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怎么能抽走手臂,带着毒的针就刺进了她的身体。
毒入身体,顺着血液迅速的蔓延开来。
豫王有些嫌恶的松开沈萱,拿着一块丝帕使劲的擦了擦自己握住沈萱胳膊的手。
松手,那雪白的丝帕被风吹起,飘出去了老远。
沈萱整个人也扑通跪在地上,迷蒙中还能看到豫王鄙视的脸。
豫王带着他的随从走远了,但无力的跌在地上的沈萱却笑了,这个豫王,只是个花架子而已,他压根就不会玄机针。
不然现在她应该就是个死人了。
沈萱的金针就在豫王看不到的时候,迅速的扎进了自己的身上。
路上的行人不敢去触碰躺在地上不动了的人,但却有人认得沈萱,跑到了秦王府去通知了府里的人。
等众人赶过去的时候,沈萱已经没有了意识,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也不动。
沈惟率先扑在她的身上,眼睛通红的摇晃着晕过去的沈萱。
石申也要上前去查看沈萱的情况,却被白君陌给拉住,朝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白君陌上前,拉起沈惟,然后附身抱起地上的沈萱,“先回府再说。”
萧祁川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有跟出来,这时候跟福伯等在门口,见沈萱昏沉沉的被抱了回来,脸立时就变了,他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的什么,朝着那边伸出手去,那模样就要将沈萱给接过来。
白君陌脚下一顿,又往前走了两步,将沈萱交给了木椅上坐着的人。
一直到了屋里,萧祁川还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低头看着沈萱,原本木讷空洞的眼里似乎多了些情绪。
“王爷,先把王妃放下,让石先生给瞧瞧。”
白君陌叹了口气,在旁边温声劝道。
石申也是着急,看着沈萱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生怕晚了会来不及。
萧祁川瞪眼盯着沈萱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把沈萱放在床上,石申立马上前,捉起她的手臂,细细的把脉。
“这……这……”
石申抬起头来,有些惊讶的环视众人,然后又将手放在她的手腕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敢确信。
“王……王妃?”
石申朝着闭眼躺着的沈萱试探的喊了一声,众人也是有些奇怪石申为何是这种反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萱。
却见原本脸色蜡黄,紧闭双目的沈萱突然就睁开了眼,看着周围的众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妃您没事?”
无霜脸上的焦急终于落了下去,换上一抹惊讶。
沈萱慢慢的坐起身来,脸上都是凝重。
一点微末伎俩罢了,想用这点毒就拿下了她,那她这十年岂不是白学了。
但……
“豫王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而且现在沈萱也终于知道,这个豫王跟医仙谷定然是有关系的。
楼忆南说过,医仙谷谷主李绍禹为着钱财跟朝廷的人过往甚密,那这个甚密之人怕就是豫王。
不过也能确定一件事,这毒经有人偷拿出来学过,但这玄机针诀却当真没有人会了。
也怨不得上一世的时候,就算到了天涯海角,那些人还是要将她们追回来。
只是豫王这么一个整日流连勾栏瓦舍之人,怕也是城府极深的了。
“怀疑我们什么?”
百里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他整日里跟着沈萱,怎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沈萱转头看了百里一眼,又看向白君陌,“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我中了毒,那往后再发生的事,就能跟我们脱了关系了。”
“王妃中了何毒?”
“残梦……”沈萱的眼突然冷了一下,这残梦听着好听,但却是极残忍的毒药了。
这药入体,若是不及时解开的话,那这人就会慢慢的丧失行动能力,最后只能是在床上躺一辈子,再也起不来了。
但人的意识却是极为轻晰,有梦却无法实现,所以叫残梦。
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若是没有玄机针解毒的话,想要解了这残梦,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药,就是灵焱草。
想起灵焱草,沈萱朝着萧祁川看了一眼,正好他也定定的看着自己,那目光让沈萱的心里忍不住动了一下。
这个豫王到底想怎样,那噬香散是不是他下的?
沈萱心里有太多的疑问。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白君陌看了看沈萱,又看了眼萧祁川,眼睛里带了些询问。
“原本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我好歹也是有医术傍身的,总不至于卧床不起,等会我写这个方子,劳烦白先生出去跑一趟,明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白君陌颔首,“正好借着此事,在下也能去右将军府里谋个差事。”
这宫里不给他们银子,沈萱又瘫在床上,那他出去挣银子就是合情合理了。
“白先生这般替王爷办事,就当真不怕有人为难了先生?”
沈萱这样一问,白君陌一直温雅的脸上甚是难得的显出一抹阴冷,“他们不敢。”
沈萱心里一凝,不敢,为何不敢?因为他是狮麟军副将?
不过现在沈萱心里还有一件事,就是楼忆南。
她大庭广众之下中了毒,那楼忆南过不了多久定然也能知道,她若是知道,肯定会过来。
一旦她出来了,恐怕会被人盯上的。
她抿唇思索了许久,最后目光落在一旁的沈惟的身上。
“小惟,等会你替二姐出去一趟,帮二姐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楼忆南性情孤怪,若是让旁人过去,怕是楼忆南会防着,但沈惟跟她总是沾亲带故的,由他过去,楼忆南或许还能对他另眼相看。
另外,豫王来了这么一手,是会派人盯着秦王府的,沈惟年幼,又没有在人前露过脸,引不起旁人的注意。
沈萱知道楼忆南藏身的地方,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被楼忆南带着藏在那里的。
她先写了药方让白君陌出门抓药,又将地址告诉了沈惟,让沈惟去找楼忆南。
她让百里跟无霜暗地是注意着外头,看看到底都有什么人在监视着他们。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沈萱才松了口气,撸起自己的衣袖来,看向自己的手臂。
看着手臂上的一点红痕,沈萱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来,纵然是在极力的模仿她的金针,但模仿终究是模仿,还是差了一截。
“若是这金针再深一分,任谁都无能无力了。”
沈萱忍不住摇了摇头,也就是这一分,给了她解毒的机会。
沈萱原是在那里自言自语的,但旁边的萧祁川却似乎是听懂了,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心有余悸,一把就将她抱住,嘴里喃喃的说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