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梦·初始2

寒子锋从梦中惊醒,虽然意识已经回到现实里,但依然心有余悸,那梦中的感觉真的好逼真。

但又感觉有点意犹未尽,毕竟这么神奇的梦还是第一次做。他抽了抽鼻子,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窗外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刺得眼睛微眯。

不对呀!太阳都升这么高了?那岂不是要迟到了!我去——!

想想教导主任那张择人而噬的黑脸寒子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整个人从床上一跃而起,手脚并用穿好衣服,然后冲向洗漱间。一边刷牙一边朝着厨房的方向抱怨:“老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这不还早嘛,”中年妇女的声音夹杂着颠勺声飘来,“等饭做好了再叫你啊,起这么早干嘛?”

哦!老天!老妈你是吃错药了吗今天?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愚蠢至极的问题,这都几点了?我是学生我不去学校我不上课吗?简直不可理喻!寒子锋无语至极。

“这都毕业了,也该放松放松自己了”,女人端着盛好的菜走了出来,“身体感觉怎么样?看看你昨晚喝的,你同学把你送回来的时候跟一滩烂泥似的。怎么,今天还有约?玩儿的时候怎么不上点心。”语气里多了一丝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关切。

寒子锋正在刷牙的手突然停住,感觉脑子有点宕机。

等等!什么毕业了?我吗?不是吧!

总感觉哪里不对,让我捋捋......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寒子锋有点恍惚。

头发跟鸡窝没有什么分别,满口的牙膏泡沫,打了个嗝儿依然能闻出明显的酒味儿,还挺浓!随着回想,一些繁乱的画面开始在脑海中闪现,慢慢地拼凑。

灯光四射的酒吧,激昂劲爆的音乐,手舞足蹈尽情摇摆的男男女女。

愣了一会儿,寒子锋才记起昨晚发生的事儿。

他们是一堆同学约着去的,为了庆祝毕业大家决定到KTV里狂欢一下,好好释放一下这些年的压力。

在包房里刚开始一个个还挺矜持,但喝了一点酒之后就开始本色流露放飞自我了。慢慢地,一个个开始随着音乐手舞足蹈,接着演变成群魔乱舞!

唱歌?哦不!那声音如同恶鬼哭嚎!跳舞?也不是!那舞姿好比抽疯的野狗!

无所谓,大家都在尽情地发泄着,毕竟经过这么多年的煎熬,苦修,如今终于是修成正果!于是纷纷开始释放早已积压已久的情绪。我要唱!你管我跑不跑调;我要跳!你管我难不难看;话筒在我手里我就是麦霸!给我你们的双手——!......

大家在台上吼着跳着,而寒子锋自己则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喝啤酒。有人举杯他也举杯,一杯又一杯,喝完了再倒满。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感觉没意思,又拿了白的,红的,最后干脆混着喝!几杯下肚,顿感神魂颠倒!

为什么要这样呢?郁闷啊!人家失恋了好么,借酒消愁人之常情好吧?

不得不说失恋的打击往往是沉痛的!更何况还是初恋。

想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段恋爱,两年啊!这是什么概念?一般学生的恋爱不是按天就是按月计的好吧。可见自己是多么的多么的......出类拔萃!呃,不对!用情专一!嗯,不错。

只可惜.......唉!

虽然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像个演员一样乐在其中。事实自己也的确算是一当了一回演员,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尽心尽力的去表演......

她也去了,在平时她是从来不会出入这些娱乐场所的。她家里管的还是挺严的,这次难得出来一次她也只玩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就坐在他旁边,身边同学都起哄着让他俩一起表演一个,为什么呢,因为他俩是男女朋友啊。然而寒子锋见状赶紧摆摆手,畏畏缩缩忙打退堂鼓,表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就不伤害各位的感官了。

怂,好一条败狗!

好多年以后回想起自己当时畏畏缩缩的样子寒子锋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巴掌,太不争气了太丢人了,真特么废物。

这不会,那不会,那你会干嘛?同学玩笑着吐槽。

虽然极力地想回怼几句,但寒子锋哑口无言。扪心自问了一下,是啊,我会干嘛呢?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自己貌似啥也不会啊!这么一想自己还真的是挺废柴呢。

哦,对了!我会演戏算吗?有一个角色我演了两年你们信不信?你们肯定不信,因为我演的跟真的一样!

当然,或许这世界上就只有她知道他会演戏,也只有她才知道他演的好不好,因为她是戏里的另一个主角......

她从他身旁缓缓起身,朝台上走去。

是的,她上去了,微笑着走上台,步履从容。

寒子锋的视线完全被吸引,啊!在他看来,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黯淡了,哪怕是绚烂的灯光。

只有她便是这世间最后的一缕光,耀眼而夺目。

她优雅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不得不说她唱歌真的很好听。音色清脆空灵,给人的感觉就如同空山新雨过后掠过碧空的一只百灵的一声清啼。

缥缈不见影,闻则悦人心。

大家都沉迷于她迷人的声线,不由自主地举起手随着旋律缓缓摆动。

掌声阵阵响起,唱的真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她曾在艺术节上表演过独唱,还获奖了呢。

可是,寒子锋却越听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她唱歌的时候一直注视着他,四目相对,寒子锋心头一颤。

心中暗自赞叹,真的很美呢,美得惊心动魄,就如同初见时那般!

可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啊!看着聚光灯下耀眼的身影,处在黑暗中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胸腔里那颗会跳动的东西会有刺痛感。

他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脸,做深呼吸想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可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心中发出了无人能闻的......叹息.......咆哮!

她唱的是张震岳的《再见》,名字看起来虽然有所期待,但歌词的内容却截然相反!也许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你,不,不是明天,而是以后。

鸾凤长大都将舒展开自己的漂亮羽翼振翅长空,翱翔天际。而野鸡长大就只有漫山遍野钻草丛,吃小虫。

身份不同,品种不同,阶级不同,能力不同。

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你没法儿改变。

她成绩优异,却从不自负,是老师们的骄傲。她出身显贵,却从不显露,没什么架子,与同学都能打成一片。她相貌出众,学校里数一数二,不知多少男生对其心之所向......拜托!能不能再优秀一点?让我们这种空气般的存在直接蒸发成虚无!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寒子锋想想人家再想想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听说她家里安排好了她去国外留学,不过以她的能力,在国内也一样能考上一流的大学。

只不过她对家里面的安排向来都是遵从的,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本就合她心意吧。

他想着想着,灯突然灭了。

曲已尽,人终散!

多希望时间的流速放慢到极致,让他和她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彼此,他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多一会儿就好。

可就算时间放慢到极致,它依然会往前推进,早晚而已。该来的总该还是会来的,有些结局早已经注定,并且,无解......

热烈的掌声响彻房间,大家欢呼,大家举起酒杯,大家互相祝福。

她朝他走来,看着她的笑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可寒子锋此时却面无表情,面部神经仿佛都坏死了一般,不知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走了,希望你以后,嗯,好好的吧!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女孩走到近前笑着说。

男孩也笑了,只是那笑有点僵硬、有点勉强。好宏大的祝福啊!像自己这样的人谈什么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别搞笑了行吗?这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作为底层,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嗯,你也要好好的啊,祝你”,男孩顿了顿,“祝你幸福!”说完这句话仿佛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气力,寒子锋好想倒下,可此刻他不能。

女孩静静地看着他,而他眼神茫然麻木。

随后女孩点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那杯酒是寒子锋的,她微笑着朝着同学们举杯,表达着祝福的话。

接着一饮而尽,接着悄无声息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寒子锋心里一阵恐慌,他好想做点什么,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废物!喜欢就去追啊,谁会喜欢一个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怂货,心底仿佛有一个不甘的声音在对他怒斥。

追?呵呵,得了吧。屌丝一往无前用执着打动并挽回女神心这样的戏码早烂大街了好么,这种剧情在电视里看看就好了,现实里,呵呵.......

喝吧,也许醉了就会忘记,忘记也许就会好受一点。

有些事情能有幸参与过便该知足,反正自己早就知道是这么个结局的。

你看过一本书,你知道了结局,你再看多少遍,你把它翻烂结局还是一样。

不想了,喝!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灌满,一饮而尽!

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感觉意识渐渐模糊,隐约记得后来自己好像也拿起了话筒,也不管着不着调,吼就是了!

“向前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让鲜血撒满了怀抱~”

“不妥协直到变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