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恩主?可是他早就死了……”
“现在看来我倒是多了几分怀疑?!”葛藤继续说,你看这个章显,他一个平凡的不能在平凡的人,居然可以以夺舍之事多活了六百余年,可恩主正经是白云祖说过的有慧根之人,他会就如此草草死掉么?再者你还记得么?当初白云祖如何给他批的命?‘命分贰境,寿有绵长,不破不立,护佑芃昶’可是他当初不足而立之年便殒命,这与白云祖的批语颇为有异,你难道都没有怀疑过?”
柳翩翩点了点头,“确实,白云祖的批语从无错漏,只是问他批语之时,他也西游时近,不再多言,虽然我们读来说的是恩主长命的意思,但是难保我们这些末流能读懂,所以虽然有怀疑我也并未多说什么。只不过这夺舍……”
“夺舍这事师父是断然做不出的,否则我们满院子的花草精怪,蛇虫鼠蚁哪个不能给他续命?他也从未舍得用了谁的命……”舞一听就是摆手。
“不错,蝶说的没错,师父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蝶也附和。
“这几百年间我也不止一次的找,虽然并没有给我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我依旧相信他并未离我远去,直到找到了琳琅……”葛藤低头看了看已经殒命的章显。
只见地上本来在藤筐内的章显此时已经彻底变黑,犹如黑炭一般,皮肤皲裂,四肢断裂,虽然并未出现丝毫臭味,但是让人依然觉得恐怖异常。渐渐地,变黑的尸体开始犹如被碾碎的煤粉一般,开始像四处飘散开来。
“这?”子佩指着被龙卷卷起的黑色粉末,“这是怎么回事?”
葛藤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也是正常,它本就是依靠念力苟活,念力散尽,它也就犹如芥子一般消失了,倒是也正常……”
“对了,你刚刚说见到琳琅,可是琳琅有什么不一样的?让你觉得什么殊异?”
“这个,也是巧了,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师父的影子……”突然之间葛藤像是想起什么,“不好!赶紧回去!我们中计了!”
“怎么了?”子佩和蝶舞诧异的盯着葛藤。
“来不及解释了,赶紧回别院!快,琳琅出事了……”葛藤来不及解释,迅速拉着几个人往回走。
此时燕冰崖的结界说来也奇怪,如果说刚才章显突然死去时有化解消散之感,但是此时却是浓云密布,仿佛即可便有暴风雷电。
柳翩翩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可此时的确没有任何可以解决之法,燕冰崖此时西风漫卷,几人虽然跌跌撞撞的往外闯,但是似乎游走在山崖边沿,丝毫走不到外面。
“怎么办师父?”子佩焦虑的看着柳翩翩。
柳翩翩定了定神,从暗囊中取出一只丝,随手画了个符,只见那丝从空中舒展开,然后滴了一滴血,不待这血珠落地,柳翩翩伸手隔空取了一只白玉小瓶,只见那血珠顺着小瓶的瓶壁缓缓地滑落了下去,还没到瓶底,便泛起了金色的光晕。
“这?还是琳琅的血?”葛藤问道。
“最后一滴了,我需要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虽然有些悬,但是我们也无法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安全了。还有就是,既然莫槐瑛和章显的出现是要将我们引出来,如果真的要扣她,难道她们不会怀疑我们是否会带她同来?”
“你还不明白么?无论我么是否带她出来,她此时都一定会和我们分开,而我们一定会困在这结界之中。”蝶舞摸了摸宛如罩住燕冰崖的透明罩子。
“什么意思?”子佩先着急了。
“正是!我们被装入了琉璃瓶,到底是谁在这样做?将我们放入这十方天里的变态所在……”蝶舞此时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看得出他已经开始跳出我们控制范围了。
几人对话间,柳翩翩正在用功法驱动那滴鲜血,那血珠竟然越变越大,足足有一面镜子一般大小。此时的柳翩翩脸上的汗已经开始入雨滴一般开始往下掉了。
只见那绽开的血珠,开始倒影出琳琅的样貌,只见她犹如一卷破布被几个身形健硕,但动作诡异的人拎着一般从万华楼外的街口拉上了一驾马车。
“这是!安镇人……”葛藤感觉犹如被雷劈一般,她还是被安镇人抓走了,当初自己虽然在安镇救了琳琅一命,但是琳琅终究还是被安镇人拉着走了,更糟糕的是,柳翩翩虽然用了这摄魂之法,但是终究只能支持一时三刻,并不能找到她。自己此时再也没有办法联系她了,她身上的秘密太多,如果她此去真的会殒命,那么,关于柳无言的事情便再无线索。
“翩翩,你能继续跟着他们么?”葛藤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心平气和的问着。
柳翩翩咬紧牙关,支撑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血珠太少,且琳琅距离西林别院的范围越来越远,自己已经不再能驱动摄魂术追上她了。
子佩见两个长辈此时已经有些慌乱,早就心神不宁了,此时庄子里有些本事的人本来就不多,几乎悉数在燕冰崖,庄子里就算是临时发令让大家分头找,恐怕都杯水车薪,况且此时看到的场景也许也不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情,这摄魂本来就是延迟的,若是今早他们一走就发生,此时快马一行也得在百里之外了。
“师父,我虽然叫家里的子轩引各路人马四处去追,但是……”子佩小声对师父说道。
柳翩翩此时已经累的脱力,纵然自己有心思往前冲冲,但大概不睡个几个时辰,怕是也缓不过来了。
突然葛藤见到地上一处棕黑的犹如毛毡般的东西,他急忙走上前去,拾起来,细细的放在嘴中抿了抿,笑道:“天不绝我!我可以一试!”
众人纷纷看向他,只见他从袖袋中拿出半截骨笛,凌空一抓,也不知取出什么,只见似乎有几只鸟在帮他吹奏,笛声凄厉冰冷,不似正经笛子般容易控制,众人听到笛声纷纷觉得耳膜阵痛,但是却都不觉得应该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