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傍晚,当“酉秋分”项霁再次来到摄山中峰半腰北侧的“始皇临江处”等候时,晚霞如火,一位公子牵马乘舟、从北岸踏歌而来,歌曰: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乎此度?
项霁愣怔片刻后,终于意识到美梦成真,随即难掩喜悦地撒欢跑下山,朝江边奔去。
她边跑边挥舞手臂,并不停地大喊道:“少爷,项霁接你来啦!”
由于期盼这一刻很久了,项霁就像迎接久别重逢的故人般兴奋。
用刘禹锡《秋风引》形容项霁看到梦中之人的情形:
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
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
渡江而来的吕鸿突见一位美少女自报姓名,并且欢天喜地地奔来迎接自己,甚是诧异。
登岸后,他纳闷地问道:“项霁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啦?”
“没错,小女等的就是公子,已经等了好久啦!”项霁肯定道。
“可是,我们不认识你啊!”随之上岸的吕鹄插话说道。
“你不认识我不打紧,我认识公子就行。”项霁说道。
步吕鸿、吕鹄之后登岸的秦鹿、日炎、赵鸾、陆伊、佘桂、龙儿、彩儿、兔儿、刘香几乎被项霁的奇异举动搞蒙了,拼命开动脑筋,试图想明白这是怎么一会儿事。
秦鹿一时想不明白,就接着她的话茬,问道:“你怎么认识了公子啊?”
“在梦里。”项霁答道。
“什么梦?”秦鹿问道。
于是,项霁叙述道:“有一天晚上,我梦到爷爷从挂在祠堂的画像中走来,对我说道:‘我已托生为一个年轻后生,秋后的一天会牵着马、伴着晚霞从摄山北岸踏歌而来。’”
她这样说,让众人更加感到不可思议啦!
于是,日炎就干脆来直接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就是少爷歌中所唱之人啊!”项霁答道。
“怎么讲?”赵鸾问道。
“纫秋兰以为佩。”项霁答道。
“这跟你有何关系啊!?”秦鹿说道。
“我生在秋分,怎能没关系哪!?”项霁说道。
还别说,她长得饱满、喜庆、诱人,的确有瓜熟蒂落的成熟韵味。
用顾太清《金风玉露相逢曲·丙寅中秋是日秋分》为这伙人与秋分生的项霁相聚添彩道:
天光如水,月光如镜,一片清辉皎洁。
吹来何处桂花香,恰今日、平分秋色。
芭蕉叶老,梧桐叶落,老健春寒秋热。
须知光景不多时,能几见、团圆佳节。
但是,项霁面对的大都是女人,她们根本不受其诱惑,对她的说辞更当成是天方夜潭。
不过,项霁对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影响还是有差别的,其中日炎、赵鸾、秦鹿就被弄糊涂了,心想:“这是什么道理啊!?”
“申处暑”彩儿倒是琢磨出了其中的道理,因为她在想:“我生在处暑,跟秋分仅隔着白露,在这里遇到她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事啊!?”
还别说,彩儿对项霁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故而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吕鹄听罢,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不禁嘀咕道:“蛰虫坯户。”
这是秋分二候,意思是:“天气变冷,蛰居的小虫开始藏入穴中,并用细土将洞口封起来以防寒气。”
但是,吕鹄此时所指:“项霁要登堂入室啊!”
当然,其他女人也听出了吕鹄的弦外之音,顿时陷入沉默状态。
用孟浩然《宿建德江》形容吕鸿一行人奇迹般邂逅项霁的情形: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此时,吕鸿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因为秋分时节斗指酉,酉属金,为乾天,他与项霁合起来就是乾为天,卦辞曰:“乾。元亨利贞。”
意思是说:“具有万物创始的伟大天圆,亨通顺利的成长,祥和有益前进,贞正坚固。”
另外,按照卦气说理论,秋分对应于兑卦初九爻,该爻辞曰:“和兑,吉。”
意思是说:“和平交换,吉利。”
不仅如此,秋分的到来正好凑齐了吕鸿认识的十二气所代表的女子,也就是:
雨水春分谷雨憩,小满夏至大暑利。
处暑秋分霜降息,小雪冬至大寒吉。
十二气所代表的女子分别是“寅雨水”刘香、“卯春分”兔儿、“辰谷雨”龙儿、“巳小满”桀茜、“午夏至”茵儿、“未大暑”朱嬛、“申处暑”虎彩、“酉秋分”项霁、“戌霜降”瑛儿、“亥小雪”译吁鹊、“子冬至”佘桂、“丑大寒”陆伊,北斗七星斗柄对应地指向寅(摄提格)、卯(单阏)、辰(执徐)、巳(大荒落)、午(敦牂)、未(协洽)、申(涒滩)、酉(作噩)、戌(阉茂)、亥(大渊献)、子(困敦)、丑(赤奋若),她们分别上应二十八宿之壁水貐、娄金狗、毕月乌、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角木蛟、氐土貉、心月狐、箕水豹、女土蝠、虚日鼠。
其中,娄金狗、毕月乌分别是西方白虎第二、第五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各自对应南方朱雀第一、第二、第三宿,角木蛟、氐土貉、心月狐、箕水豹则为东方青龙第一、第三、第五、第七宿,女土蝠、虚日鼠、壁水貐分属北方玄武第三、第四、第七宿。
奇妙的是,项霁想像这位待见公子一定会众星捧月般出现,特地为他的随从设计了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的形象,并在空闲时间布置了自己迎接他们的这一盛大场景。
这里重温胡俨《续十二辰诗》如下:
鼹鼠饮河河不干,牛女长年相见难。
赤手南山缚猛虎,月中取兔天漫漫。
骊龙有珠常不睡,画蛇添足适为累。
老马何曾有角生,羝羊触藩徒忿懥。
莫笑楚人冠沐猴,祝鸡空自老林丘。
舞阳屠狗沛中市,平津牧豕海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