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
“铃铃铃——铃铃铃——”
保密局滨江站情报处处长的大办公室内,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王科仁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并没有马上拿起电话听筒,因为,此刻他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之差。
三天前,由他组织的搜查行动,就目前的收获来看,可以说是成效低微的。
此次行动,从红党地下组织的据点里没有搜到一份有价值的情报,也没有捕捉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虽然活捉了一名高级别的特工苦崖,但谁能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一个人,竟然意志力如此之顽强。
不仅熬过了鞭笞、老虎凳、钢针、烙铁等酷刑,就连电椅的剧痛也没办法让他开口。
接二连三的酷刑,已经将苦崖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军医说,再对他用刑的话,苦崖绝对会有生命危险,可不用刑,又怎么撬开他的嘴呢?
王科仁已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偏偏这个时候令人烦躁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简直有种想把电话扔出窗外的冲动。
接起电话,王科仁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喂,我是情报处处长王科仁,哪位?”
“呵呵,科仁啊,是我,彭山河。”
“听你的口气,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怎么,是案子遇到了困难吗?”
一听来电者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王科仁立马坐起了身子,语气平和地说道:“呵呵,原来是站长呐,实在是抱歉,我还以为又是手下来报告案件的情况了呢。
确实是因为此次共匪案件有些麻烦,这几日卑职被叨扰地不轻,所以刚才的语气才有些粗鲁,还望站长您大人有大量,饶恕卑职不敬之罪。”
“哈哈,科仁你说笑了。
你是我们保密局滨江站第一得力干将,我怎么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怪罪于你呢。
不过,说到共匪的案子,从行动那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现在进展怎么样?”
“站长,共匪案件目前的进展还不大,不过,卑职正在努力进行线索的挖掘,相信会有收获的。”
“呵呵,这样吧,正好继诚也在这里,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案情,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得上一个诸葛亮嘛,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呢。”
“继诚兄也在啊,那好,站长,卑职马上就到!”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王科仁的脸上再次恢复了那种不悦的表情,他现在的心情已经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
因为,别看彭山河电话里对自己的态度非常亲和友善,可事实上,绝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他的这位顶头上司是戴局长时期的情报官,资历老,能力强,那时候保密局还被称为军统局。
戴局长出事之后,彭山河就失去了唯一的靠山,而王科仁则不同了,他是新任毛局长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是绝对纯正的嫡系。
可以说,自己和彭山河虽然同属谍报系统,却完全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派系。
自从两年前被毛局长找借口从南京总部下放到滨江站之后,彭山河就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党羽势力,行动处处长石继诚就是这个时期才被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
按照以往的经验,彭山河这次叫他去,一定又是要自己分一杯羹给石继诚。
偏偏自己这位局座嫡系心腹,自调任滨江站以来,又基本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本以为这次能够立一回大功,可最大的收获,还是由行动处的人活捉的。
有行动处和彭山河在背后撑腰,这份功劳,自己是绝不可能占为己有的。
没有大功,毛局长也就没有借口为他晋升,王科仁也就只能继续看着彭山河的脸色做事。
这么多令人郁闷的事叠加在一起,他的心情能好得起来才怪。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赶紧去报道吧。”
说罢,王科仁拿着一份案情报告出了房门,快步向站长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彭山河的办公室门前,王科仁理了理军服衣领,确认军容整齐后,这才轻轻连敲了两下门。
“进来。”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了彭山河和气的声音。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王科仁瘦长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一丝笑意,他语气颇为热切地与彭山河二人打招呼道:“呵呵,站长,老石也在呐。”
“科仁来了啊,坐,你看,茶都给你泡好了。”
王科仁顺着彭山河的手势安排,坐在了他的左边,对面则坐着披着军服、穿着十分随意的石继诚。
石继诚朝着他点了点头,随后调侃道:“王处长,看你这样子,得有三天没睡好觉吧。
看来,上次的行动逮着了几条大鱼啊,怎么样,说出来与我和站长分享分享。”
“嗨,哪有,老石看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藏着犯人跟金元宝似的,你就会开我的玩笑。
大鱼确实是抓了一条,还是你们行动处的人给活捉的,这些我都已经汇报给站长了的,可没有金屋藏娇啊。”
王科仁玩笑着回答了石继诚的发难,心里却已经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人都是你们行动处的组长抓的,你石继诚身为行动处的处长,能TM不知道吗?
“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王处长别往心里去。
这不是我在行动处老是闲着,想着你组织了这么大一次行动,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有的话你就分一点给我,你放心,脏活累活我石继诚不挑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这时,站长彭山河也在一旁开口说道:“是啊,科仁,你要是有什么多的活,也可以分给继诚做做,我看他许久没做事,脑子都有些秀逗了,昨天打麻将楞是连输了十一把。”
王科仁知道彭山河二人是在套自己的话,他只好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站长,真不是我想独吞功劳,实在是没办法给啊。
上次活捉的那个苦崖,三天时间了,用尽了各种审讯手段,硬是没能撬开他的嘴。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他怎么这么能抗?”
“这么说,审讯工作还是毫无进展咯?”
彭山河翘起腿,继续说道:“科仁我看这样吧,就让继诚协助你一同审讯,多个人总能多条思路不是。”
面对彭山河的直接插手,王科仁纵然有百般个不愿意,却也没办法表达出来。
即使派系不同,他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所谓上司大于天,这在国民党的官僚系统里,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呵呵,那就多谢站长了,有老石帮我分担的话,我求之不得呢。”王科仁笑着回答道。
面对王科仁的爽快答应,彭山河心情大好,手连指了几下王科仁,大笑着说道:“看看,都说你王处长最是顾全大局,我看,这话说得没错!”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继诚,你和科仁商讨一下,争取尽快拿下犯人的口供,记住,要多向科仁学习,他可是你的前辈!”
石继诚站起身来,十分恭敬地回答道:“是,卑职一定尽力协助王处长!”
“行,我还约了四十七师的刘师长,就先走了,你们慢聊。”
石继诚道:“是,站长!”
王科仁起身说道:“站长,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