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久不见

一开始的时候,总觉得来日方长,什么都有机会,殊不知人生是减法,见一面少一面,来日不方长。——网易云音乐热评《感谢你曾来过》

嗨!好久不见,大舅舅!我是YL呀,您在天堂过得还好吧。是否已经和其他家人团聚了。

嗯,有多久了,我们很久都没有再见了。我也很少去想您,大概您也是吧。只是偶尔怀念以前的我们,和那些微不足道的过往。

我想天堂一定没有病痛,没有家庭矛盾,没有吵闹,您现在一定过得很自在,很快乐,我想至少不会像在人间那么累。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您有一个叫YL的外甥女。我想,您会记得的吧,毕竟她曾经打扰过您的生活,她给您的家庭带去了吵闹,矛盾。

所以,我想,从一开始,您自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吧。

大舅舅,我很抱歉,在这辈子,打扰过您仅此一次的人生。

现在想想,我们之间的故事,好像很少很少,但仔细去“翻阅”会发现,我童年的回忆里一直都有您的身影。

我在想,关于我们的故事,该从哪里开始……

我记忆里的大舅舅,他的个子很高很高,整个人是瘦高瘦高的,小麦色的皮肤,眼睛很小,一笑起来几乎都看不见他的眼睛。

回忆里的他,也很严肃,整天几乎都是板着一张脸,我那时候不敢靠近他,记忆里的他喜欢抽烟,右手食指夹着一支烟,他的眼被烟雾熏得更小了,他微眯着眼和别人聊天。

大舅舅有四个子女,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

从我开始被父母寄养在外公外婆家生活有记忆以来,大舅舅都是在忙碌着,忙着外出打工,忙着在老家盖房子,芒种或者收割庄稼。

我小时候,每逢我们那里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很忙,因为那个时候机器还没有普及,几乎所有的流程,都是靠双手。

农忙前后,大家都是胆战心惊的,因为害怕遇到下雨天,所以只能加班加点地全家一起劳动。

我还记得,大舅家有一辆大三轮,农忙的时候,他就整天开着拉粮食,把家里人割好的庄稼,拉到家门口一圈一圈的压着。

大人们都很忙,所以很难顾及到我们小孩子,我们那个时候,那里会懂大人们的心急,只在一边玩耍,在地里抓蟋蟀玩。

我表哥表姐们带着我玩,虽然舅舅们结婚后,都和外公外婆分家了,但是农忙的时候,大家还是会一起的。

大舅舅家的割完,拉完,压好以后,就放在地头上留出的空地上。外公中午的时候会去帮忙翻晒一下。

然后大舅舅会帮忙拉外公的庄稼,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大人们会把割完的小麦堆成一小堆的。

大舅会开着他的大三轮,到田地里,天气很热,他没有穿上衣,穿着大短裤,脚上穿着凉拖,头上戴着草帽,脖子上搭着一条湿的毛巾。

那个时候,我最羡慕的是我的表哥,因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坐在大舅旁边的副驾上,朝着站在地里的我“炫耀”。

我只能站在一边,心里很羡慕表哥,我也想能坐在大舅旁边的副驾上,哪怕一会会就好了,可是一次都没有,因为我害怕他。

每当他把车开进地里,他都很谨慎,前后左右不时地转头看看,外公还有别的舅舅就会很默契地用铁叉把割好的麦子挑到车上去。

还有就是他的脚边的位置,会放一个很大的太空杯,趁着大家都在往车里挑小麦的空隙,大舅就会喝水,他双手抱着水杯,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

等到水杯里的水喝完了,他就会使唤我这个大闲人去给他加水。

他会喊着我的小名,让我去看看外婆拿来的水瓶里还有水吗。

虽然我心里很是害怕他,但是却不敢拒绝他的要求,只好硬着头皮接过他手里的大水杯,屁颠屁颠地去给他加水。

虽说他现在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是奇怪的是,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他的样子,他的声音,还有他喊我名字时的样子。

大人们,都会忙到很晚,天快黑的时候,我就去闹外婆,在她旁边吵着闹着要她和我一起回家。

无论外婆怎样好说歹说地劝我再等等,我就是油盐不进地闹着。

大舅已经把外公家的小麦都拉到地头上了,车子就停在一边,他在旁边用铁叉翻着压好的小麦。

终于等到外婆快爆发生气的时候,大舅很严肃地说:“YL听话,还有一会就好了,去一边玩去”!

我瞬间就安静了,撒开外婆,想哭但是又不好意思,强压着眼泪,跑旁边玩去了。

天快黑了,我们小孩子们也不敢跑太远去玩了,就在大舅家的三轮车上玩。

我终于坐到了白天心心念的副驾上,表哥坐在主驾上,转着那个轮子。

出乎意外,大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会吵骂我,并没有。那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丝小欢喜。

关于大舅,有一些还是无意中从我妈妈那里听到的。

我大舅他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学历在那个年代也算得上很高,所以他的身板一直都很笔直。

可是不幸的是,他娶的媳妇一点都不好,可以说是“毁了”他的一生!

我的记忆中,都是大舅妈和我外公外婆吵架,惹事,大舅的态度我不知道。

比起二舅的势利眼,和四舅的忘恩负义,大舅在我的印象里还算不错。

我唯一瞧不起他的就是,他害怕老婆,娶了个“母老虎”。

因为他有两个儿子,所以他后来外出打工了,一年到头,都在拼命赚钱,给儿子们盖楼娶媳妇。

终于等到两个儿子的楼房都盖好了,大儿子也结婚后,大舅也抱到了长孙。

在他的最小的儿子结婚之前,查出了脑瘤晚期。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是在他去世的前几个月,我看到他时,心里惊呆了。

心想,面前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的像个“老头”的男人,真的是我的大舅吗!

他笑得很勉强,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那一刻,好像所有的曾经的不美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后来,我外公外婆失去了他们的大儿子,我妈失去了她的大哥,我失去了一个舅舅,那个时候,并没有感觉,长大后,才懂失去的意义。

我妈说,在外公的葬礼上,我大舅哭到吐血,大家当时都以为是他伤心过度,并没有在意更没有往他生病方面去想。

如果那个时候去检查身体,也许会早点发现,只是没有如果。

大舅呀,别介意YL没有用“我亲爱的大舅”称呼您,因为您对于我来说,也不算是很熟悉。

我们彼此都是彼此的过客,我只是短暂地停留在您的生活里一小会儿。

但是没有办法啊,这辈子,我们就是遇到了,既然命运选择您做了我的大舅,也一定有他的用意。

大舅呀,请一定,在天堂对自己好一些,该吃吃,该喝喝,别再对自己吝啬了。

您倾尽一生,要守护的妻子和儿女们,他们现在过得可滋润了,您在天堂一定都能看到。

您放心吧,好好享受在天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