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排兵布阵

山虎很快就与早到一步的山岩会合了。两支得胜之师相见,自然格外兴奋。彼此吹捧了一番后,大家终于开始讨论当下的局势。山虎疑惑地说道:“我真是有些看不懂银月女王了。她明明有几条路可选,可她什么也没做,这么大的一支军队这么多天就一直耗在那里,等我们去打她。她在图个什么?”山岩答道:“其实也很好理解。她无非就是三条路:回家、北上或西进。回家她心有不甘,可无论是北上或西进,都怕被我们截断后路,所以才举棋不定。”山虎还是不明白:“若如此,她那么多的兵马,分兵同时北上和西进,或是一路攻,一路守,不就搞定了?”南飞燕接口解释道:“其实,银月女王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她虽然兵多,但多是新兵和降卒。据我们了解,南岭那场大战,女王根本没有十万人马,顶多六七万,还是临时征募了许多新兵才凑到的。她能赢,是因为元老院的大军同样是由新兵组成,而且派系众多,互不信任,才被女王利用,各个击破。女王现在也面临相似问题,不敢分兵。我们的情报显示,女王军其实可以分成三部分,其核心部分基本由原先就追随她的队伍以及在南岭招募的官兵组成。她们对女王的忠诚度很高,战力也最强。但女王不可能将这些人全部带来,必须要留下足够的人马看家。所以,这次女王只带出来了一到两万。女王大军的主力是由支持她的地方诸侯们提供的,占了十万大军的半数,但其素质良莠不齐,有不少新兵。其余就是不久前获得的降卒,战力、士气以及忠诚度都不可靠。况且,她长途而来,并未带足攻城器械,无论进攻新月城还是京城,都难以速战速决。而我们无论是士兵素质还是马匹拥有量都强过女王军,所以我们的机动能力不是她能比拟的。如果她分兵对付我们,万一我们舍弃一边,军队绕过她的防线去合击她的另一路,她是很难及时救援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自己造成的:女王自领军以来,一直试图强化对军队的控制。她所提拔重用将领的标准基本上是以听话为首要考量。这样一来,虽然她指挥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但她的麾下却少有能独挡一面的统军之将,即使有一两个,也是要留在南岭看家。所以,她恐怕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去独自对敌。”

山岩笑道:“看来上次败给我们,让她对我们有心理阴影,不肯再行冒险了。银月女王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出身草根,本就一无所有,即使打输了,只要人活着,大不了从头再来。女王可不一样,人家身份尊贵,拥有的太多,舍不得输掉。所以,我们想的是怎么打赢,她想的是怎么不输。我们敢冒险,她不敢!不过,她以为在这平原上稳扎稳打,就没有风险,还是太乐观了。”南天鹰接话道:“上一次她输了,就从百花女王降到了南岭女王;再输一次,恐怕就要一无所有了。”山狼很豪气地来了一句:“不管在哪里,她遇到我们,就输定了!”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山岩的大军来到女王驻地二十公里外扎下大营。南天鹰欺负对方已经没有了驭鹰者,驾鹰绕着对方大营转了几圈儿。女王军中不少士卒纷纷射箭,但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南天鹰转够了,回到营中,将女王大营的部署画了出来,供大家研究。南天鹰的画工很好,记性更好,图上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着众多营垒、帐篷、沟壑、围墙、栅栏以及塔楼,看似纷乱却似另有玄机。山虎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忍不住问道:“这个营寨怎么这么复杂?在搞什么?”山岩解释道:“女王显然是布了一个大阵。飞燕,你见过吗?”南飞燕摇摇头,“我只学过简单的阵法。这么复杂的,只有高层将领才有资格学到。”山虎一听,“完了,连飞燕都没见过,我们就更没戏了。咦?雅娜可能见过,可惜她又不在!”山岩摇摇头,“从未听她提及过军阵之事。她虽然博学,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具体的事。”山虎一听,“那我们只有硬闯了?”南飞燕急忙制止,“军阵的目的就是要集合全军之力对付强敌。硬闯必定遭受重大损失。”山虎泄了气,“那我们怎么办?”山岩轻松地一笑,“不用担心,不就是一座军阵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众人眼睛一亮,“你识得此阵?”“你会破?”山岩摇摇头,一脸无辜的样子,“不认识,不会。”气得南飞燕和南天鹰同时扑上去锤他,“不会你吹什么牛!”山岩一脸委屈的表情,“我不会破阵,可我能打败女王,不就行了?”众人来了兴趣,“破不了阵,如何打败女王?”山岩故意重重叹了口气,“你们也太实在了。人家画条道你们就跟着走啊?那我在地上画条线,让女王一个人顺着线走过来,她会照做吗?”山虎求道,“老大,兄弟我脑子笨,求求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讲出来吧!”

山岩不再耍嘴皮子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解:“女王的大阵虽然精妙,却是个防御性的。我们不进去,她又能奈我何?难道她能让士兵们扛着那些围墙、栅栏出来打我们吗?要真那样,我们只要在这平原上兜几个圈子,就能把她们都累死。”“可是,如果不去打,又怎能把她打败?”“等她出来再打。不要忘了,女王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虽然战术上她是想不败,但战略目标却是和我们一样的,都是要赢。其实,据我猜想,她之所以费力摆这么个大阵,无非是因为上次被我们的突袭打怕了。但缩在军阵中固然安全,可耗下去对谁最不利?别忘了,我们已经夺取了京畿地区,拥有了最大的领土和最多的人口,拖上个几年,我们就会拥有几倍于她的军队。到那时,她还怎么跟我们打?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肯撤兵回家的原因。所以,我断定,耗不了多久她就会出来找我们打的。到那时,就有她好看的了。”

山岩讲完,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是啊,急什么啊?山岩见大家无异议,随即开始布置任务。山岩把全军分成三大队,山虎、南飞燕和南天鹰各带一队,分别轮流备战、警戒和休息。备战队随时准备作战,担负出击、巡逻、迎击等任务,警戒队担任策应备战队和保护休息队的任务,休息队则后撤十公里扎营,安心休息。各队每两日一轮换,以保持精力。同时,山岩把备战和警戒队的大营分成多个小营,拉开距离扎营,营地也很简易,强调快速移动,并要求每天下午即安营休息,半夜要移营一次,以防敌军偷袭。安排完前线事物后,山岩又派人去通知雅娜和思琳娜,要她们不必急着赶来前线,而是要即刻将大本营向京城迁移,并尽快把新占领地转化成坚实的根据地。

银月女王盯着军情图,双眉紧锁。山岩军人数仅有三万左右,却占据了很大一片方位,且隐隐对自己的大营有半包围之势。这看似不合理的做法却让女王明白,山岩已经看透了女王军的弱点。女王手下,老兵老将普遍对山岩有畏惧心理,新兵新将又缺乏经验,导致在兵力不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去与山岩军野战。可大部队行动难以追得上山岩的小股武装,所以,山岩看似防守薄弱的防线实则弹性十足——你可以占领他的营地,却抓不住他的军队。女王回想起在东崮山时,自己的后勤运输队屡屡遇袭的事,后背就一阵阵发凉。必须要想个办法,逼山岩与自己的大军决战。

女王转头问副官:“原明月宫的人,现在还有几人在这里?”“禀陛下,还有三人正在军中。”副官答道。银月女王在执掌大权后,藉着明月宫被焚一事暂时解散了明月宫,那些幸存的明月使也都被停职,分配到军中考察待用。当时的八名明月使中,有人早已心灰意冷,没多久就自动退隐了,也有人在王、院分裂后不知所踪,应该是逃走了。现如今军中还剩下端月、如月和畅月三人,都是闲职。明月使们通常都是专注于个人武功修练,对领兵并不在行,在这万马军中没有太大用处。女王此时想到她们,是有了个新的想法。

很快,三名明月使来到了女王面前。女王直截了当地说:“当年明月宫败给山岩,不仅是明月宫的奇耻大辱,更丢了王朝的脸。现在,山岩就在对面军中,你们代表明月宫,再去向他挑战。这次一定要打败他!”端月一听,脸色大变。这些年来,她隐约听到过传闻,知道山岩最恨的就是自己,也对山岩的武功怕到了骨子里,不知多少次梦里被吓醒,哪里还敢去挑战。但她也知道,银月女王最讨厌的明月使也是自己,一直都在监视自己,所以此时也不敢拒绝,貌似恭顺地低头不语,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寻机逃走。如月和畅月并没有亲自见识过山岩的厉害,倒是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也是个立功的机会,如果能赢个一招半式,说不定就此能得到重用。

山岩接到挑战书时,正在山虎的军营中。他看了挑战书,第一反应是觉得可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什么擂台决斗?银月女王喝多了吧?刚要抬手一撕两半,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于是吩咐传令兵:“告诉来人,三日后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