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享年一百四十五岁

喝了一顿酒之后，老天师就和达叔告辞，达叔面色凝重：“有铁山大侠在，你恐怕走不了。这个村十年前有个误入歧途的人，她走不了，总会被铁山大侠打断胳膊腿拉了回来，万般无奈在这里做了很久村民。”

“其实我也想和您多聊聊往事，但是你看那个孩子。”天师指着孙飞，孙飞根本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呼呼大睡。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他感知到了，所以才会神识受损，这样的孩子不多，我不能让他废了。”

达叔抱拳：“保重！”

……

老天师进了铁山大侠的房间，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铁山大侠拱手相送。出村的时候，达叔送到村口，忍不住问了一句：“道长，您是怎么打败铁山大侠的？”

“在武林中大家都知道，在不可触摸的边际，有个地方叫九重天。所有人包括异人都认为那是武林人的终点，其实，那只是个起点而已。”

达叔懂老天师说的什么，九重天分九重、第一重，引灵，引灵力入体强大自身。第二重、融合，将本身的技能和天地之力融合起来，在一定的范围内建立自己的领域。铁山大侠就是这个境界，第三重纯粹，能使用自然之力形成自己的必杀技……当年的异人殿主就是这个层次。所以，达叔认真的问：“江启辰那孩子在九重天的哪个位置？”

“他想追上我，还需要一段时间。”

“佩服！”

达叔真心佩服，他觉得江启辰应该是九重天三重境，但天师的言外之意，江启辰在达叔不知道的地方，而天师竟然比江启辰走的还要远一些。

……

江启辰回来的时候，老天师已经走了。

“我朋友呢？”

“那个道士把他救走了。”

“救？”

江启辰的表情有些疑惑，达叔像个老父一样慈祥的笑了：“你入世近一年了，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我们是异人吗？”

“是！”

……

孙飞醒了过来，觉得有些冷，他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纳闷的说：“这是哪？”

“这是一个坟圈子。”

“咱们在村里过年，跑到这个地方来干什么？冷飕飕的。”

老天师指着一个修葺的比较豪华的坟墓说：“你看那？”

孙飞凑了过去，瞳孔放大，坟墓的牌子上写着：铁山大侠之墓。

“江启辰心心念念的铁山大侠是个死人。”

“我和铁山大侠对战的时候，就发现了，铁山就是一个阵眼，根本不是个人。然后，我顺理成章发现了桃花村的秘密。”

“什么秘密？”

“不告诉你！”

“喂，天师，您不能这样，您代表的可是天地之间最强大的力量。”

“你拍马屁也没用。”

老天师说完，起身就走，孙飞赶紧屁颠颠的跟上：“我和您一起回龙虎山过年。”

“去那干什么？你又学不会道家的剑法。”

“我有自己的剑法，去龙虎山切磋切磋。”

“龙虎山除了我，其他都是废柴，你去了不会有收获。”

“见到您了，总得有点收获吧。”

老天师停了下来，孙飞满脸的期待。老天师伸手……

“啥意思？”

“让我指点，你不得出点钱吗？”

“我以为仙家不沾染这些世俗的东西。”

“我不是仙家，我也要吃饭的……”

孙飞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老天师摇摇头，孙飞咬牙切齿把银子都给了老天师，觉得不妥，认真的问：“去龙虎山管饭吗？”

老天师没说话，捡了一个树枝，少年手腕粗细，他折了一下，约有一臂长短。颠了颠，然后甩手把树枝扔向天际，树枝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好功夫，不过，这树枝惹着您了吗。”

老天师没说话，又走了，孙飞正要跟上，发现树枝像流星一样回来了，砰的一下就把孙飞打了一个跟头，孙飞赶忙后退，树枝像有灵性一样追了上来，劈头盖脸的打，孙飞抱头鼠窜，嘴上恶狠狠的喊：“臭道士，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哎哟，哎呦，哎哟，我不信了，我连个树枝也打不过，哎呦，哎哟，我草，这踏马什么鬼东西。别追我了，别追了阿！”

……

听到达叔承认，江启辰反而心静了，他接着问：“除了我还有谁是异人。”

“我！”

“村里的人呢？”

达叔叹气，自己喝了一杯酒，认真的说：“你和村里人说过外面的世界吗？”

“说过。”

“他们是不是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感兴趣。”

“是啊！”

“清水潭附近有一个坟圈子，方圆百里死的穷人都会葬在那里。十年有个铁山大侠，他在决斗中死了，也被葬在了那里。”

江启辰很聪明，特别接触到别人之后，他已经开窍了。他听达叔这么说，立刻想到他没回来达叔连鞭炮都没有去买，想通了才满脸流泪：“不，这不可能。”

“异人殿来自于昆仑，昆仑有一颗神树，吃了神树的果实，人就有了一种可以分配的属性，利用这个属性轻松跨越最艰难的武道修炼，就是异人的特殊之处。后来，朝廷觊觎异人殿的力量，怕他们成为神主导这个世界，就结合中原武林以及西域圣火教，用阵法的自然之力打败了异人殿。异人殿的殿主知道大势已去，就命令我们几人吃了长生不老丹，然后带着服下神树果实的孩子，离开那里。”

“你带着我离开了吗？”

“不，我除了你还带着一个孩子，大概在三十多年前，那个孩子苏醒了，我教给他杀人技，调配他的属性，把他打造成我认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然后我让他离开了村子。他重启了异人殿，但是很快就被围剿了，他力量很强，但不懂人情世故，天真，容易上当。他死了之后，我思索再三，觉得是我的方法错了。”

“所以，你用了现在的方法来教育我。”

“对，你苏醒过来之后，我建立了阵法，收集了坟圈子中的灵魂力量，建立了桃花村，这里有孩子，有村民，有勾心斗角，有为了生活而努力的人。你在这个环境下长大，变得善良。”

“然后，你搜集了铁山大侠当阵眼。”

“没有，那是一个巧合，大概十年前，一个叫小芬的人找到了这里，她对这里充满了敌意。我发现她没有识破阵法的能力，就干脆设立了铁山大侠的阵眼，把她困在这里，不过，最终还是被她逃脱了。”

“谢谢你，没有教给我武技，而是教会我怎么做人。”

说完，江启辰走了出去。他看到是村民忙碌的身影，家家忙着过年，那些孩子拿了分发的鞭炮，欣喜的玩着，有的孩子胆大，用手拿着，火折子点着了以后，才扔出去，有的胆小，捂着耳朵站在老远。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再见了，谢谢你们多年的陪伴，你们可以解脱了。”

说完，江启辰悲痛的喊了一声，然后举起拳头，朝着地面砸下去，村落荡起一阵涟漪，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同，他们笑了，无论大人小孩，都温和的看着江启辰，然后慢慢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了。人消失之后，屋子也都消失了，最后整个村落就剩下了两个茅草房，一个是村长达叔的家，另一个是江启辰的家。

江启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回屋子，擦掉眼泪，和达叔说：“过年好，达叔。”

“喝一杯！”

“好啊，我酒量不济，但舍命陪君子。”

江启辰看着达叔眼角的皱纹说。

……

达叔的力量到了极限，感知到江启辰回来，他又重新启动了阵法，虽然时间不长，还是把他最后的内力也耗尽了。

过了十五，达叔就开始日渐衰老，没出正月，达叔就在一场甜睡中离开了人世。江启辰把达叔葬在了桃花村的水潭旁边，墓碑上写着：达叔之墓，享年一百四十五岁。

走了时候，拆了草房，下山之后，拿掉了山崖上的云梯，烧了。最后，江启辰对着山崖鞠躬：“再见，桃花村。再见，我的亲人达叔。”

……

快日落的时候，江启辰到了青竹山，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面目臃肿的男人跑了过来，那男人大喊：“江启辰。”

江启辰听着这嘶哑的声音有些耳熟，纳闷的问：“我认识你吗？”

“我是孙飞。”

就在这时，一根木棍像流星一样飞来，江启辰探手抓住，顺势插在腰间，然后问孙飞：“好可怜，怎么被人打得像个猪头一样。”

孙飞没回答，紧紧盯着江启辰腰里的那根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