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交代彭越、张孋、彭钰一家的情况。实际上,这一家人是来约朱家、张婷一家,打算一同前往陈县,为张孋、张婷的母亲祝寿。原来,张耳逃离外黄后化名巩常,随老母一起住在陈县(今淮阳)城东杨庄。
就在栾布走后不久,张婷、张孋的二哥张耳派楚地剑客田仲前来峄山迎接姐妹二人。田仲的儿子田燕见风就是雨,得知父亲外出时也调皮地跟了过来。田仲比朱家岁数小,平素敬仰“鲁侠家庭”,见了朱家异常恭谨。田燕与吕鸿同岁,但略小。
于是,朱家请公孙光帮助老父朱英料理家务外事,吩咐弟子孟兴保家护院,委托齐地剑侠张仲关照朱门,自己携家人同众人一起前往陈县。
西周初,武王封胡公满为陈侯,陈为周十二大诸侯国之一。春秋末,楚灭陈。战国末,楚顷襄王迁都于陈,陈为楚都。公元前224年,王翦率领六十万秦军攻楚,终于将陈邑纳入秦国版图。秦置陈县,初属豫州颍川郡,后属淮阳郡。
陈邑为方形,分内外两城,外城周长三十里,内城周长九里,属于户口超过万家的大城郭。城垣高约三丈,最宽处二十米,系夯土筑成。城垣四方出入各有三道城门:第一道门为青砖砌成的扇形拱门;第二道门与第一道门相隔约七米,连接两道门的墙呈弧形瓮券(也叫瓮城),墙上有用于护城的垛口;第三道门与第二道门相隔约十米,两条呈弧形的短墙分别由第二道门两侧连接第三道门两边的城墙,形成一个较大的瓮券,第三道大门上方各建三楹二层砖木结构门楼。
瓮券两边各设门卫房,置有护城设施。城池深五米,宽约七米,出入城门置有吊桥,外有万亩池泽(今龙湖)环抱,诗经陈风《东门之池》描述道: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
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
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
彼美淑姬,可与晤言。
池泽碧水莹莹、浮光耀金、柳丝垂岸、鸥鹭嬉滩、蒲苇葱葱、芙蓉斗艳、风景宜人、秀色可餐,湖水环抱古城,古城屹立水中,诗经陈风《泽陂》描述了一对情男痴女在这个古老而神奇的池泽湖畔相恋的情况,诗曰: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陈邑对吕鸿一家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从中可以看出在此创业成败的一些端倪。陈邑的天格和地格都是吉数八,这是意志刚健的勤勉发展数,含义:“意志如铁石,富于进取的气概;排除万难达到目的而名实两得;忍耐克己,逐成大功。但其他运配合不善者可能有遭难的厄患。”
陈邑的人格、外格、总格都是凶数十四,这是沦落天涯失意烦恼数,含义:“多破兆,家属缘薄;丧亲、亡子、兄弟姊妹分离;孤独、不如意、烦闷、危难、遭厄、浮沉不定,为人慷慨、施恩招怨;劳而无功、辛惨孤独,其他运数配合不易者有伤天寿。”
天格为根,主父母运,但一般来说对个人命运影响不大。人格为苗,代表主运,命运好坏主要看此格。地格为花,为一个人的前运,主三十八岁以前。外格为叶,为一个人的副运,个人与外界和谐与否可由此格看出。总格为果,为一个人的后运,主三十八岁以后。
叨天之幸,吕鸿不仅没有在陈邑长期创业的打算,还因为从峄山来到了池泽畔而对上了泽山咸卦,卦辞曰:“亨。利贞。取女吉。”
咸卦象征交感,意思是说:“亨通顺利,利于坚守正道,娶妻吉祥。”
如果把池泽看成水,则是对应水山蹇卦,卦辞曰:“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
蹇卦象征行走艰难,意思是说:“往西南走有利,往东北不利。利于进见伟大的人物,坚守正道吉祥。”
张耳家位于杨庄北部,院子坐北朝南,后院紧邻一条东西向的大沟,沟内林木参天。张耳哥张贺、张耳弟张黡、张耳子张敖以及门客“玄磨”程黑、申阳负责张罗祝寿的事宜,张耳与更名贰东的好友陈馀接待前来捧场的亲朋好友。
朱家妹朱心、魏人周巿、陈县有名的贤人周文、泗水亭长刘邦闻讯后,纷纷来贺。另外,除了先后追随张耳和刘邦的舍人薛欧、陈濞、陈遬、陈贺、唐厉、丙倩、审食其、华寄、戴野、周定、单宁、刘钊、沛嘉、庄不识、徐厉到场祝寿之外,还有十八位前来祝贺拜谒之人。
后者暂且简称为“十八谒人”,他们是:空中、魏速、宣虎、留胜、杜恬、王周、林执、靳强、许倩、许温、屈襄、郦商、傅宽、靳歙、蔡寅、纪信、王竟、强瞻。
其中,空中、魏速分别是蒙恬部于公元前225年所杀寝丘(今安徽临泉)司马空云、城父(今河南PDS市北)典令魏快的儿子,各自有“丘清锏”、“城宁锏”的称号;宣虎、留胜分别是被李信都尉黄文、叶郢所杀之平舆(今河南平舆北)莫敖宣平、古吕(今河南新蔡)太宰留强之子,各自闯出“平南锏”、“民强锏”的名号。
杜恬是栾布雇主杜糠的儿子,号称“长修枪”;王周是“高唐斧”王齐之子,继承了“高唐斧”技艺;林执是原召陵太宰兼守备林固的儿子,有“平棘锏”之称;靳强是原召陵右领靳陵之子,人称“汝颖锏”;许倩是宅阳守备许济之子,有“河泽戟”名号;许温为许日之子,号称“博智戟”;屈襄是巢地屈定与芈杉之子,闯出“棘丘锏”的称号。
张耳好友陈泽、武臣送粮去敖仓,武臣妹妹武媚代表二人送来贺礼后去追哥哥。董渫代表吕文家,也前来祝寿。
话说朱家、张婷携吕鸿、朱玥拜见张母时,老人望着吕鸿说道:“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利君子贞。”
这是天火同人卦的卦辞,大意是说:“与志同道合的人会合于原野是亨通的,有利于渡过大河,有利于君子坚守志向。”
巧合的是,张母所言居然是毛苹卜算的两卦之一。
张婷听罢,立刻问道:“母亲,这是何意啊?”
“鸿儿是老天的恩赐,又与南方火地之人结缘于旷野,自然就产生天火同人卦啦!”张母解释道。
看来,张母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仅如此,她也做了精心准备,送给吕鸿的礼物是用鸡血石雕刻的一块朱雀形配件。
更加蹊跷的是,当彭越、张孋带彭钰拜见张母时,老人望着彭钰说道:“利女贞。”
这是风火家人卦的卦辞,大意是说:“利于女子操持家道。”
这正是毛苹北上之前卜算的第二卦。
张孋询问母亲意思时,张母解释道:“钰儿属木命,对应八卦巽风,与离火之人有殊缘。”
“可是,我们把钰儿许给了天府坐命的鸿儿啊!怎么又出现火缘啦!?”张孋吃惊地说道。
“钰儿若直接配给鸿儿会造成女壮勿用取女的不利局面,只有通过离火之人的调和才行啊!”张母答道。
“离火之人是男还是女啊?”张孋问道。
“这就难说了!”张母答道。
张母虽然看出彭钰跟火结缘,但却看不出“火人”雌雄,这自然受她的能耐所限。
张孋听罢,发愁道:“若这个离火之人是男人,钰儿的姻缘可就有大麻烦啦!”
“这也只好听天由命啦!”张母无奈地说道。
彭越听罢不置可否,但张孋顿添无限惆怅。
再说吕鸿辞别老人后,因困惑于天火同人卦,就找来《易经》,往口袋里塞上几块点心,走到大门外一棵大槐树下,坐在石凳上认真读了起来。此时,张家大门口虽然人来人往,吕鸿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直到听到一句讨饭声:“少爷,给口饭吃吧!”
这时,吕鸿才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舞勺之年、衣衫褴褛的乞丐。他沉湎于研读天火同人卦,就顺手从口袋里掏出点心还连带一些钱币,都交给了乞丐,然后低头读书。显然,吕鸿是急于打发走乞丐,以至于连话都懒得说一声。
乞丐很知趣,满意离开的同时还嘟噜出一句发人深省的言语:“读文王的易经不如读太公的六韬…”
吕鸿似乎受到这句话的触动,猛然抬起头来,但已经不见了乞丐,却看到两人两骑跑了过来。其一是一个成年男子,骑一匹红马,斜挎大刀。另一骑是一个大约六七岁大小的火红女孩,坐骑是一匹俊美的騄駬。
这个女孩一身红装,眼大有神,脸蛋红润,娇美可爱。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骑术精湛,与成年男子几乎是同样的下马拴马动作。然而,就在成年男子打算进门时,她却没有做出相同的动作,而是迈步走向读书的吕鸿。
之所以说吕鸿“似乎”受到乞丐话语的触动,是因为乞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恰好读到天火同人卦初九爻辞:“同人于门,无咎。”
吕鸿可能受到乞丐言语的影响,或者对这句卦辞有所感悟,顿时气结神凝、呆滞在那里。
用宋人《挂金索·认真趣》形容火红女孩对吕鸿的影响道:
认真趣。
木金间隔通玄路。
驱四象、五行圆聚。
气结神凝,阴阳自返复。
遍体薰蒸,周天火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