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嘉父杨威涑水边,原繁泄驾巧破敌

郑军百夫长离被这一磕震得两臂发麻,虎口几乎要裂开,眼前一黑差点跌落车下。幸亏御者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这才勉强站稳。

“哼,原来就这点本事。”嘉父顿时心里有了底。这离却也是个执拗的人,又或许他觉得嘉父也是勉强承受了这一击,所以并没败下阵去,而是命令御者调转车头,再次冲向了嘉父。

嘉父见离并没败退,也是暗自赞叹:“这厮虽武力不强,但也算个人物,姑且饶他一命。”思忖间,离的兵车又一次冲到三四步以内。这次嘉父将矛向下微微一压,直接将矛插入离的车轮之中。

战车本就有千斤之重,再加上它正在以极速冲刺,两者加在一起形成的冲击力可想而知。众人都以为嘉父的长矛会脱手坠地。不曾想嘉父非但没有脱手,而且硬生生的将车轮的辐条拨断了两根。

战车上的离和御者以及车右三人万万没有想到嘉父会做出如此举动。待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无法改变了,只听“嗖!嗖!嗖!”三人被抛出去十多步远。幸亏三人身体强壮,虽无性命之忧,但也被摔了个半死。

双方将士此时早已停止厮杀,纷纷驻足观看。他们都被嘉父的勇猛惊呆了,此时晋军之中不知是谁率先喝了声彩,晋段联军的士兵立刻反应过来,也都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彩!彩!”

经嘉父这么一战,晋段联军不仅没有溃散,士气反而空前的高涨。

公子吕见形势不妙,抄起一把长矛就要冲向嘉父。旁边原繁急忙喊道:“叔父且慢!叔父身为一军主将不可轻易出战,请叔父允许侄儿前去与那厮战上几个回合。”

公子吕素知原繁身手不凡,但是能否胜过嘉父,他心里却没底。原繁见公子吕一脸的犹豫,忙再次请战:“如若叔父不放心,请泄驾作为我的御者。以他的御术当可助我一臂之力。”说着他对旁边的泄驾使了个眼色。

“将军,在下请为公子原繁的御者!”旁边的泄驾心领神会,忙拱手说道。

“如此也好,你等一定要小心谨慎。我观这嘉父不仅身手不凡,且力大无穷,当以巧破之。”公子吕见两人请战恳切,也就应允了二人。

“喏!”二人昂然领命而去。

嘉父此刻正在阵前耀武扬威,远远看见一辆战车从郑军的中军闪出,伴着一阵烟尘箭一般的飞了过来。

那战车一直飞驰到离嘉父二十余步处仍然没有减速的迹象。嘉父心想:“不好!难道郑军阵中无人与我匹敌,故而派人来撞我的战车不成?”

嘉父立刻收起笑容并提高了警惕,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来车。眨眼间那车已到嘉父十步以内,但见车上御者不慌不忙,张弛有度的依次拉紧手里的六根辔(音同配,意为缰绳)。重逾千斤的战车在如此高的速度下居然在五步之内稳稳的停住了。如果不是上等的战马与一等一的御者,且两者配合到天衣无缝,此事定难办到。

来人正是原繁,而御者正是泄驾。泄驾也是郑国公族子弟,现身居大夫之职,因其御术在郑国无人能及,所以很是受人尊敬。

双方报过姓名并相互施礼之后,真正的高手对决即将开始。

两辆战车先是各自调转车头,背向行驶二十多步,以拉开冲锋的距离。而后再次调头呈对峙之势。待双方准备就绪后,主将互相拱手行礼。礼毕,嘉父一挥手,御者挥动马鞭朝着两匹服马“啪啪”两鞭。伴着两匹服马呦呦的嘶鸣声,战车辚辚启动。只跑出十四五步,战车就飞驰起来。

眼看敌人战车离自己只有二十多步了,可是原繁和泄驾的战车仍在原地一动不动。郑国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原繁大人怯战了?”

“你懂个鸟,你跟咋们大人这么久了,几时曾见大人怯战过?咋们大人这是后发制人。”

“战车都没冲起来,如何后发制人啊?”

“那是你没加过咋们泄驾将军驾车的本事!”

“你看!泄驾将军开始了!”

但见泄驾扬起马鞭,但并没有打向马的身体,而是在空中打了个大大的旋儿,然后使劲儿的一甩。“啪!”一声清脆的鞭声在半空传来,驷马开始争先恐后的奋蹄疾驰。泄驾接连甩了三次响鞭之后,战车早已飞驰起来,此时战车却跑出不足十步。

待两车即将交汇之时,原繁的战车已明显处于上风。嘉父对此并不以为意,“战车比我快些又能如何?我倒要看看你能耐几何?”主意拿定,嘉父便故技重施。只见他飞速挺起长矛,闪电般刺向原繁的胸口。

原繁并没闪躲,也没有格挡。郑军将士们此刻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有人反应极快,不禁高喊道:“将军!速速躲避!”话音未落,那长矛离原繁胸口已不足一尺。

两旁观战的士兵,有人不忍观看,早已把头扭到一边。却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转回头去却发现两车已经相交而过。原繁将军仍然毫发无损,神采奕奕的站在车上。

原来在长矛即将刺到原繁的一刹,泄驾驾驶着马车向旁边轻巧的一闪。嘉父的长矛擦着原繁的身体滑过,连衣襟也不曾碰到。

嘉父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世上还有御术如此精湛之人!这次真是碰到对手了!”想到这里,嘉父心里开始打鼓了,想赢怕输的担子一下就压到了心头。

第二回合,原繁和泄驾故技重施,嘉父又一次徒劳而归。他心里是又急又气,恨不得跳下车去把原繁从车上拉下来拳脚相加。但他还是压住了胸中的怒火。

在第三个回合开始前,他拱了拱手,高声说道:“原繁将军,若你不敢与我交手,换个高手也就是了。为何总是躲来闪去的,此等行径似乎不是英雄所为啊。”

“不是英雄!不是英雄!”晋军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哈哈!”原繁并没有动怒,而是爽朗的大笑了几声,然后高声应道:“我以为将军的武功出神入化呢,却原来连我这不似英雄之人也刺不中。将军恐怕徒有虚名罢了!”

“徒有虚名!徒有虚名”郑军士兵也不示弱,见自己将军言语占了上风,也跟着起哄。

嘉父本来就一肚子气,听原繁如此奚落自己,怒火当时就喷涌而出。“来来来,这次看我能否刺中你这厮!”嘉父气得连脏话都说了出来。话音未落,再次向原繁冲了过去。

两车再次交汇之际,嘉父使出全身力气挺着长矛刺向原繁。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原繁并没有闪躲,也举起长矛去击打嘉父的长矛。

“当啷!”一声,原繁的长矛虽把嘉父的长矛拨开,但是自己的长矛却被震落在地。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泄驾将战车突然靠向嘉父方向。与此同时原繁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迅速刺向嘉父。这一举动大大出乎嘉父意外,再要格挡已经来不及了。但是嘉父毕竟是顶尖高手,他把身体猛的向后一摔,惊险地躲过了原繁这一剑。但是铠甲还是被短剑刺破了一道口子。

“彩!好!”郑军士兵反应过来后,瞬间爆发出阵阵喝彩叫好之声。

这时郑军中军突然传来“隆隆”的战鼓之声。郑军将士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他们闻声而动,再次朝着晋军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