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延的脸逐渐弥漫着暗沉的寒,还有冷冽爆发之势,程续清了清嗓子,收起了顽劣的笑容:“找你有正经事。”
他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剧本递给江延,“你看看这剧里的男主怎样。”
江延接过,随手一翻,冷讽道:“舞跳不起来了?”
程续舔了舔下唇。
嘁。
这家伙还是一样记仇啊。
毕竟有事求于人,他两手枕在脑后,不着调地弯唇自黑:“人老了,总得改行。”
江延没搭理他。
只是才刚翻开看了一小段,立马合上,一把丢回给他,言简意赅:“你合适。”
“?”
“本色出演。”
程续:“……”
真记仇。
他懒洋洋地坐直,刚想给人倒杯酒,江延先一步站起身,扯了扯领带。
见状,程续轻笑了声,又扒拉着靠回沙发背,幽倦的眯着眼,客气挽留:“不喝一杯?”
“不喝。”
程续勾唇,泄出一抹玩味。
他还是很好奇江延在今晚尤为强烈的情绪波动。
于是他放着胆,语调懒散一问:“你刚刚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江延的身子明显一顿。
只一瞬,他薄唇微张,语气平淡:“遇到女疯子了。”
——
静谧的夜晚,漆黑的天空靠着点点星星微弱点亮。
初夏季节,微风细吹洋溢着暖热,在草丛中遮掩的夏虫唱着歌,阵阵悉悉索索的鸣叫声如断如续。
遮挡紧实的厚窗帘不透光,漆黑一片的小出租屋内显得格外压抑,祁晚明澈的眼眸泛光,直直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
短短两天时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进行快穿任务并不算是她所愿。
她叹了一声,闭上眼,一瞬之间,时光的界限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模糊,仿佛又回到了昨天…
——
H市。
漆黑的天空层层乌云密布,偶尔有无声的闪电划过,在云层中穿梭的点点星星一瞬即逝,晚风刺骨吹起,像是为即将而来的雷电暴雨做预告。
也像是,祁晚此时此刻的沉重心情。
…
祁晚每年都有做体检的习惯,每张报告上也从来都是身体一切健康良好。
只是今天,她自从医院出来之后,面色就没有一刻不发白。
她大脑一片混乱,低眸一瞧上自己的体检报告,顿时控制不住脚步地凌乱微颤,最后,实在顶不住精神压力,一手扒住了石柱子支撑。
手里头紧紧捏着的报告纸张着实扎眼。
一排下来,各项检查都达标,唯独那心脏一处显示着近乎衰竭。
祁晚今年23岁,初入社会的奋斗小白,平时工作认真,作息规律,按时锻炼、吃饭,也没有任何家族史,顶多也就是脾气炸了些,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心脏衰竭呢。
尽管祁晚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广大医生也很是纳闷,反复检查了好几次也都如此,个个找不出什么毛病,这种情况也无法得以根治。
最后,判定她最多还能活上三个月。
悲哀的人生!
她年纪轻轻活不了也就算了,病根没找到,离世也是不明不白的。
她还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她又是独生子女,她走了,她父母可怎么办。
祁晚收起体检报告,长叹了一声,心如死灰,绕开柱子,“叭嗒”坐在了石凳上,脑袋斜倚着柱子,仰头望天。
天空挥洒着蒙蒙细雨,即使她现在被几根柱子撑起的小亭遮挡,也还是有几滴雨点飘落在她长长又卷的眼睫上。
头顶上的乌黑云层紧密相连,盖顶的密布使她有些喘不过气,像是死亡的恐惧顷刻朝她笼罩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祁晚正处于医院附近小道,周围只有两盏昏黄的路灯提供光亮。
在她满脸丧意之下,小亭背后的草丛中突然蹿出一男子,疾快的脚步朝着毫无警觉的祁晚冲来,一把扯下她背着的包,掉头而跑。
祁晚对着抢包男子的背影还愣神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推开柱子起身去追。
好家伙。
她大概这辈子所有好运都花光在这里了,先是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然后又是被抢包…
祁晚心有些闷闷的疼,边追边破声大喊:“抢包啦!这里有人抢包啊…”
无奈这大晚上的偏僻小路没什么人,于是静悄悄下,两人就上演了一出你追我逃的追逐赛。
穿梭在各个错综复杂的小路,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会的祁晚不禁由衷感慨,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在这明显体现了。
她步子沉重骤停,弯着身,叉腰不停喘气。
良久,祁晚抬眼四处观望,追了半天,她现在已经站在大道中央了,这里的灯光明亮了些。
四周没人。
她的包,也算是完完整整丢了。
这下好了。
不仅活不久,还没手机没钱。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祁晚的心莫名一揪,紧绷着想痛哭的眸,缓缓直起身,侧头,一辆黑色小车达到了上高速路的急速朝她驶来。
强烈的白光车灯倾洒至她的全身,直直晃向想落泪的眸。
祁晚瞳孔紧缩,嘴唇发白哆嗦,颤抖无力的脚下难以挪动。
她看着车子晃过的灯离她越来越近,也没有拉响喇叭,还有着横冲直撞之势,想必是喝多了。
还有机会躲开,只要她侧一侧身子……
算了。
祁晚突然的释怀。
反正三个月后的她也要死了不是吗。
她脑海中一瞬浮现自己过去的美好,最对不起的还是父母。
爸爸妈妈,对不起了,女儿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有下辈子……
她渐渐放松了身子,放弃抵抗,闭上眼,静静聆听着死亡的呼喊。
随着一阵急促的刺耳刹车声划破长空,祁晚倒在血泊之中逐渐失去意识,眼角处噙着一滴泪滑落而至。
除了隐隐约约听见一些人的尖叫和呼喊救命声交织,后面的事,她彻底不自知。
…
〔03宿主,03宿主醒醒!〕
祁晚迷糊之中总能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再一次抬起沉重的眼皮醒来,身上的痛感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奇怪生物。
“——哇!!!”
那类似机器的悬空奇怪生物在朝她微笑眨眼,吓得祁晚人还没站起,挪着身就直退一尺远。
这生物小小个的,银壳,样貌描述不出,说实话,有点像照相机,不过体型是要大些,两只圆溜溜的眼,最主要的还是会移动飞行。
祁晚抖着手,食指到处胡乱比划着,口不择言:“你…我,你是什么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