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在海边

王钦若在仕途上多次得力于乐正云秀的相助,在这个时刻,却在背后连续补刀,表面看十分令人费解,本质上因为他是个人精。从乐正云秀在泰山封禅避到辽国时开始,就猜测出迟早有一天她与刘皇后之间会出现意见分歧而撕破脸,乐正云秀只是短期内可以利用的盟友,刘皇后才是靠山。再说,现在的朝臣中,能与自个一争的就是丁谓,在他与丁谓的关系上,乐正云秀不偏不倚,给他也给丁谓出主意,两边各加十分等于没加分。

汴京城中,神道立教之风越来越烈,乐正云秀极为气闷,崇义公世子葬礼一结束,忙又出京往南方福建路散散心。福建路在中原地带人的心目中是蛮夷之所,教育程度低,宣扬幼儿义务教育的需求比汴京的更高。天高皇帝远,乐正云秀在海边漫着步,看着远方的帆船慢慢地从天际边驶来,回想起穿越到大宋后的点点滴滴,自从进入汴京后,就步步惊心,钱有了权有了名也有了,可快乐却随之远去,心中充满了楚痛。

风平浪静的大海总能带给人以平静,乐正云秀想起小时候在慈溪海边赶小海的往事,嘴角里露出一丝暖意。

《外婆的澎湖湾》

晚风轻拂澎湖湾

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

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

一遍遍怀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

有着脚印两对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

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幕走向余辉

暖暖的澎湖湾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

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

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湾澎湖湾

外婆的澎湖湾

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

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

还有一位老船长

海边上起风了,吹得脸生痛,这是台风的先兆,渔民们忙着收网,不一会儿,狂风夹杂着海沙来临了,天地变色,乐正云秀躲到房间里,看着海边升起的巨浪,远处,有一条大船在风浪里巅波,大船距离海岸越来越近,因为风大浪急无法靠岸,乐正云秀细看旗帜,是番国吕律地的,并插着王旗,是出使大宋的官船,急忙吩咐码头的工友撑着小船冒险过去帮忙。船靠岸了,正是梁丘氏夫妻与苏伊尹等的船。梁丘氏夫妻的服饰变了,是王袍与王后服。难道说国中有了巨变?乐正云秀心中起了不祥之感。果然,梁丘氏告诉乐正云秀说:“国王年幼贪玩,国人在海里抓了个大蚌,准备进献给大宋,临时养在御花池中,他与弟弟两人好奇,中午偷偷地起来给河蚌喂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一个不小心掉到御花池里,被大蚌夹住,结果兄弟俩共同丧命。王位失去继承人,国不可一日无主,所以,国人推举我的夫君为国王。”

听了梁丘氏的叙说,乐正云秀感到极不可思议,一个国王与王位的第一序位接班人,年龄只有六岁王弟一起去御花池玩没人跟随,并且,两人一起被大蚌夹住而死亡,就算是大鳄鱼,吃了一个后也不会吃第二个,更何况大蚌不是肉食性的海洋生物了,怎么说都透着鬼异。前不久经历了继子中毒与崇义公世子之死,乐正云秀对这特别的敏感,转头看了看自个穿越后就结识的第一个番国朋友梁丘氏,正为自个登上王后之位而一脸得色。

苏伊尹下船了,满脸的得色。细看了一下,他的脸色极为严肃,似更成熟,更有男人味,背却有些驼了,显出些老态。他的眼光一转,乐正云秀如看到一只食尸的秃鹫,阴沉得吓人。看着那张熟识又佰生的脸,心中充满了疑惑,是什么让他改变得这么快,这还是以前认识的满脸书生意气的苏伊尹吗?

说起来意,苏伊尹不无得意地说道:“本大臣率我大宋战士平服了吕律地贵族叛乱,本次新王登基,是到大宋要求朝廷正式策封的,他们已同意奉上人口与土地名册,正式成为大宋的番属国。总算不负皇上与刘皇后的嘱托,也不负太子幼师的期望,传我大宋文化,使其改土归流的重任完成了。”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乐正云秀,眼神里另有一种隐晦的意思。

自个何曾期望过他完成改土归流?乐正云秀礼貌地对他笑了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乐正云秀读懂他目光中的潜台词,就是虽然我已有妻室,但我对你初心不变,如你愿意,我可以休妻。男人碰到权力就变坏,乐正云秀无言以对,基本上猜出了他所谓的平叛,就是设计暗杀了吕律地年幼的国君,扶老国君的弟弟上位,条件当上国王后向宋称臣纳贡,国君的亲戚或大臣中有人不服,起兵反抗,他便用宋兵杀了他们。现在,他已是吕律地真正的掌权者,国王也受他的制约。乐正云秀怀着极失望的心情送走了船队,心中更是苦闷。不自觉之间,一首水手的歌映入脑海。

《水手》

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

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

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沙滩上

总是幻想海洋的尽头有另一个世界

总是以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儿

总是一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自个有擦泪的资格吗?在世人的眼中,可是富可敌国,受世人尊敬的财神奶奶与观音转世呢,乐正云秀苦笑了一下。

船队越驶越远,慢慢地在天际边消失,随同船队消失的还有两份乐正云秀心目中极其珍贵的友谊,一个是在仙居时志趣相投的朋友,一个是刚到汴京时的同性外国朋友,他们俩在乐正云秀的眼中都变得佰生而可怕。本来嘛,怀着一份善念,以为自个的善行能给吕律地带来福份,改变他们的生活,结果,珍珠养殖推行开了,渔民袋里有钱了,生活也确实得到改善,可勾心斗角与围绕着权力进行的血腥的战争也紧随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