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滋兰九畹(八)

话说史禄、赵光等将领统率右路秦军所进攻的六地建置历史悠久,特别是皋城,还曾发生过陶安公骑赤龙离地而去的轰动事件。距离陶安公冶炼炉百米开外,有一处经营蘑菇生意的门面,店名称作“猴头菇行”,掌柜的名叫侯头,而“猴头菇行”就是当年燕姬和“崇山鹏鷃”住过的地方,也是因“火神剑”交换白亚蛛消息引出麻烦的地方。

实际上,这处菇行本就是驩家在皋城的产业,侯头自然也就是驩家的雇员。巧合的是,崇山鹏鷃目前正好又落脚在“猴头菇行”,与他同在的还有共敖夫人驩丹的妹妹驩瑺,后者还带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儿,名叫菱儿。

驩瑺是屠睢出征楚国之前在黔中郡相好过的女人,号称“右弼伐”;菱儿就是驩瑺与屠睢生的孩子,崇山鹏鷃只是她的保护人而已。右弼是北斗第九星隐元的化身,是隐星,匡助“南斗星主”天府,号为吉庆,其色紫红,性最燥,吉者遇之立刻发福,凶者值之勃然大祸,故术数家称为赶煞催贵之神。

驩瑺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清秀端正,面色红白,圆长型脸,身材中等,胖瘦适中,因练“腾蛇乘雾”秘法特别喜欢腾蛇(又称螣蛇)颜色的打扮。她上应伐星,命牵泽火革,的确是一位非凡的女子。

革卦卦辞曰:“巳日乃孚。元亨。利贞。悔亡。”

革卦象征变革,意思是说:“多日筹谋之后再推行变革方能取信于民,至为亨通顺利,利于坚守正道,悔恨消亡。”

说到腾蛇,用曹操《龟虽寿》诫勉驩瑺: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驩瑺的出现颇具传奇色彩,主要是因为女儿的缘故。原来,她怀孕前曾梦到流星入怀。随之,九子魔母托梦对她说:“你革命跌宕起伏,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覆。我送给你一位星使,以后跟着星使走就行啦!”

因此,当菱儿哭着闹着要找父亲时,驩瑺就毅然带着她出来啦!也就是说,驩瑺前来投奔夫婿途中滞留在这里。再者,驩瑺携女儿屠菱之所以从黔中郡来到“猴头菇行”住宿,这也带有前来视察生意的韵味。

更绝的是,菱儿果真胜任了星使作用,把关键的人物带来啦!

其中,“风信子”熊画就在这里,并认出了崇山鹏鷃。于是,她对身边的小女孩说道:“你不是整天哭闹着找爹吗?这就是你爹。”

“什么?她是我女儿?”崇山鹏鷃惊异地说道。

“章华台一别,你不会不认账吧!?”熊画说道。

崇山鹏鷃听罢,急忙分辨道:“跟你睡过的事我认,可是这个孩子,…”

“这就是那以后怀孕生的。”熊画说道。

“这么巧啊!?”崇山鹏鷃说道。

熊画听罢,当即就不乐意地说道:“你那样对我,以为我愿意生啊!?”

“好,好,好,我认,行了吧!”崇山鹏鷃说道。

“哥有个孩子多好啊!正好可以跟菱儿作伴,她叫什么名字?”驩瑺插话说道。

熊画望着崇山鹏鷃,说道:“我平时叫她璔儿,大名只能请她爹来取啦!”

崇山鹏鷃为了讨好熊画,毫不犹豫地说道:“就叫驩璔吧!”

这样说来,崇山鹏鷃应该是驩瑺的哥哥,与驩瑺同姓驩。

当秦兵包围皋城时,防守北门的主将侯脑却打开城门,投降了秦军。这个侯脑是“猴头菇行”侯头掌柜的儿子,至于侯头掌柜的儿子侯脑开门投敌的行为就更好解释了,这不仅是东家的授意,还因为他的这个城门官就是驩家花钱捐来的。

变生肘腋,皋城君丁帛、皋城守英帛仓促之下带领卫兵保护家眷冲出了南门。丁帛、英帛、丁布杀出一条血路后,在为家眷断后时全部战死。随后,丁、英两家人退进了皋城南部大别山区的一条大峡谷,现今称作皖西大裂谷。

皖西大裂谷状如三节莲藕,窄处仅容一人置脚,宽处可藏千万精兵。两侧峭壁直立,高数十丈;有的山体呈负面倾斜,非常壮观。

值此,用诗经国风《邶风•绿衣》对皋城之战的亡魂以示纪念:

绿兮衣兮,绿衣黄裹。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汝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屠睢、任嚣等将领作为南征的左路军统帅,带领二十万秦军,在屠睢情妇、姑苏台台主吴琅引领下向邗地(今扬州)征伐。

邗为周代的方国之一,后被吴所灭,建吴都;秦、汉时称“广陵”、“江都”等。

今用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形容邗地道: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任嚣由于军务缠身,将夫人伍娴和幼小的女儿任璃留在了寿春凤凰山,与妹妹及赵光夫人任玻、史禄夫人邓陵桂、伍娴同门公孙晛在珍珠泉畔比邻而居。

照此看来,珍珠泉畔俨然变成了伐楚秦将的后院啦!事实的确如此,因为屠睢的妻女吴琅、嬛儿也在这里。

另外,屠睢在灭楚征战中也收留了一名“家舍”,赐名屠楚,他现在与“家舍”屠黔、屠南一起负责凤凰山的警卫任务。

然而,吴琅不同于为了家庭而舍弃事业的属下伍娴、邓陵桂以及公孙晛,有远大的抱负和奋斗目标。她为了光复吴国的伟大事业,毅然将幼小的嬛儿托付给伍娴、邓陵桂和公孙晛照料,自己陪伴屠睢开赴邗地(今扬州)。

试想,吴琅为了达到复国目的,都能牺牲爱情,毅然把自己交给了屠睢,舍弃这个女儿跟她执着的作风相比,也算是一脉相承啦!

换句话说,吴琅就像赌红了眼的赌徒,既然已经赌上了自己,再赔上女儿也只是赌注加码而已,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事啦!

如此一来,吴琅的命运卦风山渐进展到九三爻辞:“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

《象》曰:“夫征不复”,离群丑也。“妇孕不育”,失其道也。“利御寇”,顺相保也。

也就是说:“大雁徐徐飞行停息高平之地,就像丈夫出征不复回,妇人失贞怀孕生子而不能养育,有凶险。有利于抵御外来的强寇。”

《象传》说:“丈夫出征不复回”,说明脱离了家乡的人们。“妇人失贞怀孕生子而不能养育”,说明失去了妇道。“有利于抵御外来的强寇”,说明应当顺从需要以互相保卫。

邗守名叫周夏,但这里却是已故楚将景骐的封地。特别要交代的是,吴琅的姐姐、“姑苏六合”之一、有“天馥阁”之称的吴琳就是景骐宠幸的爱妾,那位认楚哀王熊犹为干爹后变成公主芈佼的女子本是景骐的妹妹,原名叫景佼。

吴琳婚前跟命运坎坷的芈佼不同,可谓是顺风顺水,她自从在棠邑醉酒睡在景骐的床铺上后,干脆跟了景骐,并于前年十月亥日亥时臼星明亮的时候为他生育一位水命女儿,名叫景美。

孰料想,吴琳婚后美景不长,很快就变成寡妇啦!

景骐死后,吴琳不敢正视自己的未来,就把她与女儿捆绑在一起,为母女俩的婚姻状况卜算了一卦,得到风火家人,卦辞曰:“家人:利女贞。”

家人卦象征家庭,意思是说:“利于女子操持家道。”

吴琳算出家人卦后,大惊道:“我们母女难道要嫁给一个人吗!?”

这可把她吓坏了,赶快仔细推演下去。

当屠睢、任嚣部攻克棠邑继而到达邗邑的时候,吴琅虽然能不顾吴琳的家业,但却不能不顾姐姐的性命,早已将这一情报通过吴琳的忠实家奴吴忠传递给了姐姐。因此,吴琳在秦军到达邗邑之前就携女儿景美、家奴吴忠以及贵重物品退出了这座城池。

同时,吴琳不忍心对周夏太过绝情,让他的儿子周殷以护送自己为名离开了邗邑。然而,吴琳的另一位家奴吴盼因妒忌吴忠而生恨,主动留下来帮助秦军。结果,秦军与吴盼里应外合,攻进了邗邑。周夏倒是忠于职责,坚守邗邑,直到英勇捐躯。

战后,屠睢收留了吴盼,为嘉奖他灭邗功绩,赐名屠邗。

现在,用诗经周颂《闵予小子之什•小毖》描述吴琳的境遇道:

予其惩,而毖后患。

莫予荓蜂,自求辛螫。

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

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译文如下:

我要认真地提防,小心后患会来到。

没人把我来牵扯,祸害拖累自己找。

当初一只小鸟雀,哪知拥飞成大鸟。

家国多难不堪忍,又陷困境多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