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鹰眼”下了逐客令,他命令手下立刻让三人离开。
看来,必须要在短时间内离开了,否则以他们对“鹰眼”的了解,那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格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来也说不上。
马黑子朝包子和根子一使眼色,三人便在一众土匪的注视下转身向外又去。
刚走了两步,突然根子捂住肚子呻吟道:“哎吆吆,哎吆吆……”
“你怎么了?”马黑子问道。
“肚子,肚子疼啊!”
包子很急切的转向一个土匪喽啰道:“兄弟,劳烦问问茅房在哪?”
年纪看起来很小的土匪喽啰有点同情的手往外一指,道:“那边,那棵大树后面的土墙看到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包子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马黑子和根子只好和几个盯着他们的土匪在院子里等。
天快黑了,没有了阳光的照拂,秋日高原的温度立即降低了不少,马黑子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假装来回踱步等待去茅房的包子,一双眼睛一刻不停的左右观察着土匪巢穴的布局和陈设。
除了大大小小的山洞外,还盖着几间低矮的木屋,马棚设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十几匹身体壮硕的高头大马正在马槽里啃食,看来它们被这些土匪喂养的很好。
他正在奇怪呢,怎么看不到厨房的位置,忽然看到就在刚才他们出来正厅的位置后面升起了一缕缕炊烟,原来后面还有几排房子和厨房。这东山从低处看山势险峻,道路狭窄,上来之后才发现是别有洞天啊。
马黑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烟来,恭敬的分给两个土匪喽啰,道:“小兄弟,抽根烟歇歇。”那两人也不说话,接过烟便抽出来往嘴里塞了一支,“刺啦……”一声,他又点着火将烟点上,看着两个土匪小喽啰沉浸在袅袅烟雾中,绷紧的神情也有所放松时,又张口问道:“小兄弟,你们也快开饭了吧,平时在这上面生活怎么样啊?”
年龄稍小一点的那个小喽啰,脸上还依稀能看到一丝稚嫩,道:“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马黑子还想接着问些什么,从远处又走过来两个土匪,厉声喝道:“还不赶紧离开,磨蹭什么?”
这时,包子佯装提裤子从茅房走了出来,三人正要下山。两个年龄稍长的土匪已走到了跟前,围着他们转了一圈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以为我们东山的地盘是那么好上的,来,把你们身上的衣服、鞋都给我脱下来再滚!”
“啊?”三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长着大长脸的土匪,嘴上稀稀疏疏几根黄色的胡子,将眼一瞪:“啊什么啊,赶快给我脱了,当家的看在银元的份上,留你们一条小命不错了,再不脱他娘的信不信老子崩了你!”说着就要去拉枪栓。
包子和根子气的脸涨的通红,握紧了拳头,马黑子见状忙将他两拉到身后,道:“哎,脱,脱,我们脱,别动怒,别动怒!”说完自己带头脱起来,后面的两人见状,也只好硬压下火气来。
三人赤条条下山了。
被冻的瑟瑟发抖的他们好不容易捱到了乱石滩,取出藏好的家伙,暂时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地方,马黑子一边摩挲着枪支一边听着包子的汇报,“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到后面去看了看,后面两进两出的院子里,前院带个厨房,是个大灶,做饭的是一胖一瘦两个女人,只远远看到模糊的背影,不确定是不是尼娅嫂子啊!从前院开着的门望进去,好像还有个小灶厨房,估计那里就是鹰眼吃饭睡觉的地方了,院子里来来往往好几个人,我也没敢进去……”
夜幕已至,风似乎变得狂躁起来,低吼着卷起漫天黄沙,好像要将三人一股脑卷到天上去一般。
“哥,咱们还是先回吧,这会真冷!回去再想办法。”
马黑子瘦弱的身体也感觉有点支撑不住,本来今天被这帮土匪气的够呛,结果又被扒了衣服在这里挨冻,此时的他感觉头脑发晕,眼前一幕幕闪过这些天憋屈的事,脚下一个踉跄,“嘭”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呜……呜……”空旷的大地上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恐怖的叫声,不知道是风怒吼的声音还是什么,包子和根子又惊又怕,他们背起马老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夜的暗影中穿行。
又是一阵极为强烈的风,卷起沙尘倾洒而来,他们的身体上像是有无数的碎玻璃扎向毛孔,浑身刺痒难忍。呼吸越来越急促,口鼻里也是一股黏黏的土腥味,包子“呸”啐出一口土沫来,正在这时,又是一股强烈的风袭来,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推动了一把似的,二人忽觉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极速向下坠落而去。
“啊……”在这荒无人烟的戈壁大漠中,突然响起几声惊恐的吼叫,而后便消失在了茫茫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