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姑奶奶呦,您就放过我吧,买车哪有您这讲价的?这辆车才八十多万,没有说优惠十几万多的,真的,所有活动都全部给您算进来了,最低只能便宜三万。”
车店内,一位销售人员欲哭无泪地解释着。旁边,涂山容容一改往日装着,身着深色云裳裙,清淡妆容,腰间斜挎着一只小皮包,就像一位贵家千金,在那里与对方讨价还价。
“据我了解,两月前你这里曾六十多万提走一辆相同的车,怎么?难道来你这里买车还要看人身份不成?”
涂山容容声音清澈,不急不躁,她气质高贵,气场十足,扬起雪白的下巴甩给那人一个质问的神色。
那销售人员都要哭了,看这姑奶奶着装铁定是哪家集团的宝贵千金,瞧瞧那皮质优良的名牌皮包,和这车的价格相差无几,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万块钱在这里和他磨嘴皮子?
果然越富裕的人就越抠!
“我的姑奶奶,您就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小小的销售,能给您优惠的地方全部都用上了。我只有这么大的特权,您所说的那人是我们老总的儿子,但他也没有这么大的特权,只不过是认识总厂里的老总,托关系弄得。”
涂山柔柔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塌着眼皮看着二人争论。上午八点来的,现在都十一点半了,他都有些同情接待他们的男子,本以为是接了一个简单的单子,却没想到碰到了个难缠的祖宗。
他无奈地撇开目光,料想这场价格周旋战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情不自禁的注意到店外,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起身走了出去。
这似乎是一对年轻的情侣,不知是因何事争执,男子脸色灰白,看起来病怏怏的,他拉着女子的手,神色写满了抱歉和眷恋。
女子眼中噙着泪,甩了甩手臂想试图挣脱男子的手,但从她的动作幅度也能看出,其实她心并无此意。
“对不起……柔若,我……不该骗你的……”男子吞吞吐吐说道,神色复杂。
女子擦擦泪珠,酸楚地笑笑,“容浩,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个人,阳光、开朗、有担当,呵呵呵,我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演的这么真,这么像,你的真面目居然如此恶心低贱!”
“柔若,我……”男子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神色挣扎了一瞬又黯然下去,他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女子咬着嘴角打开男子的手,“呵呵,无话可说了吗?没有什么可以狡辩了吗?好听的话我听的够多了,我现在想要的只是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嗒。
一分折着的纸片从男子的内口袋掉出,男子急忙去捡却没有块过女子的手。
“你……”
女子的神色石化在这一刻,泪珠从眼中夺眶而出,她的世界仿佛迷失了色彩,动作僵直地看向男子。
扑通!
女子瘫倒在地上,似乎遗失了所有的气力。
“陪我一起去看看海吧,我其实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男人搀扶住女子,感受到女子紧攥的手,还有那极力压抑的抽噎声,他知道这一天将会伴随她直至永远。
目送二人远去,涂山柔柔走到这里捡起地上遗落的折纸,这是一张绝症通知,纸面上鲜红的字体宛如阎王爷的督促,人生进入最后倒计时。
“人情冷暖,到头终归要散尽,这场梦也快到尽头了,不知下次你再来的时候还会记不记得我?”纸被揉成团丢入垃圾箱,涂山柔柔侧过脸,透明玻璃窗内涂山容容和两人正在商榷。
他盯着涂山容容一阵出神,带着叹息,犹如自我安慰道:“或许会的吧……”
当一切手续办齐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两点半,涂山柔柔终于如愿以偿的驾着新车,驶入市区。
“你什么时候考得驾照?”
副驾驶座上,涂山容容淡妆明媚,唇彩艳丽,一颦一笑间有种独特的魅力,目光不由自主的想转向她的身上,宛如引睛勾魂。
就是涂山柔柔都感到一阵不自在,往日不经打扮还感觉不到,这才稍作点饰,勾睛的魅力就已经如此强大。
“不愧是狐狸精。”涂山柔柔心中腹诽。
撇了眼涂山容容,涂山柔柔道:“你不是有吗?还有,这个口红色不适合你。”
涂山容容一怔,虽说有这方面猜想,但被他这么理直气壮说出来还是有些始料不及,“那你说怎么学会开车的?”
涂山柔柔嘚瑟,“天才,一看就会,还需要学吗?”
“唉,我就知道。”涂山容容摇头叹气,然后督促道:“回来赶快去考个驾照,做一个遵制守法的良好公民。”
见涂山柔柔撇撇嘴,眼神玩味,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着自己的唇妆,“不适合我?我觉得挺好看的,诶,你说什么样的适合姐姐,改日我试试。”
悠扬的音乐在车厢内起舞,涂山柔柔搀扶着方向盘没有接话,短暂的沉默后他说道:“要不,咱们去拍写真集吧,那里有专业的妆容师,我想看看你不同妆扮的样子。”
“嗯,好啊。我看网上近些年出现好多种类的衣裙,也很想试试呢。”涂山容容笑着说道,只是看着涂山柔柔的余光却逐渐深沉下去。
摄影城。
涂山柔柔身着白色西装,俊秀不凡的站在摄影棚下等着补妆的涂山容容。
“久等了。”就在涂山柔柔思绪游荡间,涂山容容穿着洁白的花嫁裙纱,手捧鲜花从化妆间走出来。
涂山柔柔仿佛是被舞台的聚光灯所指引,眼睛驻在涂山容容身上逐渐明亮起来。
涂山容容见状,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那笑容似万花丛中渲染过的春风,又像漫天银河内流落的云彩,一笑倾城,在笑倾国,美能明媚光景,美丽的笑容则能妩媚了山河碧海。
“矜持点儿,千面妖容不会只有这点心境吧。”涂山柔柔眼神明亮,牵住她的手趴在耳边轻声道。
涂山容容指尖点在涂山柔柔心口处,“那得看是对谁了,比如某个人,还不准备对谁表露心声吗?”
狐妖的魅是一种天然的美,可纯可惑;而美,是一种任何人都抵挡不住的东西。你可以说不爱,但绝不会拒绝。
周围渐渐聚起了人,被这个女子的颜值所吸引,纷纷拿起手机,相机,以不同的角度定义最优质的美丽。
花嫁主题是涂山容容她们第三套题材,从勾人心魂的妖娆,到口干舌燥的火辣,每一种主题在她身上都能完美展露出独有的感觉。
撩起涂山容容一缕青丝,涂山柔柔放在鼻前,笑如朗月入怀,“当然,I love you!姐姐。”
涂山容容明送秋波,娇嗔道:“飙什么外语,说神州语。”
“以后谁在说涂山二当家优雅,含蓄的之类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涂山柔柔笑着打趣。
提起媚丝眼,涂山容容一笑风情道:“为什么?难道姐姐还不够文静优雅吗?”
“明明是闷骚型的——我爱你,涂山容容。”
娇嗔的轻锤涂山柔柔两下,涂山容容打情卖笑,“打你啊,调皮蛋。当然,这也只单单对某人而已。”
……
夜晚的城市就像是空旷的书屋,借着七彩的灯光,品读着深邃的夜景。
从摄影馆出来后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涂山柔柔将车停靠在一处山头,枕在栏杆上注视着远处的夜景,久久出神。
“怎么?还没尽兴吗?”自动售卖机旁,涂山容容拿着两瓶饮品走来。
“今天很开心。”接过涂山容容递来的饮品,拉来盖环,他注视着正在饮用的涂山容容,眼神中染过一抹复杂。
夜风摇曳起发丝,涂山容容抚顺头发,看到涂山柔柔的举动,微皱眉头问道:“怎么了?惆怅着脸?车也买了,写真也照了?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吗?”
涂山柔柔饮了一口饮品,清甜爽口,很搭配这样的夜色,只是却不能掩埋那层虚构的假象,“不,谢谢您,容容姐姐,很开心您这么的宠溺我。”
涂山柔柔话说得很缓,但却越来越引得涂山容容心慌,她端正涂山柔柔的目光,想看透他的心事,“是什么事?因为雅雅姐吗?没事的,有我在别担心。封印吗?这我会想办法的,别多想。难道你……”
涂山容容焦急地猜着所有的可能性,直至被涂山柔柔制止住,她才茫然的预感到事情的沉重,心顿时凉了半截。
涂山柔柔摇摇头,嘴角带着牵强着的笑,“没事儿,容容姐姐,只是你……该醒了。”
轰!
一道轰鸣在涂山容容意识中炸响,世界一下子变得空白,无边无际,眼前的涂山柔柔犹如全息碎影,挥发着光屑,身影向着少年飞速转变,然后是幼童、婴儿,直到最后一声姐姐喊出他化成襁褓之婴碎成了光辉。
时间错乱感,记忆混杂感,空间迷失感,真实求知感等等;一切异常全都寻上脑海。
涂山容容弱弱蹲下身,痛苦地捧着头,涂山柔柔的身影飞速在她的记忆中褪色,只有那一声声姐姐的呼唤越来越嘹亮。
嘭!
饮水瓶子从涂山容容对面掉落,她神色一怔,脑海猛然放轻,然后,嘈杂的呼唤声直贯于耳。
“容容姐姐,你快醒醒,容容姐姐……”
“容老板这是生病了吗?都沉睡一周了。”
脑海昏昏沉沉,涂山容容渐渐睁开眼,放眼四周,房间内挤满了亲友。
“容容,容容!醒了!容容你这是怎么了?”
“雅雅姐,苏苏,翠玉姐,你们这是?”
涂山容容想撑起身坐起来,却发觉身体及沉,好似生了重病一样。
她被坐在床边的翠玉灵搀扶起,面对她的疑惑,涂山雅雅道:“你不知道吗?你都昏睡了一个星期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老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一个星期!我……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