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3.骄阳

一处花园,早晨回荡一阵阵琴音,噔~得一声缓慢传开,声音文雅寂静,悠悠点点、不急不慢。

小花朵轻轻摇着,绿草静静聆听,一个身影飞过,落在一处池塘边。

他一身金色衣袍,面容俊美,刀削斧凿一般冷冷清清,双眼如湖水不起波澜,黑瞳中倒映出一位盘坐在池塘边石头上的抚琴少女。

少女与他神似,容貌如花,面容清冷,眼若碗中水,水面惊起丝丝波澜。

两人隔着一个池塘,一人默默观看,一人专心弹奏。

手指一动一动地慢慢拨动琴弦,噔~噔~正如抚琴的人,她非常享受每时每刻,一点也不急。

嘴角悄悄上扬,眼瞳露出丝丝喜悦,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岁月静好。

低头池塘里面有一个大红球,不时看一眼,总是安心一些,本体交代的任务可不能忘了。

至于一边的看客,人是奇怪了一点,二号却感觉挺好,作为一个听客,不发一言何尝不是一种自觉。

几天下来,二号有点好奇,自己为了看守,他为了什么呢?

心念一动,停下演奏。

不由问道:“第一天你来,我还以为有什么目地,第二天你来,还以为有意见,几次下来你想干嘛呢?”

他年龄看起来不大,是一个少年,面容上实在太平静,江湖不缺鬼才,容貌并不能说明年纪。

少年抱拳,淡淡道:“琴音符合心意,也就来了。”

少年声音没有多少感情,像是回答一个死板问题,非常符合他的人设,本来他就没什么态度。

一连几天,站在一个地方,一个动作地停留,一样的呆板表情,除了风雨不时变动。

这个花园还真没有什么改变。

二号低头考虑一会,自己弹琴一般般,除了自我爱好,就是尽情发挥。

本体的真才实学,她是一点也没有发挥出来,乱弹一通,跟着心走才是主题。

真要有什么吸引,那是不可能的,时代差距这么大,古人怎么听得懂。

要不是眼前的人实力强大,惹了麻烦,还是不惹为妙。

想不通就不想,弹弹琴、喝点小酒、生个火、烤个鱼、累了就休息,日子一天天过去。

满足又开心。

这一次,二号打算邀请面前的人一起,因为知道这个家伙可能明天还来。

挡不住,不好赶,接受就是了,放下木琴,二号嘴角上扬道:“公子,可否过来一坐?”

少年考虑一下,径直地走了过来,在二号对面犹豫许久才坐下。

“真是矫情,石块做凳,青草为铺,有水有花,你怕什么?”对于少年的犹豫,二号微笑打趣。

少年皱下眉头,心头不喜,但也没有说什么,坐是坐下了,却是有点不自在,可能是怕金色衣服沾上绿色吧。

真是有趣,二号目视奇葩少年,看见别人不舒服她非常良好,递上一根插着鱼儿的木棍。

二号像是看孩子一样,说:“吃饭需要时间,慢慢来吧,先喝一点酒,风景自便观看。”

一手木棍烤着鲤鱼,目光却盯着一朵足下小花看。

花儿小小却倔强,在一群绿草中除了一点鲜黄,看起来与野草也差不多,看久了总能感觉出一种特别的情怀。

回过神,给木棍上的鱼撒上一点佐料,香气四溢中继续烤,微风吹起长发,抬头入目的是身后自己种下的大树枝叶。

大树上才是一朵朵乌云。

风越来越大,额头碎发不时遮住眼睛,视线时常被遮住,干脆闭上眼眸,享受强风的温柔。

身边的火堆疯狂摇拽,另一头少年紧紧盯着手中黑乎乎烤鱼,一脸深沉地思考。

时间慢慢流逝,黑云遮住光明,好像到了晚上,风停了下来。

睁开眼睛,二号看见少年用小刀削掉鱼黑皮,疯狂地添加佐料,鱼儿不再是烤,变成了火中烧。

收回手来,闻了闻烧鱼,金黄流油,吃上一口鲜嫩多汁,喝上一口小酒,日子就应该这么过。

少年看着眼前的黑炭,眼露挣扎,试了一口,仿佛儿时吃过的木炭,滋味使他回忆了一遍童年。

“吃吧!”二号递上自己的烤鱼,纯粹地分享一份成果,如同朋友之间的笑意给予,真诚地相互交流。

少年再次犹豫,眼瞳出现一丝慌乱,但他接下了,咬下另一头,专业烤鱼人技术的鲜美,自然不用多说。

分享真诚,口中如蜜。

哗啦!暴雨落下,啪!啪!啪!雨滴狠狠击打在地面,世界开始变得专一起来。

宁静地演奏一曲乐章。

对此二号非常喜欢,雨天总能使人宁静,雨滴洗刷疲惫,除了会感冒生病外,其它还是不错的。

起身伸出手,她还想接触一下外面雨点,同时有种走出去,彼此共融的想法。

轰隆!一道银色闪电,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想法破碎,还有些紧张,二号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有点担忧雷会照顾自己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有一些轻微颤抖。

走到池塘边,二号呵呵笑道:“喂,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玩。”

说着直直地倒在池塘里,身体慢慢沉了下去;等少年走来一看,发现水底有一个身影正平静地看着他。

水底的女孩,面容与身形都歪歪扭扭,水面波澜翻起一层又一层,无数雨点狠狠落在水面,两人像是隔着一层模糊薄膜。

一时间倒也分不清,到底谁是虚化,谁是真实,水滴开始穿透树叶,衣服还好料子防水,头发却一点点粘在一起。

站了也没多久,少年直挺挺地倒进池塘里,穿过一层薄薄水膜,进入水里世界,这里出奇地宁静。

抬头看,上方如同被保护了一样,表面看似剧烈,其实也就表面一层摇摇晃晃而已。

二号挥了挥手,少年躺在池塘底部,一人一边,目光注视上方,先看一群鱼儿慢慢游戏,再看水面的波涛汹涌。

一静一动,反差视觉,别有一番风味,平时也就一个人欣赏,今天倒是多了一人分享。

明天就是池塘底部,看烈日高照,一样弹弹琴,生个火,烤个鱼,喝点酒,守着任务,过完美好一天。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有人分享喜悦,在这个安静且安全的水底,共同度过一天。

…………

一号这边,天天上班,下班就是喝喝茶,听听说书人,讲故事。

今天大雨,不能出去,早上倒是上班不能停,下班就不见得了,外出有点不好,雨下太大。

坐在窗边看雨景,身边清心陪着,日子有点煎熬,倒也过的快,几天一眨眼的事。

第二天,早早起了一个大早,清心强行拉着一号上了房顶,天色蒙蒙亮,一号昏昏欲睡,清心托着下巴期待着什么。

当最后的星星退去,天空出现一抹淡白,最后淡白传染整片天空,一号醒了,面对不停给她递上一小杯开水的清心。

一号暗暗大骂:渣女。

喝了一壶开水,差不多醒了,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道金光从遥远的地方直直刺入目中。

眨了眨眼睛,一轮鲜艳红弯弯冒了出来,一号愣愣地看着,她直视“骄阳”,卧!槽!有点漂亮嘞!

清心嘴角上扬地笑着,眼睛眯起来,开开心心地托着下巴,一号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她这么开心。

也可能是第一次,看见她真正开怀地微笑,心中不时有一点点失落。

一号裂开嘴巴,肆意地露出牙齿,瞪大着眼睛,笑容对她来说,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不善言辞,一坐就是一早上,目视骄阳光辉洒在清心脸上,一号有点心动,看看都感觉挺满足。

时间到了,又要去药堂上班,对清心,一号不知道该怎么说,摸摸清心脑袋,微笑说,“你今天挺漂亮的。”

清心跟着倒也不回答,亦如往常,淡淡笑意挂在嘴边,在药堂处理杂事。

今天早上与以往不同,忙活起来不感觉累,没多久就到下班时间。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就可以下班了,只是这个病人见面留下一幅画就走了。

很好,太好了,就喜欢这样的,直接下班,回家睡觉。

打开画作,一号兴奋的下班表情定住,画里的是一个背着比她还高的重剑——女孩。

女孩双手拿着一张纸对外摊开,里面只有两个字“骄阳”,画作一角,落笔人留下两个字。

清心!

拿着画作,一号有点恍惚,不知不觉中走出药堂,不像以前兴奋的往外跑,今天感觉有点沉重。

“骄阳!”

背后有人呼喊,一号回头,因为是清心的声音,她疑惑地表情出现一秒,随后脸色有点不自然。

清心走近,隔着半米,弯膝福礼,眼睛弯弯,似笑非笑:“应该是主人才对。”

抬手,一号沉重地放下了,转头想走,回过身看见还保持福礼的清心,她伸出手掌牵起对方小手。

另一只手摸上了背后重剑,一直喜欢力量的她,今天好像有点沉重。

好吧,其实也很开心,这种感觉并不长久,很快其中就夹杂了需要美食的喜悦。

下班了,自然得去潇洒一番,拉着清心走街串巷,吃不了兜着走,兜不下路边分点给别人。

快乐很简单,吃完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