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宁致远就出了房间,与掌柜李春福打招呼说是去外边谈生意,然后离开了驿河酒家。
滨江城是河YC市,像黄包车夫这类的劳动苦力出工都特别地早。
宁致远在六合街上没走出几步远,就叫到了一辆由青壮年拉的黄包车,直奔自己的住所而去。
只不过,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他并没有让车夫送到家门口,而是送到了小屋后门所在的大街上,剩下的路是由自己步行走完的。
回到家中,宁致远立马跑到了卫生间,开始清洗卸除脸上和身上的伪装。
卸除伪装,这是一件麻烦费时的事,纵使宁致远的手脚非常麻利,但整个过程还是用掉了将近半个小时。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与自己平常的上班时间相差不多,看来,早饭只有去外边的小吃摊上解决了。
吃完早饭,宁致远驱车前往滨江站所在的连山路,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行人堵塞的情况,他得以像往常那样,提前五分钟到达了自己的办公室。
工作期间,宁致远以汇报工作为由,特地去见了王科仁一面。
从他的观察来看,王科仁的心情不怎么好,显然是为行动没有成效而感到恼火。
除此之外,宁致远没有从王科仁的表情和神态中看出其他的情绪。
看来,自己昨天的侦查行动非常隐秘,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和发现,今晚的锄奸行动可以如期进行!
————
————
傍晚六点,宁致远做完了所有工作之后,按时下了班。
下班之后,他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开着自己的轿车,回到了位于滨江城中央的家中。
回到家中之后,他放下公文包,直奔卫生间而去。
衣服,帽子,假胡子,假发,外加一个商用手提包,经过精心打扮之后,宁致远身上军人的气质几乎完全褪去,再次变成了那副风尘仆仆的精明商人模样。
看着镜子里大不相同的样貌,宁致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与他昨天易容的模样基本一致。
一切准备妥当,宁致远从屋子的后院出了门,没走出几步远,他就来到了一条主干道上,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驿河酒家而去。
这次他叫的黄包车夫是一名年纪颇大的中年人,但脚力还是不错的,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路程过后,就到达了驿河酒家所在的六合街。
付过车费之后,宁致远不留痕迹地做了一个反跟踪的动作,确定没有人跟着他后,这才迈着正常的步伐,走进了驿河酒家。
掌柜李春福此时正在算账,见是宁致远这位贵客回来了,赶忙热情地招呼道:“杜先生回来了,今天生意谈的可还顺利?”
宁致远点了点头,道:“挺顺利的,估计明天我就可以离开滨江了。”
“呵呵,顺利就好,顺利就好。”
李春福的表情虽然还保持着微笑,语气却已经明显有些失落了。
毕竟贵客明天就要走了,挣现大洋的机会又没了,你说他能不心痛吗?
等李春福送来热水和干净毛巾之后,宁致远这才将门锁好,把手提包放在了木桌之上。
环视整个房间,宁致远发现自己设置的反搜查措施都还完好无损的留在原处,屋内的摆设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看来,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掌柜李春福确实没有进到房间里来,倒还算是个老实人。
计算着唐代发等人返回爱来酒家的时间,宁致远一直等到九点半,才将一身夜行衣换上。
与昨天晚上不同的是,他在腰间佩上了匕首和手枪,袖口里也隐藏了两把锋利的柳叶薄刀刃,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趁着夜色已深、四下无人,宁致远准备出发了。
他轻手轻脚地翻过阳台的栏杆,按照昨晚的那种感觉控制好脚上的力度,尝试着在铺满墨黑瓦片的屋檐上走了几步。
确定基本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后,宁致远这才放开手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屋檐的斜角处。
只见他毫不犹豫,紧了紧黑色的裤腰带,右手握住裤腰带上的匕首和手枪,一个加速,借着冲刺的速度高高跃起,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小弧线后,飘到了爱来酒家的上空。
等到他即将落在爱来酒家三楼的屋檐上时,宁致远顺势一个前滚翻,将刚才奔跑的冲劲给完全卸了下来,顺利地落在了屋檐之上。
确定没有惊动其他人之后,宁致远以战术蹲伏的姿态,缓缓靠近到了水泥墙边。
之后,宁致远偏着头看向前方,尽量使自己的身体和左臂贴紧墙体,右手则摸在腰间的匕首上,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缓慢地以这个姿势走了将近一分钟,宁致远来到了爱来酒家右侧与正面的拐角处。
绕过这个拐角,再走几步,就是唐代发所在的房间,宁致远为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尽量控制着脚步和呼吸声,慢慢移动到了房间的窗户边下。
此时,窗户外边已经没有了灯光,但房间里依稀能够听到时断时续的呼噜声,看来唐代发和两名特务应该是休息了。
人在睡着被叫醒之后会有一个短暂的懵的状态,这对宁致远来说,正是一个好时机!
他加快脚步,来到了爱来酒家最西侧开着的窗户旁,确定此处没有人后,手脚并用快速翻进了屋内。
西侧是三楼楼梯所在的位置,控制三楼电力的独立配电箱同样也设置在这里。
借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宁致远打开配电箱,将控制开关的刀闸给拉了下去,整个三楼因为断电的缘故立时暗了下来。
断好电后,宁致远轻手轻脚地快步来到了唐代发所在的房间门前。
他右手摸着匕首,左手轻轻敲了几下门,很快房间内就响起了一个粗鲁的声音:“大晚上的敲门,他妈的谁啊?!”
“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休息了,我是酒楼的员工,麻烦您开一下门。”
“酒楼的员工?要开门做什么?”
“是这样的,三楼刚才突然停电了,估计又是哪一处的线路老化短路了。
我们酒店里的家具都是木质的,就怕会引起严重的火灾事故,所以需要进来检查一下,打扰到您休息实在是很抱歉,还要麻烦您开一下门。”宁致远模仿着服务员的口吻,带有歉意的说道。
“停电了?”
那名特务开关了几下灯,发现电灯确实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相信是停电了,骂骂咧咧地把门给打开了。
“行了,赶紧检查吧,老子还要睡觉呢。”
宁致远点头称是,走进了房间,借着外边射进来的昏暗月光,确定了三个人的位置。
开门的特务在自己的身旁,另一个特务刚从偏屋里出来,唐代发则还坐在床上,处于发懵的状态。
“诶,你检查电路,怎么不带手电筒呢?”另一名特务指着空手而来的宁致远,觉得有些奇怪地叫道。
宁致远暗叫不好,看来必须得马上动手了,他的目光之中有着一抹寒芒闪过,右手摸出腰间的匕首,精准地在身旁特务的脖子处抹了深深的一刀。
这一刀,直接割开了特务的动脉和气管,特务捂着自己喷涌鲜血的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另一名特务见状已经反应了过来,想要高声大呼,手也摸向了腰间的手枪上。
宁致远眼疾手快,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手中的匕首用力甩出,精准地插在了特务的喉咙处,一刀毙命。
唐代发此时也已经清醒了过来,见到眼前这样的场景,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他想要反抗,宁致远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随手抓起一条毛巾,双手各抓着毛巾的一头,从身后狠狠地勒住了唐代发的脖子。
宁致远的手劲很大,唐代发被勒地几乎喘不过气,眼睛开始翻起白眼,因为窒息而导致的难受感,迫使他的双腿上下乱蹭,使劲在床上挣扎。
没一会,唐代发就因为窒息时间过长,而失去了生命。
他的死相很惨,双眼翻白,脸色紫青,因为无法控制意识而失禁的屎尿都还拉在裤子里。
只不过,对于叛变者,宁致远是从来不会有怜悯之心的。
相反,宁致远觉得,唐代发选择叛变的时候,就应该预想到了自己现在的下场,会有多么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