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山野奇遇(三)

目前,狄成台的南巡台袁平和北巡台狄覃正带人围攻在施展“蒯聩剑法”的司马卬及其三个同伙。另外,一个进退失据的绿衣女子紧紧拥抱着一个红衣女孩、战战兢兢地停滞在一旁。

丁复、栾棣见状,立即参战,武媚、吕鸿自然跟进,他们携手打跑了袁平、狄覃等狄成台的人,那个与司马卬并肩作战的南方刀客跟踪而去。战后,司马卬迫不及待地朝丁复、栾棣高喊道:“两位师弟快来拜见柏人(邢台隆尧)名士李左车先生和邯郸勇士李良。”

原来,同司马卬一起对抗狄成台一伙人的赵人之一李左车是赵国名将李牧之孙,而李良是赵国李侯的重孙子。司马卬主要是介绍入门尚短的三师弟栾棣同李左车、李良认识,但话语中又捎带着跟李左车、李良有过交往的二师弟丁复,这既体现出同门风范,又有尊重各方感受之意。

由此可见,司马卬做事周全,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武媚、吕鸿先行参拜过李左车、李良,并趁丁复、栾棣与李左车、李良寒暄之际走到那对女子面前。随即,武媚一边简单介绍她和吕鸿一边安慰这对女子道:“女婢媚儿,他是鸿儿。你俩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绿衣女子听罢,情绪安慰了不少,于是直承道:“妾是苹儿,这是小女…”

那个红衣女孩不等绿衣女子说完,就急忙脱出她的怀抱,争相回答道:“我是玚儿!”

兔儿藏在不远处,见证了这一切。原来,毛苹、吴玚那日离开阳武县城后,与吴玚混熟的兔儿偷偷跟了上去。

后来,她被哥哥陶舍追上。在兔儿的恳求下,陶舍陪她悄悄来到了圣母庙。由于当时情况凶险,陶舍护着兔儿一直没有现身。

兔儿因落在苹儿、玚儿后面虽然避免了那场令人担惊受怕的打斗,但因亲眼目睹依然吓的够呛,正躲在远处呆呆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用欧阳修《踏莎行·雨霁风光》形容兔儿的境遇: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千花百卉争明媚。

画梁新燕一双双,玉笼鹦鹉愁孤睡。

薜荔依墙,莓苔满地,青楼几处歌声丽。

蓦然旧事上心来,无言敛皱眉山翠。

这时,吕鸿也认出这个玚儿就是曾在陈县见过面的吴玚,于是诧异地喊道:“吴玚,你怎么跑到这里啦!?”

吴玚突然见到熟人,受到惊吓的情绪顿时安定下来,并掩饰不住兴奋地说道:“吕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要回答这句话就要从头说起,一句初次见面时说过的话自然而然地涌入吕鸿的脑海,故而脱口而出道:“丹阳雀舞,嬴驷称王。”

吴玚在陈邑杨庄猛然听吕鸿说这句有些突兀的话时感到非常茫然,现在却觉得异常亲切。

附杜牧《贻友人》一首:

自是东西客,逢人又送人。

不应相见老,只是别离频。

度日还知暮,平生未识春。

倘无迁谷分,归去养天真。

随后,武媚、吕鸿在与毛苹、吴玚的交谈沟通之下,得知这对母女遇到了蹊跷事。

本来,“公锏”公上不害连敖和“梅刀”梅云中涓护卫毛苹、吴玚来圣母庙上香圆梦,公上不害因代表用锏者参与十八般兵器排名较技而中途离去,故而仅有梅云护送母女而来,恰巧搅入这场纠纷中。

那个南方刀客就是母女二人的护卫,也就是号称“梅刀”的梅云。

众人寒暄过后,李左车说道:“我们三人和公孙阳庆被狄成台的人追到这里后,为安全起见,请公孙阳庆先进宁北山躲避,烦请大家马上去找他吧!”

这里不仅要问:“公孙阳庆乃何许人也?”

实际上,公孙阳庆就是公孙光的胞兄,家住临淄(今山东淄博),战国至西汉时期著名医家,熟读《脉书》、《上下经》、《五色诊》、《奇咳术》、《揆度》等医著。

然而,他虽医术高明,但因其家境甚富而不为人治病。

附诗经国风《豳风•狼跋》一首: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

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

公孙硕肤,德音不瑕?

接下来,问题又来了:“三位赵人怎么会跟齐人公孙阳庆走在一起哪?他们为何又被狄成台的人追赶?”

要说清这些事,不得不谈及张良。三年前,张良与项缠、司马宪离开齐地来到赵地后,张良、项缠接受司马宪的邀请,前往武安三元堂做客。张良、项缠在三元堂稍作盘桓后,告辞离去,继续遍访豪杰,从事反秦之举。

去年初,张良从燕地带来了大力士栾棣并举荐给了司马宪,这才使得栾棣成为了司马宪的三弟子。

一年后,张良又来到了三元堂,并带栾棣云游去啦!张良、栾棣走后,司马宪也随即出山。他在拜访故交时,偶然邂逅李左车,得知他受好友张良委托,要去齐地请公孙阳庆,让他跟张良、栾棣在宁北山相会。

实际上,请公孙阳庆赴宁北山之约原本是栾棣向张良提出的条件,由于张良知道李家与公孙阳庆颇有交情,故而张良请李左车出马,以完成栾棣所求之事。司马宪与李左车分手后,反复琢磨此事,终于发现了端倪。

首先,司马宪知晓张良有反秦之心,他带走栾棣的时机与秦始皇本年东巡的时间相吻合,何况张良又请医家公孙阳庆赴约,这让人联想到张良都预备好了刺秦后的自救措施。

其次,司马宪在想明白这些事情后,进一步以栾棣出游为据卜算了一卦。结果,司马宪得到地水师卦,卦辞曰:“贞。丈人吉。无咎。”

师卦象征军队,意思是说:“出师征战要符合正义,任命德才兼备的统帅带兵,方可以吉祥而无过错。”

据此,司马宪估计张良、栾棣要刺秦啦!于是,司马宪加派司马卬,去接应张良、栾棣。司马卬得令后紧急南下,直奔秦始皇东巡队伍而去。

司马卬到达朝歌(今淇县)时,遇到了被“狄成台”追赶的李左车、李良和公孙阳庆。原来,李良近来一直与李左车探讨兵法,已经痴迷到形影不离的地步,故而李左车要去齐地的事也就瞒不住他啦!李良不放心李左车独往,所以坚持陪他同行。

然而,李左车、李良到达济水时,却碰到急匆匆赶来的公孙阳庆。李左车见他不请自来,甚感好奇,不禁开口问道:“公孙先生,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啊?”

“狄成台的人在追我。”公孙阳庆答道。

“为何?”李左车问道。

据公孙阳庆所说,狄成台的南巡台袁平、北巡台狄覃、西巡台戚兵带领狄成台的人要请他去给田荣、田横的父亲看病,被公孙阳庆拒绝后就要用强。于是,公孙阳庆不得不答应下来,趁收拾医药箱时从后门逃了出来。

狄成台的人久等不见公孙阳庆的影子,就开始搜查他的府宅,待发现他逃走后,袁平、狄覃率人追查,戚兵回去报信。

公孙阳庆说完自己遭遇之事后,问李左车道:“贤侄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左车见公孙阳庆宁肯逃走也不愿出诊,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然不敢直承来意,于是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和良兄近来研究兵法,本打算前往齐地考察太公和孙子遗迹,继而研究他们的用兵之道,既然邂逅先生,我们一起前往云梦探访鬼谷子遗迹如何?”

李左车揣摩公孙阳庆进入赵地之意,估计他有去太行山躲避的意味,故而有此一说。结果,李左车说到公孙阳庆心坎里了,他因而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李左车、李良、公孙阳庆一起来到了朝歌(今淇县),恰巧与司马卬相遇。与此同时,他们也发现狄成台的人追来啦!

李左车见天赐良机,岂能错过,于是趁机献上了金蝉脱壳之计。具体而言,他们制造西行去往云梦的假象,却悄悄南下,转往宁北山,正好完成张良所托之事。

此计大获成功,使得他们顺利来到了圣母庙。

用王洋《叶云仰之谓予有随轩人作无真诗诮仰之用前韵》赞赏李左车:

方外参军语太赊,文茵萋斐锦成霞。

齐王国印封韩信,古战场文识李华。

不醉而狂乌变白,以无为有古生花。

哧燕书自何人计,只问军中李左车。

可是,“狄成台”锲而不舍,又追了上来。于是,李左车让公孙阳庆先行进宁北山躲避,自己与司马卬、李良施展迷惑之术,设法拖住狄成台的人。

不巧,苹儿、玚儿母女与“梅刀”梅云也来到了圣母庙,无辜变成了接应公孙阳庆等人逃走的替罪羊。

李左车、司马卬、李良眼见“狄成台”对他们纠缠不休,甚至动起手来,只好现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