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何偉光與非何偉光

「你終於還是趕上來了！要知道，我剛才還真是擔心你會錯過這班飛機呢！」

坐着的何偉光對站着的「何偉光」說。

「我是不得不等那場重要比賽結束之後，才『飛的士』趕過來的，時間真的太緊了，趕得要命，我也差點以為要改乘下一班機的了！好在關登機閘前一分鐘趕上了。怎麼樣？阿光，你不跟我到機艙後面的位置上去坐嗎？」

站着的「何偉光」再次問道。

「嘿，我來介紹一下吧，這一位是我的好朋友歐陽傑，那一位是劉志華。這裏剛好有一個空位，我就跟他們坐了。因為很久不見面，我們要好好地聊一聊。這是何偉亮，我的兄弟，你就自己到後面坐好了。」

何偉光說。

「嗯。」

何偉亮應了一聲。

「兄弟？」

劉志華看看何偉亮，又看看何偉光，問：

「你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呢？」

何偉光和何偉亮笑笑，互相對望了一眼。

何偉光說：

「那可很難分，因為我們是同日同時同刻出生的。」

劉志華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說：

「哈！原來你們是孿生的兄弟，怪不得有着就像一個模子打造出來那麼相同的長相！有趣！有趣！」

「你好！何偉亮。」

歐陽傑禮貌地向何偉亮伸出了手。

「你好！歐陽傑。」

何偉亮迅速地作出反應，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又說：

「歐陽傑，劉志華，我早就聽說過你們的大名和事跡，據說在學校搞太空科研活動方面，作出了很好的成績，阿光和我都很佩服你們的。」

何偉亮正說得興起，一位機艙服務員走了過來，催促他趕快走回自己的座位去坐好，因為航機就要起飛了。

何偉光原來有一個孿生的兄弟何偉亮，這是歐陽傑和劉志華原來都想不到的，這也令他們多少感到有些好奇。歐陽傑心想，這恐怕是金珊珊也估計不到的吧，否則，她就很可能會讓他同時觀察何偉光、何偉亮這兩兄弟的舉動了。而事實上，這孿生兄弟倆，外表是那麼相像，實在是很難分辨開來的。

可以感覺得到，飛機在爬升、起飛……

之後，機艙內的一切漸漸地平定下來。

劉志華轉身向着何偉光，問：

「你的兄弟何偉亮，剛才說他是要等比賽結束以後才趕過來的，那麼，他也是和你一樣，喜歡水上運動，游泳、跳水什麼的嗎？」

何偉光笑着搖了搖頭，說：

「不，他熱衷的是劍擊運動。」

歐陽傑插過來，說：

「哦，你們兩兄弟的體質都很不錯嘛，很適合做運動員。這次一同北上，到底是你，還是他去接受集訓呢？」

何偉光雙眼一瞪，說：

「是、是我們兩個都要接受集訓。」

劉志華笑着說：

「真好！你們是集訓不離親兄弟呀！」

大家都笑了。

接着，何偉光又問起他們這次代表「天外天」太空科研學習小組領獎的項目，原來是怎樣設想設計的。

「你還需要了解這些東西嗎？剛才不是說對太空科技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

劉志華奇怪地反問何偉光。

「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興趣，只不過是覺得自己不如你們這樣具備潛質，早早學會那麼多太空科技知識，兼且又有創意，我拍馬也追不上你們，不能不放棄了。但這一次既然準備要參加你們的頒獎禮，就想了解一下你們的過人之處，好向你們學習學習啊。」

何偉光的口吻，顯得相當謙遜好學。

劉志華聽了，一拍他的肩膀，豪爽地說：

「朋友，別太謙虛了，我們都各有各的長處，誰也不比誰差了些什麼嘛。」

歐陽傑也對何偉光說：

「就是了，你有什麼想知道、要探討的，我們可以一起好好地聊。」

「是，是。」

何偉光眉開眼笑，開始不停地發問。他對劉志華和歐陽傑設計的太空穿梭機搭載桶科學實驗計劃項目特別有興趣，從他們最初如何設想，到怎樣動手設計，又如何向有關機構提交方案，以至最後入選等等，都問得仔仔細細，大小無遺。

繼而，他又提起火星探索的新發現——就是近期太空總署對火星上的情況所探測的新發現：火星上似乎會有水源，或許有可能找到生存的生物，適宜讓人類將來移居。而外太空還有不少個類似的星球，還等着太空人去登陸，去探索……

從何偉光言談中可以得知，他對於太空科技的知識和發展動態，其實還是相當關心，有所了解的，並不是像他自己先前所說的，已經沒有多少興趣了那麼樣。

這個人的言行，為什麼會前後不一致的呢？

歐陽傑不由得感到有些迷惘，覺得自己對何偉光這個人，實際上還是很不了解。

不過，由於何偉光提出的問題很多，而只要一談到與太空科學研究有關的東西，劉志華也情緒高漲，談興越烈，結果，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就這樣，在他們不知不覺中，飛機平穩地降落下來，航程很快結束了。

他們等到坐在機艙後面的何偉亮走過來，再一起走出機艙，步入機場。

各人取了行李，正要道別出閘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頭髮灰白的中年男人，走到何偉光、何偉亮兄弟身旁，一邊作勢要攬過他們的行李，一邊說：

「二位何公子，你們的行李讓我來拿吧。令尊正在那邊等着你們走過去呢。」

何偉光與何偉亮都大吃一驚，同時向中年男人發問：

「宋秘書，你怎麼會在這裏的？你說我爸爸也來了嗎？為什麼？」

中年男人，也就是宋秘書笑了一笑，說：

「令尊何議員剛剛從歐洲考察完業務，再趕過來這裏參加一個會議。他接到令堂發來的訊息，知道剛巧你們也來集訓，所以，讓你們跟他一起去酒店吃飯。」

何偉光一聽，高興地放開拿着行李的手，說：

「真是這麼巧！勞煩你了，宋秘書。」

何偉亮卻抓緊了行李袋的手提帶，說：

「謝謝了，宋秘書。我自己的行李，還是我自己拿吧，不用麻煩你了。而且，我要先趕去集訓營報到，就不隨你們到酒店吃飯了。」

何偉光趕緊拉住何偉亮，說：

「別傻啦，吃一餐飯，會花多少時間的啊？反正，現在已經到了人人都要吃飯的鐘點，你吃完飯再去集訓營報到，也不會遲嘛。」

何偉亮還是搖頭拒絕，說：

「不了。這次的集訓營地，距離機場比較遠，我不想因為去酒店吃飯而遲到誤事，也不想搞特殊化。」

宋秘書點點頭，說：

「可以理解的。不過，既然都到了這裏，你還是親自對令尊何議員說明一下比較好。」

何偉亮應聲道：

「這是當然的，我們走吧。」

緊接着，他又回過頭來，說：

「阿光，不如你也帶上你的兩位朋友，和爸爸一起到酒店去吃飯吧，我看你們之間，好像還有很多談不完的話題呢。」

何偉光立刻看一看劉志華和歐陽傑的面部表情，說：

「怎麼樣？你們願意賞臉同去嗎？」

「不。謝謝了！」

劉志華和歐陽傑齊聲回答。

「為什麼？你們又不是要趕着到什麼偏遠的營地去報到的吧？」

何偉光的語氣，聽起來多少有些不快。

「對不起，不是我們不想跟你去酒店，而是因為我們還要和來接機的工作人員會合，聽從主辦機構的統一安排。」

劉志華老老實實地說。

何偉光無奈地點點頭回應：

「那好吧，再聯繫。」

歐陽傑向他揮揮手，說：

「就這樣，再見！」

何偉亮和何偉光也舉起了手，正要開口，一個穿着筆挺西裝的男人匆匆走來，衝着孿生兄弟說：

「你們怎麼搞的？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的，賴着不走，我已經等了半天，什麼事都要被你們延誤了。」

「爸爸！」

「對不起，爸爸！」

何偉亮和何偉光向着那男人——他們的父親叫起來。

歐陽傑不由得也望了他一眼，只見一張滿是不耐煩表情的面孔。他頓時覺得彷彿是在哪裏見到過的，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只聽何偉亮說：

「爸爸，我們這次是和阿光的朋友一起乘搭飛機過來的。」

何偉光立刻上前說：

「爸爸，我來介紹，這是我的朋友歐陽傑、劉志華，他們是本屆青少年航天科學實驗計劃活動大賽的得獎者，獲邀專程來領獎的。這是我的爸爸何銘發議員。」

歐陽傑心中一動：原來是他！這個就是曾經多次成為城中焦點人物、名聲大噪的立法局議員何銘發。

「你好！世伯！」

「世伯，你好！」

劉志華和歐陽傑先後向大名鼎鼎的何銘發議員——何偉光、何偉亮的父親行禮問好。

「嗯，同學們，你們好！恭喜你們獲得大獎！祝你們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

何世伯，也就是何銘發議員綻開笑容，向他們伸出手來，一一握手。神奇的是，同樣是那一張臉孔，上一分鐘之前顯現的不耐煩表情，霎時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