枢机都说了,咱再怎么强,身体也都是肉做的,能不紧张嘛?”赵谕委屈道,“再说了,能打架的是你啊,我的水系权能有什么鸟用……”
数分钟后,他们行到了尽头,一个古旧而宽敞的石室映入眼帘。
从墙上的石砌通气结构、高悬着的十字架以及四处遍布的石桌石床可知,这里原是一个古老的避难所,也许是当年岛上爆发战争,院长为保护孩子们的生命而修建的。
但如今,这座原本神圣而光辉的建筑已被黑暗和罪恶侵占,这个避难所也不例外,无数箱子、袋子和包裹堆放在石室之内,将空间分割成几大块,羊肠小路穿插于其中,七绕八拐。
楚渊洺随手抓起一个包裹,撕开,从里面倒出了无数细碎的黑色晶粉,像是粗加工过的黑曜石。
“这是异体源制品,性子很烈,”他低声说,“得取些样品回去,胖子!把证物袋和提取器拿给我。”
赵谕从包里取出一本厚重的黑封皮《圣经》,打开,从里面挖出的凹槽里取出楚渊洺需要的工具递了过去。“怎么样,这手好活当赏吧,那些搜我们身的蠢货没一个发现的。”
“当赏当赏,果然是看过20遍肖申克的男人。”楚渊洺提取了一点样品装入袋中,拉紧口封,“不过确实,非常震撼。”
“对啊对啊,尤其是那个男人爬出下水道,在狂风暴雨中张开双臂,亲吻迟到二十年的自由那个镜头。”赵谕感慨地说,“在那种恶法的年代,活着就很难了,更遑论斗争了。有谁会用,或者说敢用半辈子来捍卫自己的清白呢?”
“你说到恶法,我想起了另一部电影,约翰尼·德普的《公众之敌》。”楚渊洺把装了样品的证物袋丢给同伴,沿着羊肠小路向前走,去往另一个房间,“约翰·迪林格,那只桀骜不驯而又侠义心肠的黑鸟,最终却死在了‘恶法’的枪下,和安迪的结局相反。”
“迪林格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了恶龙。”赵谕说,“他使用暴力来对抗暴力,注定会成为暴力的一部分。”
“那就看看谁的暴力率先消亡。”楚渊洺说着,又是一脚踹开眼前的门。
一阵尖厉的咆哮声骤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