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陈年往事（二）

白家在冀州信都有绝对的实力，一直自诩为正义之士。关于对老爷庙水域附近水贼的打击，白家一直不遗余力。

这一次，白家经过老爷庙的货船，是白雅刻意为之，她被抓到了。

江时雨知道水贼和白家的恩怨，白家杀死了太多水贼的兄弟。现在，兄弟们恨不得将白雅碎尸万段。不过，江时雨还是凭借这段时间在水贼中建立的威望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你就是白家的白雅？”

白雅那个时候才十七岁，看着还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

“对，我就是白雅。”

“你这个孩子太不小心了，明知道水贼和白家势不两立，还要从这里走。”

白雅是故意被抓到的，她为的就是见到统领水贼的这个秀才。要想歼灭水贼，一定要在江时雨的身上做文章。

“我以为先生统领水贼以后，老爷庙的水域就安全了。没有想到，声名远播的江时雨先生，竟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水帮的人已经开始学着遵守规矩，但有的时候，规矩并不能抵消仇恨。”

“如果人们都依靠仇恨来做事，那国家律法有什么用？”

江时雨叹气，他感觉白雅是一个相信国家且正义凛然的人，这样的人即便是一个女孩，也是国家的幸运。江时雨如此想着，脱口而出：“我会想办法救你。”

这样就上当了，白雅心里不屑。不过，她脸上什么也表现出来：“我不会相信你这种人。”

江时雨对此无所谓，他想救白雅，并不在乎白雅相信与否，他说：“水帮的兄弟看重利益，特别是长远的利益。如今，水帮已经开始与附近的镖局合作。但真正的镖局并不愿意和水帮合作，因为他们曾经是恶名昭著的水贼。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法打破这个格局。我想为了长远的利益，或许水帮会放了白雅你。”

白雅哼了一声：“水贼就是水贼，竟然称呼自己为水帮，真是可笑至极。”

“你可能不信，但大家真的是这么想的。没有人愿意为劫财而生，老爷庙水域凶险，稍微有些阴雨天气，水就会漫过田地，农民无以为生，才会选择在这条江河上抢劫为生。他们也有妻子，有孩子，他们只希望有口饭吃，有日子过。现在，他们把我看做唯一的救赎，我不能伤了他们的心，所以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帮助他们脱离水贼的身份。”

……

江时雨想救白雅，也想彻底的帮水贼转换身份。他觉得可以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于是去水贼老大商议，水贼老大听了之后，眼睛都瞪圆了：“你想让我放了白雅？”

“对！”

水贼老大摇头：“这不可能，我三个亲兄弟都死在了白家的手里，任何和白家相关的船只，都不能从老爷庙的水域通过。”

“我为你死掉的兄弟而感到难过，老大，你别忘了我们商量过的未来，不能因为仇恨，让兄弟们一辈子做水贼，这是一个机会，或许是一个可以和白家和解的机会。”

“我不会和白家和解，这件事情不要在谈。那个白家的女子还活着，是因为我给兄弟们下过命令，白家的人一定要死我的手里。”

水贼老大说着就往外走，江时雨拦着，水贼老大拔刀：“江时雨，所有事情我都听你的，我也佩服你，但这件事情不行，白家的人都是人面兽心，白家的人必须死。”

江时雨看着水贼老大：“我不会让开。”

水贼老大把刀架在江时雨的脖子上，吼着：“让开。”

江时雨苦笑着摇摇头：“那些有一口饭尽量给孩子吃的女人，那些眼巴巴的等着父亲回家的孩子。你是因为他们才选择了我，我是因为他们才留下帮你。你就为了私人的仇恨，要把我们的梦想，要把兄弟们的幸福都撘进去吗？”

……

水贼老大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竖起，他一遍一遍的嘶吼，可手上的刀仿佛重若千斤，纹丝不动。

哐当……

水贼老大把刀仍在地上，他蹲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一边是三个亲兄弟的仇，一边是水贼兄弟的未来。江时雨近日来做的一切，让他看到了希望。水贼的历史可能会永远的被改变，水贼以后会被叫做水帮。这些是杀一个白家的女子换不来的。

江时雨去拍水贼老大的肩膀，认真的说：“老大，兄弟们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

“我决定放了你，但有一个条件。”

“说吧！”

“你回去之后，和你的父亲说，水帮会和你们白家达成一份商业协议。我们负责水域的安全，但生意却给你们白家去做，从水域获得的利益，白家为六，水帮为四。”

“父亲不会这么做的。”

“孩子，你只负责传话就好。”

……

白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江时雨相信，只要白雅把消息带回去，白家家主一定会接受这个交易，生意人没有仇恨只有买卖。

亲自放走了白雅，回来之后江时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看见水贼老大开始收拾行李。

“老大，你做什么？”

“和白家合作我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不合作又对不起陪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无法选择，只能退去。”

“你走了，谁当老大。”

“你啊！”

“我，开什么玩笑，水帮做的是护卫的生意，我一个文人。”

“文人，这样更好，你被水贼擒获，不但没死，还和水贼做成了朋友，最后完成反杀，杀死了水贼老大，自己变成了头目。这样的传奇，无论是谁想对付水帮，都得掂量掂量。”

“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已经决定了，和几个兄弟商量好了。”

白雅离开水帮之后，水帮就传出消息，水贼老大被一个文人反杀，水贼的性质变了，他们现在不杀人，变成了老爷庙附近的水域保镖。

老爷庙水域凶险，就算没有人为事故，想要通过也是一件特别难的的事情。有人护航，当然会轻松了一些。这些消息很快传遍了信都，大家对此十分关注。也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的白雅，把水帮的老巢位置，布兵情况，全部告诉给白家家主。

白家家主看着部署，认真的问：“合作其实是可行的，由我们白家引线，那些水贼帮我保驾护航，最危险的水域变成最安全的水域，谁都不在乎这点小钱，我们也可以赚不少，何乐而不为。”

“我们是六，他们是四。如果我们把他们歼灭了，雇佣一些本地人自己做这些生意。我们不但能得到钱，还能有平复水贼的功劳，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这样叫赶尽杀绝。”

“当我冒着被侮辱的危险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想的就是将他们赶尽杀绝。”

白雅说完这句话还笑了，这个笑容，让白家家主觉得有些冷，他暗暗琢磨，要不，不遵守三年之约，赶紧把这个白雅送到顾家得了，这样阴险的女子放到顾家，绝对不是自己的福气。白雅没说话，她看到了家主父亲的表情，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