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菲日记)
杀人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当时没感觉,过后有感觉。
是什么感觉。
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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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七点出门山顶上微星渐渐隐去,鱼肚白又比前几日早了一些,木栈道上的露水也布满细碎足印,一天的生活气息又开始苏醒了,慢慢的东山上端的云开始有了变化,一丝红靥变得透身发亮,不多时整片湖面立时红而亮起来。
二月四日,牛年的立春日毕竟还是来了,春节却还有几天,所以想窃窃当一个起床困难户。
然则皮子有些发贱,寒假开始那几天的赖床还觉得舒服一些,却渐渐不习惯了,竟躺得有些腰酸背痛。
这叫什么事嘛!平时总奢望想睡个懒觉,终于又卧不得了!
终于,看日出的想法把慵懒的身体拽了起来,好久没有看异龙湖的日出了呢!
想法一定,就无更改。七点出门,东山顶上的微星渐渐隐去,鱼肚白又比前几日早了一些,这是一个不错的时间档。看异龙湖的日出得如约会一般,把时间拿捏准才行!
这当儿,湖周田垄已经有了生气,一层薄雾正紧贴田间缥缈,所以田园味儿浓重起来。畦田菜地仿健秀村姑,不过村姑此时用白纱罩住了躯体,隐隐一现,她眉宇一蹙,又半遮面了。
毕竟早起的人影打扰了她的清梦,就连伴伊入眠的雀儿也醒来了,开始清寂地啾鸣。
木栈道上的露水也布满细碎足印,早延成一条杂零的线迹,一路忘情恣肆而去。
一天的生活气息又开始苏醒了,顿一顿冻脚,哈一哈白气,看日出的眼神已经选好位置,透过觅食海鸥的身影,盯着东方山顶出神。
东山上端的云开始有了变化,似有酒必欢的饮者,早早啜了几口下肚,却又似不胜酒力,由一丝红靥变得透身发亮,终于醉了。
整片湖面立时红而亮起来。
不过太阳的指甲壳依然还是没显现出来,它肩负又一天的光荣使命,卯足了劲腾腾地跃动,这个过程有些艰难。
七点五十,太阳终于挣脱了最后一丝黑暗,一个初生婴儿欣欣露出了头。湖面成了一块硕大的调色板,热烈却也寂静。
打破寂静氛围的是海鸥之啼,还有点点泛荡于水面的白骨顶鸡。太阳露面似乎就是它们的召唤:嘿,我来了,你们还不起来迎接我吗?
湖面已经不再安然如镜,鸥鸟们早已相拥飞聚,划破了水面,它们是异龙湖的主人。
白骨顶鸡又是另一道风景,林林总总一大群罗布于湖面上,逐水草而啄,寻鱼虾而食。它们原本是比较生份的,而现在家族越来越大,胆子已然不再小了,与人的距离越来越短,甚而眼睛斜睨,与人对视,大有一副我不是老大也至少是老二的得色。
异龙湖已然开启大片模式,湖水微澜,浮光跃金,圆圆的太阳又揉了一次眼睛,终于挂在湖面上了,不过又急切地跃入水中。顿时天水一色盘,上下一家馨,天地间缠绵悱恻,氤氲暧昧,神仙也下凡!
太阳不温不火,还有些孱弱,毫不抢眼,颇有一番微醺态状。赏初阳者,也是醉态的。他们再也迈不开腿,微眯眼睛,欣然与这块温润红璧对视。他们的衣衫亦变成金甲圣衣,他们置身体于微温的阳光中沐浴。
他们岂非已然不思回还的神仙?
一鸥一亭一晨光,一山一水一酒坛。
一雾一苇一锦鲮,一舟一桨一思乡。
太阳不再如婴儿一般,离东山已经三尺杆,它成熟起来了,昂扬起头颅行走在天路上。
我们的身影只是整幅水墨丹青画里的一笔飞白,我们的脚步也不再停滞,随手摘取一叶阳光,郑重珍藏于行囊深处,就再不肯轻易示出,成一道永不离身的护身符。
无论远上寒山也好,行走冰渣满路也罢,这道护身符总是发光发热的。
这道护身符就是我们心中的日出,有心中的日出陪伴,我们会从容行于一路上,在不急不躁中驱散阴霾,在力量满怀中温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