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编选说明
- 假期:阿斐2017—2019诗歌精选
- 阿斐
- 1445字
- 2021-04-26 16:58:15
谭五昌
在中国当代诗歌发展史上,后起诗人群体的流派与文学史命名一直是一个饶有趣味的诗歌现象。自“朦胧诗群体”的流派命名在诗坛获得约定俗成的认可与流布以来,“第三代诗人”、“后朦胧诗群体”、“知识分子诗人”、“民间诗人”、“60后诗人”(也经常被称为“中间代诗人”)、“70后诗人”、“80后诗人”、“90后诗人”等诗歌群体的流派与代际命名,便陆续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如果我们稍微探究一下,不难发现,在这些诗歌流派与代际命名的背后,体现出后起诗人试图摆脱前辈诗人“影响的焦虑”心态,又在更大程度上,体现了他们进入文学史的愿望。这反映出一个极为明显的事实:崛起于每一个历史时期的诗人群体往往会进行代际意义上的自我命名。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朦胧诗群体”为假想敌的“第三代诗人”开创了当代诗人群体进行自我代际命名的先河,流风所及,则是21世纪初期70后诗人、80后诗人等青年诗人群体自我代际命名的仿效行为。90后诗人则是在进入21世纪诗歌的第二个十年后对于80后诗人这一代际命名的合乎逻辑的自然延续。
当下,这种以十年为一个独立时间单位所进行的诗歌群体代际命名现象,在诗坛上引起了激烈的争论与内在分歧。从诗学批评或学理层面来看,这种参照社会学概念,并以十年为一个断代的诗歌代际命名方法的确经不起推敲,因为这种做法的一个明显后果便是对当代诗歌史(文学史)研究与叙述的高度简化、武断与主观化。因而,我们对于当代诗歌群体的代际命名问题,应该持严谨的态度。不过,文学史层面的群体、流派与代际命名问题非常复杂,没有行之有效的科学命名方法,也很难达成共识。这足以说明文学史命名的艰难。更为常见的情况是,一个诗歌流派或诗人代际的命名(无论出自诗人之口还是批评家之口),往往是一种策略性的、权宜之计的命名,从中体现出命名的无奈性。如果遵循这种思路,我们便会发现,60后诗人、70后诗人、80后诗人、90后诗人这种诗歌代际命名,也存在其某种意义上的合理性。因为就整体而言,他们的诗歌创作传达出了不同的审美文化代际经验。简单说来,60后诗人骨子里对于宏大叙事与历史意识存在潜意识的集体认同,他们传达的是一种整体主义的审美文化经验。70后诗人则以叛逆、激进的写作姿态试图打破意识形态的束缚(最典型的是“下半身写作”现象),他们在历史认同与个体自由之间剧烈挣扎,极端混杂、矛盾的审美经验使得这一代诗人的写作处于某种过渡状态(当然,其中的少数佼佼者很好地实现了自己的文学抱负)。而80后诗人兴起于21世纪初的文化语境之中,他们这一代的写作则是建立在70后诗人扫除历史障碍的基础上,80后诗人的写作立场真正做到了个人化,他们在文本中可以自由展示自己的个性,没有任何历史包袱,能够在语言、形式与经验领域呈现自己的审美个性,给新世纪的中国新诗提供了充满生机的鲜活经验。继之而起的90后诗人继承了80后诗人历史的个人化的核心审美原则,并在语言形式与情感内容层面,表现出理论上更为自由、开放的可能性。
目前,80后诗人、90后诗人是新世纪中国新诗最为新锐的创作力量,而且这两拨诗人在诗学理念与审美风格上存在较多的交集(简单说来,90后诗人与80后诗人相比最为鲜明的一个特点是:90后诗人的思想观念更为开放与多元,他们的写作受到新媒体的影响要更为深刻一些)。因而,从客观角度而言,80后诗人、90后诗人的诗歌写作颇具文学史价值与意义。
因此,阳光出版社推出《阳光文库·8090后诗系》,体现了阳光出版社超前的文学史眼光与出版魄力,令人无比钦佩,其价值与意义不言而喻。
2020年6月25日(端午节)凌晨 写于北京京师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