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二娘沙哑的声音回道:“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一个孤家寡人,能有什么意见?呵,反正也不会有人听我的,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是,孩儿告退。”张起行礼退出房子,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文儒雅的样子,可谁又知道,他心底的难过呢?
第二天一早,数辆马车先行出城,紧随其后的,是延绵十五六里的军队。
一行人一路向东,还没过多久,前方的斥候来报,说前方有一军队向他们迎面驶来。
吕轶不敢大意,他第一个揭开门帘出去,指挥后方士卒停下,在马车周围列阵,将马车包裹在其中,随后来到军阵前和张起张兰汇合,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宽阔的道路上,田野里,横着拉开百米的宽度,满是排列好的士卒,后面赶来的还在往前补,整个军阵还在往后延伸,粗略估计,站满的时候,整个军阵会有一百多米长。
没让吕轶等多久,官道上便能看到扬起的满天烟尘,在近些,便能看到为首的迎面奔来的战车,这战车前面由两匹马拉着,战车上,一左一右两个黑甲侍卫持戈守护,而那马车,竟然神奇的没有人驾驭。
三人做好准备,后面的士卒也随着吕轶的动作进入凝结灵气的状态,随时准备释放屏障防御。
哪知,战车行至他们前方十七丈左右的地方便停下,随后,在紧张的气氛下,上面走下一个穿着黑白色衣服。
那人的出现,让张起和张兰颇为意外,让一旁的吕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为什么来人是从淮西城那面来,而不是从御寇城过来。
那人快步来到张起和张兰面前,未等张起他们发问,便先道:“哎呀哎呀,没想到大哥和九弟会知道我来,还想着给你们惊喜呢!”
说着,他看向吕轶,又说道:“吕将军可真的受累了啊,我二哥摆大架子还得劳烦你来。”
说着,他往张起他们身后眺望,还继续念叨道:“二哥架子怎么大吗?以前都没有的啊,难道是出来久了,性子养起来了?”
他回头看向周围三人,却发现他们三人的脸色全然没有遇见自己的喜悦,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本来想说的话也生生咽下去,换成另一句说出:“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消沉,张起赶紧调整心态,努力摆出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说道:“没,没什么,四弟刚刚有什么要说的吗?我听着呢。”
张兰看了下张起,见他没有反应,便也默然不语,不去打扰他的选择。
倒是一边的吕轶忍不住说道:“二公子已经不在了。”
张江愕然,他看向吕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他道:“哈?你说啥?我二哥怎么了?”
吕轶面无表情又一次道:“二公子已经不在了。”
“什么!?”张江屏住呼吸,不敢置信,他扭头质问张起:“大哥,真的吗?”
张起绷不住脸,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是真的。”
再三确认,张江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张信死了!
张江深吸口气,歪着头继续质问张起道:“呵,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和你不是一家人吗?”
张起自觉没法面对张江,便将自己的脸撇开,尽量不去面对张江,语气弱弱道:“是一家人。”
然而,张江没有停下继续嘲讽张起的意思,他戳戳逼人继续问道:“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等我来?为什么不派人来告诉我?既是一家人,那他为什么会死!?”
面对张江前面的问,张起想着话回答他,可是张江最后一问,却让他停了下来,哑然失笑。
一旁看不下去的张兰刚要说话,却被吕轶抢先说出:“够了!”
吕轶一声吼,便吸引来张江张起,和张兰的注视。
他不带一点怯场,主动承认道:“二公子的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低估侯勇,不该放弃平关,更不该高估自己,如果没这些,他就不回死,都是我的锅。”
“吕将军……”张起抬手想要安慰他,可吕轶无视他的话,继续说道:“我知道,不用劝我,你记好了,我发誓,给二公子报完仇后,我便去陪他,此誓,天地共鉴,人神所查,有违誓言,身死道消。”
他发完誓,也不见天上打雷什么的,但是张江和张起却信了下来,毕竟,在这个时代,在他们看来,誓言的约束力是存在的。
见吕轶发完誓后,张江立刻说道:“哼,好,好的很,你记好你的誓言,到时候天不收你,我也会亲自来的。”
“吕将军……你这是何苦呢?唉~”张起摇头叹息,他不知道自己上该高兴,还是该惋惜。
“我知道。”可是,面对两人,吕轶也只是面无表情的一句,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谁的话。
“既如此,你又为什么带兵到这里?为什么不在交安城继续防守?怎么,吕大人怕了?”得到保证,张江继续发问,仿佛他就是一个提问机器一样。
吕轶刚刚张嘴,还没说话,在一旁的张起就说道:“我们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