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我太羡慕身边的人,高中时代也好,大学时代也好,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总有人分分合合,可还是走了好久。
只能说我也想过很多吧,可结束了高中时代,我的少年期仓惶落幕,再不重来。心里藏了很久的人,在大学毕业后也不再被翻出来。
我一度认为年少时的心动并不会很久,曾经只稍微提起名字心里就翻江倒海。忘了何时,他再勾不起我的内心半点波澜。
我用了七年将一个人强行从心里剥离开来,忘了是疼得失去了知觉还是平静得没有一丝风浪。
恰好是十二月初,高一那会儿的班长突然给我打了电话,本来还犹豫了一会儿,可旁边的清遥直接毫无征兆地接了,还开了免提。
“喂,一一吗?”轻而略带几分沙哑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愣了一下,六七年过去,班长的声音并没有很大差别。
“啊……是我,怎么了吗?”我一边捂住陆清遥差点喊出声的嘴,一边淡定地开口,很久没有人叫过我一一了,高一结束就从不再跟人提起这个外号,久得连清遥都差点忘记。
“那个,明天晚上有一场聚会,全是高一那个班的,”他突然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你能不能抽空来一下啊?”
陆清遥应该是咬了一下我的手,我疼得嘶了一声在那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回答:“那时间地点你发微信给我吧。”
“好,记得来。”班长欲言又止,停顿了两秒就挂了电话。
我甩了甩生疼的手:“你激动什么啊,嘶……”
清遥激动得原地蹦哒了两下:“路权啊,我五六年没见到他了,能不激动吗?”
我恍了一下,那时候青春年少,少男少女天真可爱,班长路权是个帅气的大男孩,高中三年有不少追求者,本人却一直不谈恋爱。体育委员周天扬是篮球队队长,队友有江行乐,大家平时到叫他及时行乐……还有张诺乔,顾北庭……
我踉跄了一下,顾北庭,那个我曾无法释怀的男孩。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和清遥的公寓的,只知道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做了个小梦,梦见顾北庭打完一场篮球,撩起衣服擦汗向我走来。他背对夕阳,逆了一个世界的光。
突然惊醒,发现眼眶有些潮湿,一照镜子才发现眼睛是红的,枕头上有一处水渍。我知道自己昨晚哭了。
清遥出去买菜,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微信里有路权发来的酒吧信息,还有顾北庭数分钟前更新的朋友圈。
初冬傍晚的天很快就冷下来,我穿了一件羽绒服,开着车,载着清遥,到了路权说的东皇酒吧。
坐在桌前,耀眼的灯光下,黑暗中走出一个身影,他也穿着羽绒服,刘海微长,镜片后面是一双黑眸,冷冽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慌了。
七年来所作的全部准备在看见顾北庭的一瞬间崩溃坍塌,溃不成军。
我叫林若望,今年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放弃了读研究生,而是回到了家乡。记得高一那会儿成绩特别好,几乎总是全班第一,大家都叫我一一。
在一次高一聚会,对上那双始终平静,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使他动容的眼眸时,时光的洪流从身边呼啸而过,我坐在原地,却被撞得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