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朝宗说上午有事脱不开身,所以他们先接洙姬吃午饭,之后在河边散步消食,再去训练。朝宗说略有点累,他们中间多休息了几回,朴载荣素来宽和,也不在意。看看天色将晚,朝宗提议不如一起吃晚饭,朴载荣欣然同意,他说有一家朝鲜人开的饭馆,提供上好的朝鲜烧酒,两人就带着洙姬前往。
三人在包间坐下,酒菜上来后吃了一回,朝宗说清谈不热闹,行个酒令如何,就来简单的“同数”。两人吆五喝六地划起拳来,洙姬在一旁看呆了,朝宗偶尔看一眼洙姬。朴载荣不善酒令,输多赢少,且是越喝越输,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便让洙姬代喝一杯。
“女孩子,不好喝烧酒。”朝宗伸手拦住。
“跳舞,跳舞,洙姬你跳舞,跳舞总可以吧?嗯,朝宗?”朴载荣大着舌头说。
“好!”朝宗微笑,他很想看看洙姬的舞姿。
“哥哥,你……”
“跳舞,洙姬。”朴载荣挥挥手,他醉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朝鲜深受儒家文化影响,一家之内,尊卑分明、长幼有序,弟妹们异常尊敬兄长,所以洙姬不敢违抗。
洙姬又羞又涩地起身站定,她略作调整,然后缓缓抬手起势,手势柔和而悠长,配合曼妙的步履,风韵典雅,含蓄内敛。婉转轻柔的歌声响起来,朝宗一眼不错地看她。她娇羞满面,垂着眼,不敢看朝宗,她偶尔看向自己的堂兄,脸上都是惹人爱怜的求饶的神情。她的舞姿柔婉袅娜、她的神态极沉静又极清明,朝宗定定地瞧着洙姬,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一点也不错!
洙姬见朴载荣沉沉睡去,便停止歌舞。
“跳完了吗?洙姬?没有吧?”
洙姬嘟着嘴看朝宗,很委屈。
“一杯酒抵一支舞,不能耍赖。”
洙姬看向别处,没理他,一会儿再看向他,“我哥哥都醉倒了,我们走吧。”
“好。”朝宗不再为难她,他去结账,扶着朴载荣离开。他们先送朴载荣回公寓,然后朝宗陪洙姬走回去。
“我上去了。晚安!”洙姬对朝宗点头。
“在几楼?”
“三楼。”
“太晚了,不安全,我陪你上去。”
洙姬愣了一下,她打开大门,走在前面,带他上去。
“我到了。晚安!”
“一晚上都喝酒,有些口渴,可不可以倒杯茶给我?”
“不好吧,太晚了。况且你也没喝多少酒,都是我哥哥在喝。”她忍不住戳穿他。
“哦,是吗?我记不清。那你进去吧。”
“再见!”洙姬奇怪朝宗站着没动。
“我看着你关门。
洙姬刚打开门,朝宗迅疾出手推她进屋,洙姬一个踉跄,朝宗伸手扶住。没等洙姬反应过来,他也跟着进来,回手锁上门。
“你做什么?”洙姬惊叫。
朝宗没出声,洙姬听他呼吸急促,转身向屋里跑......
朝宗醒来后看见洙姬穿着家居衣服倚坐在床头出神,眼圈有些红。他翻身起来,抱她躺下,他一手托着洙姬的头,怕她磕到床头上。
朝宗解她的衣服,洙姬瑟缩,“别怕,我不做别的,我就想抱着你躺一会儿。”
“你搬到我公寓里来,好吗?”朝宗搂着她,他看洙姬犹豫,“没人去过我那里,我在美国这几年一直都我一个人住。”他顿了顿,“我不想闵煜祺再纠缠你。”
“我昨天特意设计你,你知道吗?”朝宗抚弄她头发,“昨天接你之前我就打算设计你了。”
洙姬惊得支起身来,“你……”她见朝宗的目光转向,就急忙用被子掩住自己。
“嗯,我故意说上午有事,所以下午才训练,我再拖延拖延,就可以去吃晚饭,我设法灌醉载荣。”
“我以为……”她羞红了脸。
“你以为什么?嗯?你以为什么?告诉我!”他把她贴进怀里。
“我以为……我以为你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怎么会?我听载荣说闵家想结亲,我等不及,我怕闵煜祺先聘下你,这么美的女孩我拱手送人?汉语有句话叫‘生米做成熟饭’,我先做成熟饭!”
“‘生米做成熟饭’?什么意思?”洙姬不解。
“大米本来是生的,把它做熟了。就是事情已经做成,不能再改变。况且,我们之间也不算生米,我们很熟的。你不喜欢我吗?”朝宗颇有兄长顾周翰的无赖精神。
洙姬羞得简直无处藏身,她把脸埋到朝宗怀里,过一会儿,她小声说,“其实我不会嫁给闵煜祺。”
“你父母难道不逼你?”
“逼也没用。我父母给我留学的费用不少,这一年我都有积蓄,还有我兄长们和姐姐也寄钱给我,所以就算他们断绝我的经济,我还可以支撑一年,我堂兄也会帮我。实在不行,我还想求助于你。我也可以去打工。”
“你没想过做我女友吗?我养着你。”
洙姬憋了一会儿,“哥哥说你好像有女友们。”“们”字,她说得很轻。
朝宗颇尴尬,“那不作数,我没在意,”他不过逢场作戏,解决需求,“我只把你放在心上。跟我一起住好吗?”
“怎么样?”洙姬没吭声,朝宗就拍拍她光滑的背。
“那……”后面她改说英文,声音也小。“那些女孩呢?”
朝宗难堪地笑笑,“我担保你没有了。”
“你昨晚一句话也不说,很吓人。”
“我怕我说话心就软了,放过你。我看你哭得厉害,有几次差点要放弃。”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引狼入室’,我没想到要提防你。”朴载荣扭转头看远处,沉默片刻,顾朝宗应该不是来承认错误的,他是来通知自己事情的进展,“不过,你总好过闵煜祺,嗯,好很多。”他叹口气,“我打不过你。我妹妹是好女孩,跟别人不一样,你别辜负她。”确实,挺拔的朝宗比朴载荣高出半头。
“我将来要去伯父面前谢罪的,我会挨鞭子抽!”朴载荣龇牙。
假期里,朝宗带洙姬去纽约巡视顾家的产业,顾家的各种投资他都不避讳洙姬,顾家庞大的产业使洙姬极其震惊。
“我们有一个神一样的长兄,”这是经国的原话,时隔多年,经国对他描述他们的纽交所一战时,仍旧不能平抑自己的激动。“我父亲留下的财产被他无限壮大!”
他后来问及周翰华尔街一战,周翰在信上回复说他们不过是幸运而已,早一步或晚一步,有一步差池,他们便会陷进去。而且当年如果没有杰西.利弗莫尔、阿尔伯特.威金、罗兰.斯特宾斯、肯尼迪等一干人同时做空股市,他们也许赚不了那么多钱。“你看,杰西.利弗莫尔,他当年做空赚了一亿美元,可后来呢,听说到1934年他就破产了。你再看看原来的‘地产大王’程霖生,他投资黄金落得破产,祖业全丢了。所以万事要小心,我也不敢再那样豪赌了。”他有如此睿智而谦冲自牧的兄长,朝宗很自豪。
“所以我未必不如闵煜祺吧?”朝鲜的首富哪里能跟中国的顶尖富豪相提并论。
“可是那个人没有用强。”洙姬小声说。
“啊,你在意这个,那下次你强迫我一次,我们就对抵了。”
“顾朝宗!讨厌你!”洙姬羞红了脸。
朝宗喜欢看洙姬歌舞,一曲快结束时,洙姬往往跳着跳着就舞进他怀里,朝宗就贴身搂着她,嗅她发上的清香。
“有的人外表很有欺骗性。”朝宗感叹。
“怎么了?”洙姬在他怀里抬起头。
“衣着雅致,衣服下面的身材却很性感。”
“顾朝宗!”洙姬去捶他,不胜娇羞。
“温良恭俭让的女子私下里也会收拾夫婿。”
洙姬停住手,嘟着嘴看他。
“贞洁的女子在房事上却不拘谨。”
洙姬直接捂住脸,躲到他怀里。
“我很喜欢!”朝宗满脸笑意,他吻洙姬的秀发,抚摩她的背,揉搓她嫩滑的手臂。他对她爱不释手,他喜欢殢雨尤云时洙姬的缠绵,喜欢被她深切的爱意包裹,这爱意是其他女子未曾给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