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沉迷于成功的喜悦的时候,兵甲碰撞是声音打破平静的军营,他扭头看去,见是手下赶来,便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还不错。”说完,他便朝远处走去,消失在夜幕中。
本来怒气冲冲赶来的伍长见上侯勇,顿时不敢有所脾气,等侯勇走后,他一把抓过身边的士卒,对着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瞎了你的狗眼不成?那是我们的将军!不是敌人!下次给我擦亮你的狗眼好好瞧清楚,看清楚了再来禀报!”
吼完,他一把将士卒推倒在地,转过身带着士卒离开去继续巡逻。
那士卒倒也懂事,没去问伍长自己要回城门还是回军营,而是等伍长带人走出好远后,等最后一个士卒也跟着离开时,走到最后一个士卒后面跟上,和伍长一起去巡逻。
次日凌晨,虹雅王国营寨内才开始填锅造饭,侯勇便已经赶了回来。
早炊完后,李建阳率先出发,一路上带着张信的尸体疾驰,前往交安城。
一时辰后,整顿好的士卒开始渡过九沟桥,同样,他们也是朝着交安城而去。
在侯勇还没率军赶到时,李建阳已经来到交安城城下屏障外,向守城的士卒说明来意后,又过半个时辰,他才被请进去。
一路上,他所见不是萧条空街,便是白素满天,所听到的,不是商人言走,便是钵鼓敲声。
他应景生情,用他有限的知识束发他的情感,只听他道:
道上人空空,门前鬼幽幽。
十里树白缟,九室传泣音。
商者八九走,将士一二归。
淮江道何在?唯剩钵鼓声。
念完,李建阳觉得甚好,可惜没有笔墨在,只得一边在脑子里循环念叨,一边找没纸笔的地方。
可惜,直到进了交安城府衙,他仍然没能找到一处卖纸笔的地方。
无奈之下,他只得一进门就找上座的要来纸笔,记录好后,才对他们说明来意,并且让士卒将张信的尸体抬上来,亲手交给张兰他们。
交接完后,他便带着亲卫离开,临走时,他还“好心”告诉张兰他们一个消息,侯勇将不日到达交安城。说完,就消失在门口。
待李建阳出去后,府衙堂后冲出个二十来岁的妇人,他跑到张信尸体边,确认是张信的脸,终于崩溃伏上去,头压在冰冷的甲胃上,眼泪不停掉落进甲胃的缝隙里,喉间抽咽着,似有万千语要说,却到喉间,又咽下去。
张起沉默在另一边看着,他昨天被送回来的路上就醒了,回到交安城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二弟的妻子——汪云,将张信死亡的消息告诉她,本来想的是她有权知道,而且也瞒不住,便想着先告诉她,让她早做准备,可说完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可是当时她的反应让他理解不能,她告诉他:让他不要开玩笑,她喜欢的人是答应过她,会活着回来的。
那时的她,还是充满希望的,但是现在看到尸体的她……说不出来的难受。
吕轶阴沉着脸,或者说,他从昨天在张兰那得到张信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都阴沉着脸,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击败侯勇。
张兰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还是维持着自己的人设,走到汪云身边蹲下,伸手抚在她肩膀上安慰道:“二嫂,还请节哀吧。”
哪知,汪云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反手将张兰的手打开,并且呵斥道:“别碰我!”
没等张兰反应,汪云又吼道:“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不是为了你们!不是打仗的话!不是平关丢掉!他就不会死!你们怎么还不明白!”
吼完,他抹把脸上的眼泪,伏在张信的胸口继续哭泣。
张兰收回手来,站立起来,脑海里不断重复一句话:都是你们的错!
在哪默立的张起低头沉思着那句:要不是为了我们!
吕轶心里多加入了一句:若平关不丢的话。
大堂内陷入沉默,除了汪云细数往昔,回忆今朝,细细念叨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
直到她哭累了,说累了,不知不觉睡过去了,过了好半响,确定汪云没声后,三人才开口说话。
张信指了指汪云,悄悄问张起道:“大哥,他睡着了,要抬回去吗?”
张起摇摇头,说道:“咱们出去说,不在这打扰到他。”说完,就带头朝外走去。
张兰点点头,小心翼翼跟上去。
吕轶抬起头看见张兰向他招手,也一语不发,小心翼翼走出去。
来到外面后,吕轶第一个说话,他看向张兰说道:“九公子,我要带剩下的士卒去你的百里邑屯兵,还请到时候能提供点方便,可否?”
“额……吕将军这是要放弃交安城,将交安城拱手于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