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西西和周湘平在为了房子的事与老公讨论争吵辩论商量时,那边,周湘平的表姐林影独自驾车上了高速。
一边开着车,一边放着她最喜欢歌手许巍的那首《怒放的生命》。可惜,生命尚未怒放,便以日落西山态势急剧萎缩,林影甚是不甘。
林影,70后,研究生,高级职称,某期刊责任编辑,目前脱岗。头衔一大堆,都不是正经的,目前最正经的头衔是:家庭猪妇,像猪一样生活或者说像猪一样生存。
几年前因为家庭原因,林影选择了自由岗位,无须坐班,每月单位只发放基本工资。
林影无所谓,她的同事比她工资比她高待遇好,她不羡慕,她们有待遇,但是没自由,每天朝九晚五打卡上班,迟到一次扣款50,两次以上扣款100元,同事打趣道,这年头没钱还真不敢来上班,一不小心,哪个月迟到了几次,基本工资就完完了。
李影虽拿着可怜的基本工资,但是时间是自己的,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家庭孩子老公,都可以全方位照顾。
可是,就她这样任劳任怨,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五好女人”(相貌好、工作好、身材好、厨艺好、功夫好),欢欢喜喜把老公迎进家门,老公还嫌她饭做的不好,水倒多了,有点烂,炒的菜不好吃,盐放少了,有点淡,开水壶只有热水,老公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回到家连冷开水都没有。
这倒是其次,今天女儿一回家,就开始嚷嚷。
“都怪你,早上没有喊我起来,上班迟到了。还被领导批了。本来这个月我可以拿到全勤奖,就这么迟到一次,全泡汤了。”
女儿一进家门,包往鞋柜上一搁,边换鞋边对着林影嘟咙。
“早上七点,我喊了你一次,七点半喊你第二次,八点又催了你一次。你自己昨天熬夜爬不起来,能怪我吗?”林影被女儿无端的抱怨恼火道。
“我跟平常一样的时间出门,谁知道今天环线堵的一塌糊涂。”
“周一,不知道吗。一个周一一个周五。两头两尾堵的慌。”
“50块没了,今天白干了。就差一分钟。下次记得早点喊我。”女儿又嘟咙了一句。
“喊喊喊,喊了又不起来,迟到了反而怪老娘,以后你自己调闹钟,这么大一人了,别啥事都指望老娘我。”林影没好气地对女儿说。
“我不指望你,指望谁?你是我唯一的老娘,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将来养老还不得指望我。”女儿回嘴道。
“指望你,等你出息了,我坟堆上的草都有几尺深了。你们今天自己搞饭吃,我有点事出去。”
林影把手下的家务一撂,回到卧室换了件衣服出去了。
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林影老公,听到门“砰”的一声,对着女儿无奈地说:“今天晚餐你做吧,看来你妈妈罢工了。”
“爸,妈怎么这样。我不就说了一句吗,平时不也这么说的,没见像今天这么大脾气。”女儿撒娇地对爸爸说。
“更年期到了。”林影的老公猜测到。
“可能是的,爸,你搞饭吧。估计妈妈不会回来吃了。”
吃了饭,父女俩各忙各的。
过了九点,林影还没回来。林影的老公有点担心了,电话打了过去。
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林影的老公急了。
看女儿还在那玩手机,林影老公喊道:给你妈打个电话,看看她在哪。
“我不打,要打你打。”
“我这不打了她不接吗。”
“甭着急,说不定又去你周湘平表姨家了。”
“打你表姨电话问问。”
“好吧。”
第一次,没人接。
第二次,通了,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响起,把林影的女儿下了一大跳。
“喂,表姨吗?”
“你谁呀?”一个有点沙哑透着微醺的声音道。
“我,笑笑,林影的女儿。”
“哦,你这个臭丫头。”
“我妈在你那里吗?”林影的女儿知道表姨的脾气,不计较道。
“不在。”周湘平干脆道。
“来来来,我们继续喝。”笑笑听到自己老妈的声音。
“好,我们尽情喝,不醉不归。”笑笑听出这是罗西西的声音。
“我就知道,她们三准混到一起。你妈也没啥朋友,除了那几个表姊妹。问问她们在哪?你妈啥时回来?”林影的老公对女儿说。
“表姨,我妈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在哪里喝酒?”
“酒吧一条街。今晚不回去了。”周湘平说完把电话挂了。
“这几个疯女人。看来得要她们的老公去捞人。”
林影的老公于是分别给周湘平的老公和罗西西的老公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到酒吧去捡人。
“来,我还要喝。”
“姐,你能行吗?”周湘平问。
“没问题。活了一大把年纪了,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我容易吗?到头来,还不是被老公嫌被孩子烦。我都奔五了,人生还有几张呀?活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活竟然这样,我觉得自己做人好失败。”
“姐,你还好,孩子大了,不用操心了,哪像我,大的高一小的小一,都是关键时候,顾左也不是顾右也不是。顾了左,别人说,小学一年级很关键,一年级学习习惯抓好了,后面六年都会走的很顺,不用操心孩子的学习,但是,如果没有搞好,焦头烂额的时期会有得磨。顾了右,别人又说,高一了,一只脚要迈进大学了,是人生的转折点,又是叛逆期,这个时候女孩子最容易学坏了,稍微不注意,可能就会闯下天大祸。两边都要顾呀。”
“姐,叫姐夫帮忙呀,一人搞一个。”罗西说。
“算啦,别提了。叫他弄,我还不如把孩子寄到托管班,交了钱,老师会帮我照顾地服服帖帖。有时我宁愿相信老师是孩子的亲爹,爸爸不是。”
三个女人,一边喝一边倒着各自的苦水。
等到三个男人来时,就看见各自的女人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即便如此,还一个劲地喊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