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后记 五胡令主

至此,《五胡令》一百二十回章目,九十余万字正文,全部完结。本书既以《五胡令》为名,所说者便是五胡之事,究其始末,概述略要,不穷其细节。至隋唐两朝,两代开国之主杨坚及李渊,亦皆源出后周宇文鲜卑一朝,身上亦皆有胡人血统,并非纯种汉人。至若其两朝皇后独孤氏、长孙氏等,更是胡人后裔,并非华夏族类。然自北魏孝文帝改制以来,直至于西魏、北周三朝,历代国主皆能身体力行,奉行汉制汉文汉服,故能使泱泱华夏文化传承五千年而不致断绝,其数代胡人皇帝,功莫大焉。至唐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以来,则胡汉泯为一体,融不可分矣。至若此后五代时契丹之胡,两宋时辽、夏、金、蒙之胡,因有中原根源所在,亦不改我华夏文明也。蒙元一代,朝廷虽将天下之人分为四等分别对待,但不强改华夏衣冠,不逼汉人强说蒙语,使汉文明得延,不亦天不灭汉乎?明太祖朱元璋使汉人再统天下、重霸江湖,亦有史以来绝大功臣者。至若满清入关剃发易服,乃有康熙、乾隆二帝推崇汉文汉制,甚至较之元明之时更有盛之,致满汉蒙回一体,乃天不绝我汉祚,其意明矣。壮哉炎黄!伟哉华夏!仓颉汉文之功,不亦煌煌乎?岂容废也。

且说隋文帝开皇元年,画家、工艺家阎毗因北周亡而入隋。史说阎毗乃榆林盛乐人,居雍州万年,北周上柱国宁州刺史阎庆之子。阎毗七岁袭爵石保县公,武帝时选为驸马,尚清郡公主,拜仪同三司。好研经史,谙熟技艺,善书画,工草隶,时称妙手。隋文帝爱其才艺,拜为车骑将军。隋炀帝时受命修辇辂,绘制工程图样,画笔极精,并合古代制度,多有改进。官至朝散大夫,将作少监,长城、运河等工程,皆总督其事。后从炀帝征辽东,死于道途,时年五十岁。遗子阎立德、阎立本,皆唐代大画家。陈太建十三年,画家展子虔任朝散大夫、帐内都督。展子虔历北齐、北周而入陈,复又入隋。擅画人物、山水及杂画,几乎无所不能。人物描法细致,以色晕染其面部;画马入神,立马有走势,卧马则腹有腾骧起跃之势,与董伯仁齐名。写山川远近,有咫尺千里之势。曾在洛阳天女寺、云花寺、长安灵宝寺、崇圣寺绘制佛教壁画。开皇九年南陈亡,与董伯仁同由陈入隋。画迹有隋朝官本《法华变相图》、《长安车马人物图》、《戈猎图》、《南郊图》、《王世充像》等六卷,著录于《贞观公私画史》。《朱买臣覆水图》、《北齐后主幸晋阳》、《维摩像》等,著录于《历代名画记》。《北极巡海图》、《石勒问道图》二十件,著录于《宣和画谱》。传世作品有《游春图》轴,为最古卷轴山水画,现藏故宫博物院。隋开皇元年,画家郑法士授中散大夫。郑法士乃吴会人,在北周任建中将军,封长社县子,入隋授散官。善画人物,师法南朝梁画家张僧繇。也善画云、水,尤工楼台,每于其间,衬以乔木嘉树,群英芳草,形成早期山水画形式。当时壁画盛行,长安许多寺院均有郑法士壁画。画迹有隋官本《擒卢明月像》、《阿育王像》,《北齐畋游像》等十卷,著录于《贞观公私画史》。又有《游春苑图》、《读碑图》等十件,著录于《宣和画谱》。中国绘画之盛,于南北朝时发端,而佛教之助,厥功甚伟。

却说鬼谷门第三十八代祖师隋越国公杨素,前承第二十五代祖师——吴右将军诸葛靓;二十六代祖师——赵汉天子刘渊;二十七代祖师——赵汉略阳公蒲洪;二十八代祖师——前秦武侯王猛;二十九代祖师——晋吏部尚书谢安;三十代祖师——南朝宋天子刘裕;三十一代祖师——南朝宋康乐侯谢灵运;三十二代祖师——南朝宋宣城太守范晔;三十三代祖师——魏太武帝拓跋焘;三十四代祖师——魏献文帝拓跋弘;三十五代祖师——魏尚书李冲;三十六代祖师——南梁武帝萧衍;三十七代祖师——北周骠骑大将军杨敷,以上十三代祖师之基,至大隋一统天下之时,终尽灭“匈奴、鲜卑、羯、氐、羌”,及稽胡、柔然、高车、楼兰等部族,或使其融于华夏汉族,完成民族大一统壮举,克就五胡令及羌胡令大业。汉末先师史子眇、司马徽、徐元直、诸葛孔明等人遗愿,亦借蜀汉征西大将军马岱及吴右将军诸葛靓之手,十数代辗转相授,不使鬼谷门先师黄石公、张子房遗志委堕于尘,亦使张子房当年白马之盟时与汉高祖刘邦之约得以实现,未使汉统支离,归于胡虏也。

开皇十二年,西元五九二年十二月,杨素代苏威为尚书右仆射,与尚书左仆射高颎同掌朝政。杨素性疏而辩,朝臣之中颇推高颎,尊敬牛弘,厚接薛道衡,而蔑视苏威。其余大臣,凡与其有过节者,杨素定会百般为难,大小必报。次年隋文帝在岐州之北建仁寿宫,令杨素总督监造工程。杨素奏请莱州刺史宇文恺检校将作大匠,记室封德彝为土木监,遂夷山堙谷以立宫殿,崇台累榭,宛转相属。又役使严急,丁夫多死,疲屯颠仆,推填坑坎,覆以土石,因而筑为平地,死者以万数。役夫死者相次于道,杨素悉焚除之,其残暴程度令人发指。隋文帝至仁寿宫,见宫殿如此奢华,对左右大怒道:“杨素殚民力为离宫,为吾结怨天下!”杨素闻言惶恐无比,便向封德彝请教。封德彝为人邪辟,多阴谋,便使杨素于北门拜见独孤皇后,请为讲情。次日隋文帝果召杨素问之,独孤皇后则在傍道:“杨公知我夫妇年老,无娱乐所,故盛饰此宫,岂不谓忠孝乎?”文帝惧内,则杨素不但无罪,反被赐钱百万,锦绢三千段。杨素恃财凌物,对众人多有凌侮,唯重赏封德彝,视作心腹,并荐为内史舍人。

自开皇初年起,五胡既灭,突厥独盛。隋文帝纳长孙晟之谋,一直对突厥施用离间,使其各部长期混战不休。开皇十七年,隋文帝许都兰可汗之弟突利可汗娶安义公主为妻,并故意予以优厚礼遇,借以离间都兰可汗。都兰可汗果被激怒,乃断绝朝贡,多次骚扰隋边。开皇十九年二月,突利可汗奏报都兰可汗制造攻城器械,准备攻击大同。隋文帝命杨素出灵州,尚书左仆射高颎出朔州,上柱国燕荣出幽州,三路进击突厥。都兰可汗得知隋军来攻,便与达头可汗结盟,合兵掩击突利可汗。杨素军在灵州以北与达头可汗部遭遇,尽弃步骑在内、车阵在外传统保守阵法,依鬼谷门兵法所传,下令各军摆开骑兵阵势,对阵突厥。达头可汗闻之大喜道:“此乃天助我耶!”并下马仰天而拜,复飞身上马,率十余万精骑直扑隋军。隋将周罗睺见突厥阵形不整,乃请令率精骑迎击,杨素指挥大军随后继进,大败突厥,达头可汗带重伤逃跑,其众死伤不可胜数,号哭而去。另一路隋军在高颎率领之下,亦大破突厥,都兰可汗败逃,后被其部下所杀。隋军追过白道,越秦山七百余里,尽驱突厥还归大漠,然后勒石记功,振旅还师。杨素在此战中敢弃陈旧车、骑、步互相卫护之保守阵法,大胆使用骑兵突击取胜秘诀,再显鬼谷门奇术通天,非同凡响。隋文帝下诏褒奖,赐杨素缣二万匹,及万钉宝带。加其子杨玄感位大将军,杨玄奖、杨玄纵、杨积善皆为上仪同。

杨素有随机应变之谋,制军严厉有序,犯军令者立即斩首,绝不宽容。每次多者百余人,少不下十数人,以至流血盈前,而杨素言笑自若。两军对阵时,杨素每先令一二百人迎敌,如不胜败逃,无论多少,全部斩首。然后再令二三百人迎敌,不胜则照杀不误。故部下对其极其敬畏,作战时皆抱必死之心,所以战无不胜,杨素亦因部下鲜血浸染,被称为世之名将。杨素受宠,故随其征战将士微功必录,而其他将领虽有大功,皆被文官谴却。杨素虽严厉凶狠,但能恩威并施,将士皆愿随其征战。开皇二十年四月,突厥步迦可汗率兵进犯隋边,隋文帝命杨素随晋王杨广出灵州,同时又令汉王杨谅、柱国史万岁出朔州,合击步迦可汗。杨广为培植势力,亲与杨素结交,杨素也知杨广有夺位之心,遂投其门下。仁寿初年,杨素接替高颎任尚书左仆射,又拜为行军元帅,前往云州攻打突厥,连连破敌。突厥逃跑,杨素率骑兵紧追不舍,亲带两名骑兵及突厥二降卒潜入敌阵,同敌一起前行,无人发觉。待突厥停宿屯驻之际,杨素忽密令骑兵突袭,大败敌军。从此突厥人远逃,碛南再无踪迹。

杨素日益显贵荣耀,弟杨约、叔杨文思、杨文纪及族父杨异皆为尚书,位列公卿。诸子虽无汗马之劳,也都官至柱国、刺史。家童数千,后院披罗挂绮乐妓小妾也以千计。府第华丽奢侈,规模体制摹仿皇宫。杨素内外亲戚及旧日部属,皆位列清静显要之职,其个人显贵,南北朝以来无人可比。朝臣之中有违犯杨素者,如贺若弼、史万岁、李纲、柳述等一班忠臣,皆被其中伤,自此朝廷内外皆惧。兵部尚书柳述、大理寺卿梁毗弹劾杨素作威作福,隋文帝于是疏远杨素,剥夺其权。仁寿四年,隋文帝病重,杨素与兵部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等人入宫侍候。皇太子杨广住在宫内大宝殿,与杨素以书信勾结谋位,信使误送帝宫。

隋文帝见信大怒,又闻宠妃陈贵人说杨广无礼调戏,乃决意废立,召见废太子杨勇。杨素假传圣旨派东宫士兵入卫,出入皆由宇文述、郭衍决定,又命张衡守候隋文帝,帝命乃不得出。隋文帝驾崩,杨广登基。汉王杨谅起兵反叛,命蠕蠕天保占领蒲州,烧断河桥,又派王聃子率数万人合力防守。杨素率五千轻骑往袭,蠕蠕天保大败而逃,王聃子开城投降。杨广乃拜杨素为并州道行军总管、河北安抚大使,率五万军马讨伐杨谅。杨谅命赵子开拥十余万之众,盘踞高壁,摆开五十里战阵。杨素命部将带兵正面对敌,自率奇兵潜入霍山,沿悬崖深谷前进,直捣叛军老巢,一举击败,叛军死伤数以万计。介州刺史梁修罗弃城而逃,杨素进达清源,离并州三十里。杨谅率部将王世宗、赵子开、萧摩诃等近十万人马迎战,杨素又败之,活捉萧摩诃。杨谅只好投降,其余党羽也都铲平。因杨素平定杨谅有功,炀帝拜其子万石、仁行、侄玄挺为仪同三司,并赐织物五万段、绮罗千匹,杨谅妓妾二十人。

便在此时,在渭南华山之巅,正有一名容貌奇伟中年男子,在古松之下凉亭之间,观看两个须发皆白老叟弈棋。两位老叟一个穿白,一个着绿,穿白者乃鬼谷门第三十五代祖师李冲,着绿者乃是华山道派祖师萧锋,各已一百五十余岁,二人相加三百岁矣。一局棋罢,李冲舍座而起,笑道:“又输于我兄半目!看来这华山灵气,尤胜于嵩山也。”萧锋哈哈大笑道:“鬼谷神算,哪个不知?师兄此是有意相让,欲速罢棋争,吩咐正事而已。你们师徒便在此亭间说罢,我自去喂鹤。”于是闲闲下山,前往竹林精舍去了。李冲便向那中年男子道:“杨素心胸逾见其狭,且助杨广为虐,天怒人怨,命不久矣。你便下山,取其五胡令牌、本门秘籍以归,勤加习练书中奇术,以助太原唐公平定天下,推倒隋家江山,救万民于倒悬可也。别不多嘱,这便起行。”那中年男子叉手领诺,便寻路下山,逶迤直奔长安,往越国公府而来,来见杨素。越国公府哪个不知?自是一问便知,递上名刺,求门人传报。

杨素看了名刺,见来人名不见经传,只自称精通兵法谋略,心怀报国大志,遂微微一笑,令请进来。来人昂然进府,至于厅堂,参拜已毕,便席地而坐,如当年王猛见桓温时一样,侃侃而谈。杨素始时非常怠慢,闭目箕坐而听,待听了半晌,不由大为惊奇,睁目直坐,与来人互相盘说治军之道。二人谈论之时,杨素背后有一穿红侍女,眉目如画,手持拂尘而立,见李靖气宇非常,乃英雄狭义之士,心中暗暗倾慕。杨素年老不耐久坐,谈至日暮之时,朝中亲贵大臣来访,便不留那中年男子,下令送客。中年男子运起鬼谷门神功观测,见杨素果然暮气深沉,已现死气,便故作失望,告辞而出。堂上那执拂红衣女侍潜步出厅,以十两纹银送与门人,暗嘱其跟踪那人,探其住处回报。门人本欲巴结主人近侍,且得了银子,何敢怠慢?于是飞也似去了,探明回报红衣女侍。红拂女心知肚明,便回至内堂,趁杨素待客之时,以师传秘术打开床后暗道机关,将五胡令牌及鬼谷门秘籍盗之,离开府门而去。

列位看官!其实不用我说,既能看说话人此部《五胡令》至于此节,必是达者,也定早已猜出,此中年男子,便是三原李靖,盗牌者便是红拂侠女也。闲话少叙,只说正文。且说红拂女得知李靖住处,便自己深夜前往,至于客栈,来敲李靖房门。李靖倒还未睡下,开门见是白日在越国公府所见侍女,便问何来。红拂直接表明身份,说己乃骊山派门下,奉师命在越国公府相候公子,今日既然得见,岂能当面错过?愿以身相许郎君,伴随闯荡天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裹,拣出五胡令牌及鬼欲秘籍,问道:“郎君今至越国公府,可是为了此物?你也不必夜间前去偷盗,这做小贼的名头,亦让小妹担了罢。”李靖喜出望外,又闻其师出名门,当即应允。于是红拂与李靖二人扮作商人离开长安,一路跋涉,昼兴夜息,直往并州而来。中途偶宿山野客栈之中,奇遇墨门巨子掌门虬髯客,略作攀谈引为知己,李靖、红拂便与其拜为兄妹。三人号为风尘三侠,同行来到汾阳,见唐国公李渊与其次子李世民,纵论天大势,宾主交谈甚欢,各自大悦。李靖与李世民顿觉相见恨晚,而虬髯客却道:“隋祚将终,某本欲取而代之;既有真主在此,我当另谋他途。”李世民问其此话何意,虬髯客笑而不答。再问得紧时,便答道:“天机不可泄漏,公当自勉,十年之内便知。”

数日之后,长安传来杨素病死消息,李世民请三侠同到府中商议,李靖与红拂前往,虬髯客独不肯去,说要在长安专等二人相会。李靖、红拂与李世民商定举兵大计,复到长安找到虬髯客时,入一毫宅,见其竟有抵国之富;更不可思议者,虬髯客竟将全部家产相送,己仅带行囊远行。李靖自此在虬髯客所赠府宅中,日夜研究鬼谷兵法,至成一代兵圣。数年之后,虬髯客派人前来向二人捎信,说其组织一支兵马杀入扶桑国,灭其政权,已自立为帝。却说杨素老年昏庸,贪恋富贵,广求家产,营缮不停,时人皆为鄙视。直到死时,亦未想起墙内暗道之中,已不见了自己仗以杀敌立功,挣就泼天富贵财富之鬼谷门秘籍。杨素死后,长子杨玄感继承爵位,后起兵事败遭诛,杨素家族也因牵连皆被株夷,再无遗类。自此李靖便为鬼谷门第三十九代祖师,依其所习鬼谷门绝学,创立惊天盖世功业,挣得卫国景武公功名,世称李卫公是也。若列位看官以为此皆乃小说家言,则可对证正史,自行分辨之。

史说李靖出生于官宦之家,乃是隋朝名将韩擒虎外甥。祖父李崇义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诠仕隋,官至赵郡太守。李靖仪表魁伟,又颇有进取之心,曾对父亲说:“大丈夫如遇圣君,当建功业以取富贵也。”舅父韩擒虎每与论兵事,无不拍手称绝道:“可与之讨论孙吴之术者,惟有子哉。”李靖在隋朝先任长安县功曹,后历任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官职虽然卑微,但才干却闻名于公卿,吏部尚书牛弘赞其有王佐之才。大业末年,李靖任马邑郡丞,在李渊帐下和突厥作战。此时反隋叛乱已风起云涌,河北窦建德,河南翟让、李密,江淮杜伏威、辅公祏三支主力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涤荡隋朝。太原留守李渊暗中招兵买马,伺机而动。李靖察觉,伪作囚徒前往江都,关中已乱,因道路阻塞未能成行。不久李渊于太原起兵,迅速攻占长安,俘获李靖。李靖在临刑将要被斩时大声疾呼:“公兴义兵为天下除暴,不欲成大事,而以私怨斩杀壮士耶?”李渊、李世民赞其才识胆气,因而获释。不久被李世民召入幕府,用做三卫。武德元年五月,李渊建唐称帝,李世民被封为秦王。

武德三年,李靖随秦王东进,平定洛阳王世充,以军功授任开府。其后南梁萧铣政权盘踞江陵,派舟师溯江而上,攻取唐朝峡州、巴、蜀等地,被峡州刺史许绍击退,遂退守安蜀城及荆门城。唐高祖李渊调李靖赴夔州招抚萧铣,李靖率数骑赴任,途经金州时遇蛮人邓世洛率数万人屯居山谷,庐江王李瑗进讨连败。李靖为庐江王出谋划策,一举击败蛮兵,俘虏甚多。于是顺利通过金州,抵达峡州。萧铣控制险塞,行程再次受阻,迟迟不能前进。开州蛮人首领冉肇则叛唐,率众进犯夔州,赵郡王李孝恭率唐军出战失利,李靖则率八百士卒袭击冉肇则营垒,又在险要处布下伏兵,一战而杀死肇则,俘获五千余人。捷报传到京师,唐高祖即颁玺书慰劳,约以富贵。武德四年正月,李靖上陈灭萧铣十策,组织大造舟舰,士卒练习水战,以下江陵。同时将各部族酋长子弟皆集夔州,分别授以官职安置左右,外示引擢,实以为质。九月,唐高祖诏令调发巴、蜀兵士集结于夔州,并命赵郡王李孝恭为荆湘道行军总管,李靖兼行军长史,统辖十二总管,自夔州顺流东进;又命庐江王李瑗为荆郢道行军元帅,出襄州道,为北路军;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为南路军;黄州总管周法明出夏口道,为东路军。四路大军分头并进,一齐杀向江陵,发起唐平萧铣之战。李靖高瞻远瞩,宽宏大度,不贪财宝,颇得人心,由是江、汉纷纷望风归降。萧铣降唐数日之后,方有十数万援军相继赶到江陵,但闻说萧铣已降,由此群龙无首,均无战心,也都不战而降李靖。

武德八年八月,突厥颉利可汗率十余万人越过石岭,大举进犯太原。唐高祖命李靖为行军总管,率万余江淮兵驻守太谷,与并州总管任瑰等迎敌。突厥精骑来势凶猛,诸军迎战多有失利,任瑰全军覆没,唯李靖军得以保全。武德九年八月,唐太宗登基,颉利可汗率十数万精骑再犯泾州,并长驱直入,兵临渭水便桥之北。当时诸州军马未至,长安能战者不过数万,形势危急。唐太宗冒险亲临渭水桥,与颉利可汗结盟,突厥方才退兵。事后唐太宗擢任李靖为兵部尚书,赐实封四百户,以应西兵。贞观十一年,唐太宗改封李靖为卫国公,授濮州刺史,命世袭爵位,后与长孙无忌等二十四人图像并列于凌烟阁,奉为功臣。

贞观二十三年,李靖病情恶化,唐太宗亲临病榻慰问,涕泪俱下。四月二十三日,李靖溘然逝去,享年七十九岁。唐太宗册赠司徒、并州都督,给班剑、羽葆、鼓吹,陪葬昭陵。谥曰景武。坟墓如同卫青、霍去病故事,筑坟形如同突厥内燕然山、吐谷浑内积石二山形状,以旌殊绩。据说因其战功显赫,死后经常显灵,故百姓为其建庙供奉,到晚唐时渐被神化。至明朝许仲琳著《封神演义》之时,李靖终成固定形象,被作者封为灵宵殿正神主帅,与三子哪吒统领十万天兵天将,称为托塔李天王者是也。其实他手中所托宝塔,便是奉师父李冲之命,将五胡令牌、羌胡令牌融于一炉所铸。因两块令牌皆非金非玉,乃是当年卧龙令及伏龙令改铸而成,纯是陨石玄铁,刀枪不入万兵不损,故铸以为塔,上尖下空,顶部留三个孔洞,上阵时托于手中,以做暗器使用。当宝塔向前掷出,空腹灌风,再从顶部孔洞流出,便生巨响,犹如怪兽厉吼,夺人心魄。当敌将闻声抬头看时,宝塔已至顶梁,必死无疑。故许仲琳在《封神演义》中笔述为道家法宝,命曰“托塔天王”,实缘于此。

李靖才兼文武,一生出将入相,为唐朝统一与巩固立下赫赫战功。公元七六零年,唐上元元年,唐肃宗将李靖列为史上十大名将之一,并配享武成王姜太公庙。至若《唐传奇》中《虬髯客传》写风尘三侠,红拂女与虬髯客均出虚构,主旨表现李世民当为真命天子,唐室历年长久,非出偶然,由此宣扬唐王朝取得天下合理性也。此段故事描写人物颇为精彩,红拂勇敢机智,虬髯客豪爽慷慨,刻画尤为鲜明突出,文笔细腻生动,艺术成就在唐传奇中属于上乘。后世戏曲用为题材,清人演绎风尘三侠,遂广为人知,千载流传不没。列位看官!说话人这一篇《五胡令》至此歇笔,始著于西元二零一九年己亥仲夏,结稿于西元二零二零年庚子八月仲秋。书成之日,****亦当消除矣。有古风《乱七八糟歌》为证:

自古帝王希一统,江山国祚十万冬。

总有权臣怀二意,拨弄芸芸大千生。

国民皆喜听三国,默诵名将上百名。

不知纷乱起四方,两晋五裂国十分。

今日无人听五胡,除非醉意到九成。

江淮南北十六国,尽是胡僧道八经。

汉景帝时有七乱,皆乃自斗由七亲。

西晋糟糕始八王,莫非无明焚六根。

我谓禹王划九州,其实相生顺五行。

世事从未有十全,儒释道俗岂四宗?

市井冷眼观百态,都揣两意怀三心。

谎言一日说千遍,惟此为实无二真。

空读史文破万卷,萧绎焚书为一嗔!

此诗乃是说话人显摆小小文才伎俩,搜肠刮肚,将这凡尘人间之事,从一到万,复自万归一,嵌入其中,便道尽两晋、五胡、十六国,以及南北朝之事也。说不得便如古人之言,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信然是也。书不尽言,请列公复参考正史,权作收场!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