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拦住野人,但不料,在这泥泞之地中,我不及野人走路平稳,摔了一跤,而那野人健步如飞,已经来到小何跟前,小何正在斜坡的一半上,眼见野人追来,想用脚把野人踹下去。
野人抓住了小何的脚,直接把小何从坡上拽了下来,野人整个身体压在了小何身上,试图夺过来这株植物,小何反应十分快,被按倒之后,就立刻把植物扔给我。
我顺手接住,那野人便舍了小何,又朝我扑来。
如果野人一味的攻击我,我反而觉得高兴,因为可以借此机会让小何他们先爬到地面再说,但那野人只是想夺回植物,是以,并不跟我纠缠,只用两只手掰着我拿着植物的手。
这时,那两只小的也一起捉住我另一只手,我当然是要剧烈反抗的,但没想到,我和野人争夺之下,这株植物竟然断裂开来。我俩的身体也忽然失去了着力,倒在地上。
我有些气急,大喝一声,将这两个小野人推开,立马站起来。用脚踹飞一个,又用手拉着另一个小野人的手臂,转了半圈,将他扔了出去。
那大野人手里拿着半截植物,有些发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株植物里面的样子,只觉得跟普通树枝完全不同,它的断口没有树枝该有的木头纤维,而是如同玻璃一样,露出近乎透明的,晶体状的断面。
而很快,这断面又有了变化,由半透明的成分变成了一种漆黑色。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这株植物死亡的表现。但我却从野人的神态中看出来,这是无数年来,这株植物第一次遭到破坏。
这时,小何忽然在呼喊我,“阿原,我们走。”
我看见他们已经爬上了地面,正在示意我赶快离开。而野人扔掉了那半截植物,发出很是绝望的叫声。
我虽然还不清楚这株植物是否还能存活,但我看的出来,这野人必是以为这株植物死了。
我趁他绝望之际,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斜坡,像这种又滑又陡的坡,越慢反而越容易滑落,我借助惯性的力量,竟一下子冲到了顶,最后那几步已经累的迈不开腿,幸好大鸟用手拉住我。
我们见野人没追来,急忙逃窜。
我没有将那半截植物丢掉,而是插在了腰带之中,我看了看小方抱着的女人,依旧毫无知觉,她的脚趾被短喉兽咬掉了,露出了血肉,不知道是处在昏迷还是死亡的状态。(其实当时我们要想知道她是哪种状态很简单,只需听听她的心脏还跳不跳动,探探她还有没有鼻息。但我们为了摆脱野人的纠缠,实在不敢停下来。)
她本就说过要解脱了,就算是死亡,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我们在未确定生死的情况下,是不能将她丢下的。
大鸟忽然好奇的打量着我,问,“怎么样?”
我顿时茫然,随即就明白他是想问问我有了这自愈能力感觉如何?而我也照实回答着他。
“还不错。”
我看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然十分羡慕我获得的自愈能力。这是人的本性,我并未嘲笑他。
很快,我们就发现那野人并没有放弃对我们的追赶。
大鸟说,“这混蛋准时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想把咱们也留下。”
我们现在虽然不用惧怕野人,但要是被野人纠缠上,也始终无法离开这森林,眼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处在黑夜里,对于我们的逃生计划可是大大有影响。前面就是河流,我看着湍急的河水,忽然想到了摆脱野人的办法。
野人的速度比我们快,跟我们的距离正在缩短。而我们也来到了河边,河水湍急,我们是不敢再渡过河去原来的地方的。只能沿着河流去往巴岩克拉河流。虽说路程很漫长,但总好过我们在森林里漫无目的的寻找出路。
我让小何他们去沿着河流继续走,不要停。
小何木然止住脚步,说,“你呢?”
我用手朝着野人来的方向一指,“我必须先挡住他们,否则永远也走不出去。”
小何迟疑了一秒钟,我知道她在这一秒钟里一定考虑了极多。但小何并非是那种婆婆妈妈的女子,一秒钟之后,她立即说道,“好,你要当心。”
我点了点头。我身后就是河流,虽然这条河流不算宽,但经过了刚刚的暴雨它的水流变得十分湍急。我还能看见我所在的岸边还有野人的脚印。而那野人也发了狂,一边要忍受着体内的怪虫带来的不适感,一边仍朝我袭来。
那野人眨眼间就到了我的跟前,很快我们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这种搏斗的结果是很奇特的,因为我们互相杀不死对方,对方也不会感觉到疲倦,只要没有外力干涉,我们可以一直打下去。
但这场搏斗对我来说却不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的目的是要将这野人丢到河里去。
那两个小的野人也赶了上来。我在打斗之前就已经观察了一下地形,我相信,只要我能够将战术运用的再灵活一些,我是有办法将这三野人扔到水里去的。
我跟野人扭打的身体越来越靠近河里,这时,我故意没有使出全力,让野人将我压在了身上,野人不停的用粗大的手掌击打着我的脸与脖子,但这种攻击对我没有任何伤害。
我的手渐渐伸到野人的双腿膝盖处,我忽然猛地一举,借助腰腹的力量,将这野人从我头顶越过,扔到了水里。
野人入水之后,没有立即被冲走,这条河并不算深,只到了野人肩膀之处,他应该是不会划水,在水里仅靠走的形式,又想再次接近岸边。
但我又怎能给他这个机会,抱起早已选好的一块大石头,朝着野人奋力扔了出去。
如果再岸上,这石头绝奈何不了这野人,但现在他在水里,身体本就被河流冲击的不稳定,被我扔出的石头一砸,身形顿时歪倒在水里,我在岸上也清晰的看到他的身体随着河流,流了下去。
那两个小野人忽地又用头撞向我,我此刻要将这俩小崽子丢到水里,并不算困难,但我实在于心不忍,我只希望他们能够就此罢手。可这倆小野人没有了理智,接连三次被我击退,又冲上来。
终于,我狠了很心将这俩个小野人丢尽了水里。
我安慰自己,他们没有了那株植物,或许不会立即死去,但一定会出现很糟糕的情况,而且如他们这样浑浑噩噩,毫无理智的生存,又有何生命的意义,对他们来说,生是空白,死是空白。
况且,我也根本不确定他们是否会被淹死。
我怕野人又爬上岸,没有立即离去,看到他们的身影,一前一后在水里挣扎着,最终朝着宽阔的湖面飘去,心里也安稳了一些。
即便他们不被淹死,但他们不会划水,一时半会也上不了岸。
而我望着水中野人的身影时,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那野人本来是在水中挣扎的,就跟任何溺水的人一样,由于湖水很深,浮力较大,所以他们并未全部沉到水里。那只大的野人还露出了三分之一的身体,也就是胸膛往上的部位。
但忽然间,那只大野人双臂不停的摆动,动作幅度突然间就变得强烈了,然后整个身体就突然全部淹没在了水中。
接着,那两个小的也在水中消失了身影。
按说这场景并不值得我浪费时间,但野人的举动实在怪异,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拖入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