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山河既然这么说了,石继诚自然不再推脱,应声说道:“明白了,站长,卑职定当服从命令,全力以赴!”
“好,此次若是挡下共军的渡江攻势,我一定上报毛局长,上报国防部,为你请功!”
见石继诚接下了这个重要又艰巨的任务,彭山河的心情总算是舒畅了些。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石继诚。
石继诚马上起身,恭敬地接过档案袋,看着其上极为显眼的“绝密”印戳,心情顿时觉得有些激动。
如果他预料地没错的话,这里面装着的东西,应该就是滨江城防的布置情报了!
彭山河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继诚,这份绝密档案,就是已经通过国防部批准的滨江城防布置图。
我们滨江站的任务,主要是负责监督第四十七师的作战,以及在战争开始后,协助防御针对城北一带的进攻。
具体的布置,你先打开看看吧。”
得到彭山河的允许,石继诚点了点头,强作镇定、不慌不忙地从档案袋里拿出了一份卷起的宽幅地图。
展开地图一看,石继诚发现这份地图之上,各种地形地貌、建筑物以及公路、铁路、小路、河道都被详尽地标明了出来,跃然纸上。
从图上看,第四十七师的防御力量以三个团为主,集中在长江南岸十几公里的江滩上。
为了阻拦解放军的渡江攻势,国民党于去年开始,就在南岸江滩之上修筑了碉堡、铁丝网之类的防御设施。
四十七师这三个主力团,就是企图依托这些工事,将解放大军挡在长江北岸,不能南下。
除此之外,国民党国防部调配的一个重炮营,共计四门重炮也被安排在了江滩防线之后。
这对解放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石继诚觉得,需要马上将这些重要情报传递给组织才行。
他的心里这般想着,表面上还是装作十分淡定的样子说道:“一个整编师,再加上一个美式重炮营,够共军喝一壶的了。
依我看,就他们那几条破枪,是绝对过不了江的。”
彭山河喝了口茶,说道:“呵呵,结果是如此的话,对你我来说,那自然最好。
对了,继诚,这份情报在我们滨江站内只有两份,你一份,我一份,它可是绝密信息,你记得,要收好了!”
石继诚将情报小心翼翼地收好,装在了档案袋里,点了点头说道:“站长,这一点我自然明白。
您放心,卑职一定守口如瓶,不让除你我之外的人知道。”
彭山河笑了笑,说道:“嗯,那就这样吧,四十七师那边我会提前沟通好的。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先去忙吧。”
石继诚说了声好,便转身出门,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过了一会,等到门外石继诚的脚步声不再响起之时,彭山河起身来到办公桌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监听处吗,美国新进口的两辆监听车,从现在开始启用。
重点是那些没有登记备案的私人电台,一旦发现异常情况的话,要立即向我报告。”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彭山河挂断了电话,看着石继诚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沉默地摇了摇头。
彭山河虽然将城防布置这个绝密重任交给了石继诚,但并不代表自己就完全信任于他。
可以说,新设立的监听处,和近日才到货的美式监听车,就是他最后的保险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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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宁致远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得到了医生的同意之后,他从医院出了院,回到了自己位于滨江站的岗位上。
一走进滨江站厚重的大门,宁致远就能敏锐地感觉到一种压抑沉重的气氛。
滨江站内的人员调动、车辆进出,明显比平常多了许多,宁致远感觉,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得到宁致远回到滨江站里的消息,石继诚处理完手上的任务,便马不停蹄地前往了他的队长办公室。
老上司看望因公受伤归来的下属,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石继诚的这一举动自然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
来到第四大队队长的办公室内,石继诚并没有马上讲话,宁致远见来人是他,想要开口说什么,也被他给制止了。
在屋里搜寻了一会,确认之前的监听设备已经被全部拆除之后之后,石继诚才开口问道:“致远,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在医院里,林海涛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宁致远摇了摇头说道:“嗨,一个小弹孔而已,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至于林海涛的那些狗腿子,对我,自然是不敢造次的。
怎么说,我也是情报处的队长,又没犯什么错误,他们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石继诚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宁致远走到窗户边,看着底下忙碌奔走的特务们,询问道:“处座,是不是王科仁的事情还没有了结,站里还在派人进行大的行动?”
宁致远既然提起了这个,石继诚觉得,现在就应该把情报的事告诉他了。
他走到门边,打开一条小缝,确认外边没有其他人,这才轻轻关上门,走到了宁致远的身边。
石继诚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王科仁死活,彭山河的确组织了一些行动,但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现在战争将至,彭山河无暇再顾及此事,他已经将城防布置的任务交给了我。
所以,那份情报,我也已经拿到手了。”
见石继诚行事如此谨慎,宁致远也立马警惕了起来,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组织要的情报,已经拿到手了。”
对于这个消息,他是颇为吃惊的,毕竟这可是绝密的信息,石继诚的速度能够这么快,想来是跟刺杀王科仁的计划应该有很大关系。
石继诚说道:“对的,王科仁一死,彭山河如今也只能信任我一人了,可以说,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宁致远有些激动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赶紧把它传递出去吧,组织现在一定非常需要它。”
石继诚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可彭山河仍旧没有完全信任于我,还给我们设置了一个极大的障碍。”
宁致远哦了一声,疑惑道:“什么障碍?”
石继诚指了指窗外,说道:“就是那个。”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宁致远发现,滨江站的大空地上,停着两辆黑色的大车,车的顶上还安装有几根长长的天线,是他从未见过的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