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的狐疑得到了解答。
果然!它开始封锁其他研究所的出入口,我的行动刻不容缓。
抬头看了看高处,心里很不想承认,最后……竟然还是用到杰克的计划!
我感觉有些灰头土脸的,脸上不自觉的发烫,烦躁更加让我站不住脚,我应该表现得更加慎重专业才对!这不就让人笑话了嘛!
趁着系统还没做出更多反应,我顺利的爬入电梯井里,将耳机重新戴上。
“杰克。”
“谢天谢地,你还活着!我在监控上看得是惊心动魄,你这是遇到熟人了?心血来潮想要干掉对方?”
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充楞,我不打算自讨没趣,直接问出关键:“按照你的线路,我能顺利到达控制室的几率有多少?”
“洪荒系统虽然厉害,但我的管家史蒂夫也不是省油的灯,史蒂夫运算了无数个可能性才得出那一条路线,本身成功几率是90%以上,但现在的情况,它告诉我还有75%左右的成功率,所以还是以白雪的安全为首要,仇人就先放一边吧。”
“行了,是我缺少了对你的信任,接下来听你指挥吧。”
高科技或许是我的软肋,但是要检验我的身手,我的成绩表肯定能拿到A,尽管电梯井里根本没有轻松可行的入口,只有唯一一条隐秘的窄小通道供我使用,不过这点空间约束对我而言不成问题。
耳机那头的杰克屏住了呼吸,只听见我平稳的呼吸声,悬着的心等待着我的需要。
好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催促:“怎么没有一点反应,你这是睡着了?”
“我已经进入底下三层实验室。”
“在哪?我没看见。”
我闭了闭眼,忍耐的郁闷的心情,说:“在通风管道里。”
“聪明!专业的果然是不一样。”说话间传来杰克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在调取建筑内部结构相关信息。
“我看到一个生物危险标志,你能估算出我的位置吗?”
又是一阵敲打键盘的声音传来,杰克才说:“实验室里一共有三处生物危险实验室,你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了,控制室就在这三处实验室的中心地带,史蒂夫计算出相关路线,幸运的是,这三条路线显示的方向都是一致的,向左一直走下去,会出现通道的尽头,尽头的那端我猜测就是控制室。”
空间的狭窄让人压抑,寻常人可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爬行,可这对于接受过强化训练的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更加难以想象的折磨我都能挺过来了,成为黑寡妇之首,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做到的。
越是靠近通道的尽头,一股寒冷的气流传来,幸好身上的紧身衣是特制的,防水防寒,尽管如此,外露的皮肤仍能清晰感受到这股寒流,我猜想应该是中央控制室的冷却系统,这么一想,一个大难题即将要面临。
果然!隔着细网看去,一个类似中央空调的机器出现在眼前。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原本缓慢打转的风叶突然快速转动,像是开启冷却功能,猛烈的冷风吹得我眼睛睁不开。
“坏了!洪荒系统检测出你的位置,这不可能啊!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难道是检测到声音?”杰克自言自语的一阵捣鼓,好一会后,声音停下来,他有些震惊地又说:“shit!竟然被骗了!”
“什么意思?”我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植入的病毒是洪荒设下的陷阱,不对!这逻辑不通,晴空,取消行动!赶紧……”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我没能听清楚他最后的话,不过不难想象,关于白雪执行这个任务的相关信息被杰克左遮右掩,肯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里头,通常这样的任务,我会置之不理,可一想到白雪的安危,就算他们隐瞒,我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执行。
现在的境况看来,外头已经被重重包围,既然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反而让我感觉轻松了!
心底下了决定,我在管道中翻过身,弓起双腿,缩成一团,脚面贴上头顶的管道,接着奋力一蹬。
轰隆!
在空中一个翻身,我安稳的落地,控制室里空荡荡的,一堆仪器按钮在闪烁。
管道被我瓦解,控制室里顿时火光四射,警报与之同时响起。
尽管杰克最后的话需要谨慎对待,但是我别无选择,拿出事先准备的U盘,看着它有些犹豫,这份犹豫很快就被白雪的面容打碎,不管是不是陷阱,走到这一步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我将U盘插入控制台里,屏幕上一堆乱码快速闪过,我的神经紧绷着,耳朵竖起听着四周的动静,还有时间,对方并没有攻进来!
只是一分钟的时间,屏幕上的乱码停止,广播里响起一把男声,“您好,我是史蒂夫,洪荒系统已经受到控制,关于白雪小姐的行踪已经反馈到少爷的服务器里,请您争取时间逃亡,否则……您……将……有……”
史蒂夫的声音不断卡顿,屏幕上再次出现乱码,接着控制室里出现断电,一眨眼又重启。
眼前的情况,我本应该在第一时间离开,可是我很好奇,来自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晚的一切似乎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陷阱是用来引诱猎物的,而我对洪荒系统而言就是猎物。
作为黑寡妇,我拥有绝美的身段,我的任务通常是被用以诱惑敌军获得情报,有的时候还会执行一些暗杀行动,可这些优势只是面对有血有肉的人而言,什么时候人工智能系统也会对我有兴趣呢?
“您好,实验者1号,欢迎回来。”
我不禁露出惊讶,实验者什么的是指我吗?
“我们认识吗?”
广播回答:“比您想象中的还要熟悉。”
我稳了稳心态,“我猜想军方不会来捉我。”
“我对您没有恶意,也无须军方的参与。”
那之前的警报算什么?只是想要诱猎物深入?
既然没有恶意,那我也就不用藏着掖着,问:“白雪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白雪小姐是诱饵。”
我扬了扬眉头,似乎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现在在哪?”
“这个问题,我希望您能给我答案。”
闻言,我的眉头皱紧,“什么意思?”
“让我来解释吧。”一道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
我不禁背脊一紧,看向身后的实验室,一名身穿白衣大褂的女子站立着,实验室里闪着的红色警报灯光让她的存在带着恐怖气氛,她的脸上是冷漠的,忽暗忽现的看不清她的真实面貌,我的心情跟着紧张起来,她是一直站在那里盯着这一切吗?
被训练得各项反应敏锐的我竟然会忽略她的存在,这样的失误可从没有过。
“你又是谁?”我戒备着问。
“我叫单无双,是这项研究的负责人,刚才和你对话的是洪荒人工智能,它口中的实验者1号就是你。”
“Bullshit!这是愚人节目吗?那也太大费周章了,国家重要研究机构,竟然也会扯这样的谎话,你以为在拍电影呢?”
话刚说完,室内的灯光像是在欢庆一样,不断闪烁,四周传来洪荒智能空灵的声音,“单研究员,我赢了。”
听这话像是他们在打赌,是在拿这场狩猎行动打赌,我不禁烦躁起来。
原本不苟言笑,一脸冷漠的单无双扯了扯嘴角,终于从隔壁的实验室走过来,若无其事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坐下来谈吧。”
我心里不爽,总有种被戏弄的感觉,眯了眯眼,依然保持着拒人千里的态度。
她也没有执意,径自搬来凳子坐下,双腿交叠,一副泰然,说:“别紧张,你能想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想诱你前来,应该也能想明白,在我们没有谈妥之前,白雪小姐的下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就是这种感觉!
许久没有被牵着鼻子走,哪个总想控制我的人,下场都会死得很难看。
但她的等级无疑比那些昏庸要高级得多,要是我没有猜错,他们刚才的对话,像是在预判我的行为,很显然那个洪荒人工智能早已经预判了我的所有反应。
我稳住情绪,在一片凌乱的实验室里找来椅子坐下,等待着她的目的说出来。
对方似乎也是个有眼力见的,没有打官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们本来无意要去打扰你的生活,毕竟你现在依然在为洪荒创造数据,说白雪小姐是诱饵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是她先参和进来的,不得已我们才将你引来,那位小伙子应该没有详细和你说起关于洪荒的计划吧?”
“这里你才是主场,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她对我的冷漠态度不以为然,耸了耸肩,说:“我这么问吧,你还记得当初是如何从你那变态杀人魔丈夫的手中逃脱的吗?”
看来他们对我的过往有些研究,我的脑海不自觉的回忆,却只是出现零零散散的记忆,甚至都无法拼凑成型,我握了握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底牌暴露,说:“人在面对死亡,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引起肾上腺素上升,这些医疗常识需要我为你科普吗?”
单无双保持微笑,说:“恐怕这次你猜错了,你再仔细回忆一下。”
我顿时不耐烦,“我不记得了,这十年来我过着非人的生活,那样的阴影,你觉得我有必要记住?”
“你不是不想记起,而是根本记不起来,你还是你,但绝对不是原来的你,其实洪荒是能预判世界的运转,在未来,你也许已经改变了你的未来,所以想不起来是一点也不奇怪,我记得我在异界和现世来回往反时,记忆也会有所改变,但我的改变和你又不同,毕竟我所影响的不是现世。”
我都懒得琢磨她的说法,“你在说绕口令吗?我凭什么相信你?”
“能再次见到你,我也很惊喜,你才是洪荒计划的第一位实验者,而且你和我的经历又不同,我通过洪荒去了一个不属于我们历史里的世界,你需要知道,我们原本设计洪荒,是想要回到过去,去见证历史,这是第一个开启这个计划的推动想法,当然后续的发展已经翻天覆地了。”
我对她天马行空的说法仍表示不相信,但成为黑寡妇,接触过许多冰山之下的黑暗,她口中的事情也不全然是不可能发生,我的心情平静下来,专注着挑重点询问:“洪荒计划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计划?”
单无双似乎也不担心暴露计划的细节,无所谓的耸耸肩,“最开始只是一些量子研究,我跟我的伙伴发现时间不是我们所理解那样,在量子领域里,时间根本不存在,又或者有一些理论,甚至我们所感知的世界都是虚拟的,总之学术界有很多争论,这些我就不一一详说,人们做着试验,却不能真正去了解这个试验是否成功,毕竟只有人与人才能沟通,可人道主义让我们束手束脚,就跟克隆技术被禁止一样,可怎么办呢?眼看这研究成功近在眼前,国内是无法进行了,于是我们放眼在国外。”
她的说法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好一会后,心情的烦乱稍微平复下来,问:“那和我又扯上什么关系?我也许记不起是怎么反杀那个疯子的,但我记得我在入狱不久,就被组织给招募了,这是我清楚记得的。”
单无双似乎有些惊讶,思考着说:“是吗?那也许你的未来正在重合,这就是实验猩猩所做不到的,这样的感受对洪荒计划十分有帮助。”
“你最好趁我耐心还没见底前把废话说完,你对我这么了解,应该知道我的能力,我能让你生不如死。”我咬牙切齿地威胁。
面对我的威胁,单无双没有半点动摇,她的语气平淡得就跟机器人一般,“既然你不相信,那么就当听听故事吧,我的故事里,你跟你的丈夫险些同归于尽,幸好社区教会的人上门,闻到血腥,不但将你送进医院,还将你送进监狱,我能理解一个依靠丈夫才能拿到绿卡的外国人,在那些以白人至上的人眼里,你就是一个小贼,总之这些都为了后续发展提供了不可或缺的条件。”
“不可能,我是自愿自首的。”在杀了汤尼后,长达半年里,我生活在那幢房子里,面对着恐惧生活,扮演着屋里有两个人活动的假象,不时提醒着我的冰箱,那里藏着的是被肢解的汤尼,深怕哪天断电,事情就暴露了,这样的压抑终于将我击垮,我才不得不去自首。
单无双终于出现一丝情绪,“听我把故事讲完,你之后被执行死刑,这时候钱起了作用,一个被世界宣判死亡的你,一来能帮助我们完善技术,二来……本来就是废物利用。”
我拍案而起,目光狠狠地盯着她,忍耐着用地上尖锐的物体划破她喉咙的冲动,这些都是训练出来的第一反应,早已经失去人性该有的理智。
神奇的是,我竟然在瞬间控制住情绪,重新坐下后,说:“继续。”
面对我的威吓,她眼底毫无波澜,好像确信我不会对她有所行动,难道又是所谓的洪荒预判提醒?但是再怎么预判,也不可能做到单无双这样冷静。
“我们掌控了与你相关的资料,在你通过机器回到过去后,惊人的数据让洪荒更进一步,我们一直都关注你的一切,在那半年里,你不是孤单一个人,只可惜在半年后,你的举动让研究陷入困难,我们再也无法获得你的相关信息,是叫‘天梯’的杀手组织吧?”
我的思维没有跟上,一会说出我的另一个人生经历,一会又说了解那半年里的事情,这么说我有两段人生经历?
这样的想法不禁让我觉得好笑,“你的意思是因为洪荒,我才会有现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