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鞭炮齐鸣,尼娅家的小院被村里人挤满了,马黑子的心中自从尼娅答应亲事的那一刻,就一直被巨大的幸福和激动包围着,能娶到全镇最漂亮的女人是他过去连做梦也是不敢想的,所以,在订亲娶亲的整个过程中,他对尼娅及家人的要求是有求必应,酒席也准备的十分丰盛,力求风风光光的将自己的这场婚礼办的圆满。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轿!”只听见支客用洪亮的声音喊到。
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尼娅被左右扶了出来,缓缓走到轿子跟前,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只听见她由原来的抽抽搭搭忽然放声大哭起来,转身扑在了母亲的怀里,围观的女人们见状,也不由触景生情,跟着抹起眼泪来,男人们却见惯不惯,有的转头看一眼便继续猜拳喝酒,有的忙进忙出。
这时,鞭炮又“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旁边的老妈子将尼娅和母亲拉开,两个人忙将她扶进了轿子里,四个轿夫抬起了轿子,这时两面开道锣鼓喧天,在一片闹哄哄的欢庆气氛中,马黑子身着红绸马褂,骑上了高头大马,喜滋滋迎接自己的新娘上路了。
秋风瑟瑟,天气渐渐暗沉了下来,大朵大朵的云彩不知什么时候变了颜色,像是穿上了灰罩衫一般使天空也变得灰蒙蒙起来。
四个轿夫路走到一半,都累的有些气喘吁吁了,大家纷纷看向马黑子提议休息休息,脚底下也放慢了脚步,不愿大步往前走了。
马黑子见状,从马背上下来,吩咐轿夫们停轿,大家原地休息。
说完走近轿子,掀开轿帘,关切而心疼的道:“尼娅,一路颠簸,您可辛苦了,咱们在这里先歇息一下,一会加紧赶一赶路,马上就到了。”
尼娅头上罩着红盖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东家,这天气怎么看着像要下雨的样子?”长工青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着脖子一边看着辽远的天空一边道。
于是大家齐刷刷看起天空来,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道像巨龙一样的闪电,接着竟然“轰隆隆”传来一声闷雷,“不好,要下雨了,大家赶快起来加快速度前进!”马黑子着急的喊到。
轿夫里一个黑胖脸的男人嘴里嘟囔道:“这都入秋了,怎么还有雷阵雨啊,什么天气,艹?”他名叫李树仁,身材高大,又长着一身肥肉,皮肤黑而脸大,笑起来仿佛一个刚出锅的包子一样,脸上布满了褶皱,由此得了个外号“包子”,在那个饥贫交加的年代,他十分喜欢自己的这个绰号,仿佛别人叫他一声“包子”,他就能吃上那热乎乎香喷喷的包子一样。也因他的这个绰号,很受大家的喜爱,对食物的渴望,都要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平时以轿夫为生的“包子”此刻将劳累和饥饿的愤懑通过言语甩给了天气。
长着中等身材,瘦长脸的轿夫根子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哪能由得人哩!”
众人脚步匆匆,生怕淋了雨,此时已到去东南镇必经的乱石滩,一座遍布石块的小山峰林立眼前,旁边是成片的野树林,只要翻过这乱石滩,就到了这荒野大漠中唯一的小镇,东南镇。
风一刮过来,空气凉嗖嗖的,众人打了一个寒颤,内心隐隐惶恐不安,正欲加快脚步翻过山去,此时却听到成片的野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十几个穿着黑衣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闯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好,遇到土匪了!”马黑子首先反应过来急吼了一声。
此时十几个土匪已经团团将他们围住,前后动弹不得,为首的骑一匹枣红大马,皮肤黝黑,长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塌塌鼻,嘴唇宽厚,光头后面的脖颈是一圈又一圈的横肉,正冷冷的瞪着他们。
马黑子早都听说山里住了一伙土匪,为首的便是土匪头子马迪,人称外号为鹰眼,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会一迎上那凌厉的一双目光,便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在外闯荡过几年,但一遇到这种阵势,还是吓得心慌不已。
鹰眼旁边是个独眼龙,还未等马黑子开口,他“啪”一声从腰间掏出枪来,便对准了马黑子的脑袋,吓得马黑子浑身一哆嗦,脸色登时如土黄色一般。
这时,陪伴新娘子的老妈子福婶忙膝盖一软,跪在了土匪面前道:“大王,使不得,使不得啊!今天是马家大喜的日子,求求大王放过我们吧!”
“哼……!”鹰眼面无表情,旁边的独眼龙冷哼一声道:“去他奶奶的,我管你什么马家牛家的,喜不喜的,老子只管要老子的东西,一个一个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我手中的家伙可不留情面!”说完从马上跳下来用枪抵住马黑子的脑袋道:“转身,揭开轿帘!”
马黑子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再明显不过了,他们是冲着新娘子尼娅来的!
福婶忙从怀里拿出些钱捧在手中举过头顶拉着哭腔道:“大王,高抬贵手啊……”
可独眼龙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脚踹在了福婶的腰间道:“老太婆,识相的给我滚远点!”
“啊……!”福婶突然腰间挨了一脚,疼的喊叫了一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再不敢说话了。
马老黑被枪顶着,只好一步步朝轿子旁边挪过去。“他妈的给老子快点!”独眼龙突然用胳膊肘狠狠在马黑子后背上顶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立马传遍了他的全身,马黑子强忍住痛,心中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他真想一个转身狠狠的教训那个独眼龙一番,但鹰眼一伙人的残暴他是早已知晓的,怕反抗不成反而丢了自己和大家的性命,只好强忍怒气走到了轿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