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界从没有这么喧嚣过。
甜蜜的幸福的生活从没有这么近过。
时间已是2020年12月了。
一对失业的年轻人在街头茫然的走着,虽然失业了,暂时遇到了困难,但他们不想失恋,相拥着希望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渡过这个属于他们的和平世界。
这眼前的人,一头短发的是宋新我,他是个水墨画创作者,在起点镇已有三十年了。
这长发的是柳丹,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写过的文章曾在许多报纸上发表过。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2020年的许多事情搅在了一起,让她过得有些的不如意。
柳丹沉默着闭眼静坐了一会后,睁开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悠悠的指着停在路边的钢铁怪物说:这个汽车是什么牌子的,一定很值钱。
宋新我:报纸谁还看啊,你早该换个工作了。
柳丹:谁知道移动互联网来得这么汹涌,一转眼,就老了。换做十年前,这是个不愁吃喝的岗位啊。
宋新我:你是桃花源中人,沉醉在过去的功劳簿太久太久了。
柳丹:你也失业了吗?
宋新我:我是跳槽了,原来的画社已看不到一点创新空间,离开或许是早已注定的。
柳丹:报纸没人看,绘画不赚钱,我们还能干什么?
宋新我:吃饭睡觉了。
柳丹:拜托,这大好时光,你拿去睡觉。
宋新我:我的自行车修好了,上车吧。
柳丹:你也是挺爱古董的,我能嫁给你吗?可能性在变低啊,你没注意吗?
宋新我:你都要35岁了,还不想和我结婚吗?
柳丹:再等两年吧。
宋新我:再等两年你就38了。
柳丹:你才38。
宋新我:等我功成名就你再嫁我吗?我爸妈不同意呀。那时你已是残花败柳。
柳丹一转身,生着闷气自己消化,没有上单车,怕给路人嘲笑这是啥年代的。她内心里最想的还是顺其自然的过安静的日子。
周围的人都是光鲜亮丽的坐在汽车里,不惧风吹日晒雨淋的从这一站到下一站。
宋新我也没再强求,自己跨上单车回到了包子铺。
他虽然没有收入了,但他爸妈还有个包子铺可以维持生计啊。
宋新我从没摸过一块面皮,但他还是习惯了爸妈起早贪黑忙碌的样子。只是从没注意他们的头发都渐渐白了。手脚也变得不那么灵活了。
宋新我推开有点破旧的门:爸,店铺还不关门吗?都19点了。
宋桥抽着烟依靠在门口:还有几个水煎包没卖完。
宋新我:猪肉都涨价了,你这包子还不涨吗?
宋桥:要涨干吗?顾客不习惯。
宋新我:妈去哪儿了?
宋桥:打酱油去了,听说古法酱油园要倒闭了,以后买不到了。希望能多打点私藏着。
宋新我:上面有传闻这条路要进行雨污分流改造计划,很多店铺都得拆啊,环境污染。
宋桥:拆,我们这店铺有九十九年了,一直没挪过位置,谁敢拆。明年就是百年老字号了。
宋新我:不拆是不行的,必须有大局意识。以后这条路改造好了,水更清,天更蓝,屋后的臭水沟也才不会让人避之不及啊。
宋桥:屋后那条沟本来很宽敞的,就因为堵塞,才变得狭小脏乱的。
宋新我:所以2021年起点镇的一件大事就是近月溪的污水整治。这是关系子孙后代的一件大事。
宋桥:什么大事?你结婚才是我们家的大事,你不结婚,后继无人,我们这鸡汁汤包的手艺就要失传了。
宋新我:放了我吧,我不想卖包子。我是画家。
宋桥:你有今天,还不是我一个包子一个包子卖的。
宋新我:妈回来了。
祝晓:回来了,今天戴口罩逛市场真累。
宋新我:今年确实不容易。
夜深了,吃完晚餐该歇歇了。
宋新我的茶杯里,热气已散。他还想画画,明天想去起点三井村写生,那里有起点镇最后的一片荷塘和最后的一亩稻田。
荷塘月色这景色真的越来稀罕了,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和开发,早被围剿了。
宋新我画的荷花不够写意传神,就是因为可供观察的品种太少了。
祝晓一边切着酸菜一边聊着今天的新闻:你没看见吗?起点大学门口下午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女司机撞到了一个卖麻辣烫的,听说很严重,整锅汤都烫伤了好几个顾客。我赶去围观的时候,卖麻辣烫的已送去医院了,她并没有烫伤,而是跑得太慌张跌下了立交路。平平安安真的太不容易了。
宋新我:你觉得她会这样是因为贪吃的顾客太多。
祝晓想把儿子的画笔扔到臭水沟里,但又没有行动:你又在画荷花,拜托,这个真没什么前途,不如帮我做些糯米鸡。
宋新我:这天气这么冷,没有荷叶供你浪费。
祝晓把手中的菜刀换成了剪刀:对了,今晚得把被子加厚点,我去洗个手,不剁馅料了。
宋新我:这个冬天不会太冷的。
祝晓:万一冷了呢?
手工做包子是个体力活,祝晓已习惯。
每天要准备的馅料又七八种,不变的还是包子馅。
宋桥:等我们有钱了一定要买个机器,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祝晓:机器的味道,顾客是吃得出来的,还是保持不变更受欢迎。
宋桥:每天做的包子越来越多,你受得了吗?
祝晓:还行,不就多和些面粉。
宋桥:还是留着点力气吃饭把,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