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民并不知道?”
苏白平静地说道。
“他们知不知道又怎么样呢?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望了。”女子失心疯一般笑了起来,“望着眼前漫天的火海,我奋不顾身地跳进其中,因为我对这世界的失望,因为我不想成为将军的发泄工具,因为我不想在后世留下骂名。
所以,我选择和他们一起去死!”
“既然你这么痛恨将军,那为什么指使你的卫兵玷污其他女子呢?”苏白高举太刀【流水切】,寒光在头顶闪烁。
“我当然没有指使他们这么做,我只是懒得管他们罢了。”女子残忍地笑着,“白粉婆已经被我吞噬了,因为她的理念与我何其相似!我想撕去女子们的脸皮,让世间不再会因美丽招惹灾祸;而白粉婆也想撕去女子们的脸皮,那只是她个人的恶趣味!”
“真可惜啊,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病得还要深。”苏白的刀落下了,平平无奇的一刀,甚至都没有产生刀芒。万魂锁轻巧地挡住了血管的攻击,因为在这片特殊区域,长壁姬可以使用的力量十分有限!
血浆肆意喷洒,颜色偏向于暗红,女子狰狞地注视苏白的双眼,那太刀落在她的胸口,穿透了身体,将之牢牢钉在王座上。
“我没有病,是这个世界生病了!”她凄怨哀嚎,血肉宫殿里,每一块血肉都哀嚎起来,“这个世界已病入膏肓,你杀死我,什么也改变不了!”
“世界没有哪一刻是圆满的,残缺才是世界的真相,这不是病,是常态。”苏白拔出【流水切】,又一刀插入女子的额头,“每一分、每一秒,这个世界上都充满了幸福与悲伤、欢笑与哭泣,世上有光,所以背面必定会有暗影。”
苏白凝重地注视女子的血泪双眼,语气平静而从容。
“在成为吉祥郡主之前,作为云泱姬的你应该也享受过作为公主的幸福吧?成为吉祥郡主之后,你也享受过受人民敬仰的幸福吧?”
他忽而拔高了音量,好似即将降下最终的判决!
“不可否认,吉祥城的居民确实很悲惨,但悲惨是他们的,这其中不包括你。
向将军妥协的人是你,自愿跳入火海的人也是你,既然选择走上这条道路,你就没有资格抱怨什么,不管你的选择是为了人民也好自己也罢,你长壁姬、吉祥郡主、云泱姬并没有厌世的资格!
世界没有亏待你,是你葬送了你自己!”
“什……么……”那女子定定地望着苏白的脸庞,迸溅的血浆从她额前漫溢而出,那一刻,整座血肉宫殿都颤动起来,似有分崩离析之势!
“我同情你,是同情你选择了一条最软弱的道路,然后把所有的过错归咎于别人,好像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一样!”苏白再次拔出【流水切】,他只轻轻一吹,刀刃上的血水便滑落地面,一滴都没有残留下来,“而且即便你心有怨恨,那你报复的对象应该是那将军,而不是其他与此事毫无干系的路人!”
“呵呵,呵呵呵,真的是我错了吗……难道我不妥协,将军就不会火烧吉祥城吗……呵呵呵,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王座上的女子早已血肉模糊,宫殿崩解了,一块块暗红发紫的肉块七零八落地倒塌,长壁姬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幽怨,然而,却也变得有气无力。
“如果说,我可以帮你报仇呢?”
苏白淡然说道,他随手一招,魂骨巨人再次回答他的身边,撑起双手替他和叶冷言挡住头顶纷纷坠落的肉块。
“报仇?”长壁姬疑惑地问道。
“我有一种预感,那个将军不正常,再跋扈的将军也不会做出这般毫无逻辑的事情。”苏白将【流水切】收回刀鞘,“告诉我,那个将军的名字。”
“告诉你又有什么意义?几千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长壁姬笑了,笑得无比哀怨。
“未必,我说过这将军不正常,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妖的可能性么?”苏白皱着眉头认真分析道,“他的所作所为,从常理来看完全不能理解,但如果这是他借以晋升的某种仪式……”
“晋升仪式?”长壁姬的声音颤动了一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你是说,他要以吉祥城全城的血,血祭上苍,获取力量?”
“当着全城的面当众玷污你兴许也是仪式的一环呢!”苏白严肃地说道,“也许你只是他进行仪式的某种借口,不是吗?”
“他叫朱建,他的名字是朱建!”长壁姬再一次疯狂哭嚎起来,“你说得没错,也许他到现在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那有一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他的藏身之处!”
“哪里?”苏白的目光锐利起来。
“中土幽域!”长壁姬厉声说道,“中土幽域是我们那时的称呼,现在人喜欢直接叫它幽域,它在整片东大陆的中央,潜藏着无数你意想不到的妖魔!”
“巧了,那刚好是我下一段旅程的目的地。”苏白勾起嘴角,“我要去那里寻找我失去的记忆,如果遇到你说的将军,我倒是不介意杀死他呢!”
“就凭现在的你,恐怕远远不够。”长壁姬冷笑一声,“不过我也不介意帮你扫除一个阻碍,事实上,这个阻碍令我十分厌烦。”
“来追杀我的人?”苏白猜到了答案。
“你知道?”长壁姬十分惊讶,“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不过你越可怕,杀死将军的可能性就越高!”
“哦?看来你真打算相信我一次?”苏白率真地笑了。
“我确实打算信你一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长壁姬冷哼一声,“你摧毁了我的核心,我就要回到另一个世界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先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这次轮到苏白疑惑不解了。
地面如潮水滚涌起来,大地忽而裂开,一颗鲜活的头颅与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从裂缝中出现在苏白面前。
“那个自称要杀死你的男人已经被我杀死了,我果然很讨厌这种自负且一点也不温柔的男人啊!”
苏白早已打开了魔眼视觉,一串数据迅速汇入他的眼帘:实验品099【牛头鬼】,等级破罚级,状态死亡!
他捡起那颗圆珠握在手中:“你要给我的礼物,就是这颗魂核?”
“你似乎具备某种可以利用魂核的能力,那么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长壁姬再次冷笑一声,血肉宫殿已经完全崩解,原地只留下一个白骨王座,与一团淋漓的血水。
“我早已厌倦了如此恶心的自己,感谢你解脱了我,吉祥城将不复存在,这里只会回归一片荒芜的废墟。
当你杀死将军后,把他的遗骨带来这里吧,我要让早已死去的吉祥城,亲眼见证他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