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晋孝侯四处求援,公子万谋求破局

顷父奏章里建议晋孝侯派人多携珠宝玉器到洛邑向天子求援,还有离着最近的荀国。荀国向来与晋国和睦,且又是邻邦所以两国但有难处都会相互扶持。另外顷父还建议晋侯派人出使鲁国,鲁国是周公旦的封国,是最讲究礼仪的国家。鲁侯见到小宗围攻大宗的乱礼之事,定不会坐视不理。

但是鲁国与晋国毕竟相隔千里,要想来翼城解围恐怕是来不及了。所以顷父早就想好,他让使者请求鲁侯在其身后攻打郑国,这样郑国的军队势必会撤回本国,单单是曲沃和赤狄的军队也就不足为惧了。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危机时刻晋侯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命人准备厚礼,按照顷父的谋划派出几路使者前去求援。

这赤狄本是游牧民族,对于攻城战并不熟悉,更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所以赤狄虽围城多日却一筹莫展,倒是苦了翼城郊外的百姓。赤狄见攻城不下,反而折损了不少将士,粮草补给又捉襟见肘,便开始对郊外百姓进行烧杀抢掠。这是完全背离周礼的行为,在此之前的大周朝几乎没有发生过。

好在次日曲沃和郑国的军队也一起开到了翼城城下。公子吕及时制止了赤狄首领的行为,然后和曲沃军的统帅公子万商议了一番。二人一致决定划拨了一批物资给赤狄,以免赤狄人再次侵扰无辜百姓。

三军会师,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这也的确极大的提振了联军的士气。奈何晋军就是龟缩在城里不肯出战,联军连攻数日,翼城岿然不动。

就这样晋军仗着固若金汤的城防,再加上无路可退的决绝之心,他们生生的把联军挡在城下半月有余。

这一日,晴空万里,湛蓝湛蓝的天空上偶尔滑过一丝丝白云。突然天空中仓皇地掠过一群又一群的飞鸟。

不久斥候来报,荀国的援兵已经赶来,离翼城只有不到三十里。公子万似乎早就预料到荀国会前来救援,并不十分在意。只是下令让万伯带领一支百乘的部队守住联军侧翼,以防荀国军队的袭击。

公子万现在担心的乃是周天子派来的援军,援军统帅八成会是虢国的国君虢公。虢公忌父不仅功夫一流,且谋略深远。他一直在成周任职,且一直衷心效命。此次如若天子派虢公领联军来援,那将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没等公子万担心多久,又有斥候来报。虢公忌父率领天子亲属的成周八师中的六师以及虢国、芮国等国联军浩浩荡荡从南而来,离翼城已不足五十里。

公子万不禁心头一颤,顿时眉头紧皱,愁云满面。赤狄首领见公子万如此反应,老大的不高兴:“怕个鸟!兵来将挡嘛,我倒要看看这联军战力如何?”

“潞(音同路)子莫要动怒,这个虢公有些谋略。况且此次他是奉天子诏命前来,外人看来必是我等有悖道义。我们须想个对策出来以塞天下悠悠之口。”公子吕虽对赤狄首领不太喜爱,但毕竟潞子是一国之君,此次又是联盟伙伴,所以赶紧上前安抚道。

“公子所言极是,如若从道义上就落到下风,我们断难取胜啊。潞子还请稍安勿躁,我们还需好好筹谋一番。”曲沃统领公子万附和道。

“打仗依仗的就是兄弟们上阵厮杀,什么道义不道义的,有甚鸟用?你们中原人打起仗来忒是麻烦些个。”潞子虽说仍旧有些不耐烦,但见公子万二人意见一致,且好言相劝,嘀咕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难道周天子不知此次征伐翼城,是晋候趁人之危,挑起事端在先么?”随同公子万一同出征的曲沃大夫毕全似乎有些疑惑。

“果真如此,我们可以派一使者,前往成周,向天子禀明事情的缘由也就是了。在下相信,待天子知悉此事前因后果之后,定会撤回联军。“郑将泄驾被毕全所影响,顺着他的思路说了下去。

“此等大事,早已传遍各国,天子自然已经知晓。”郑将原繁因为和泄驾关系非同一般,所以直截了当的否定了泄驾的看法。

“那为何天子还要出兵帮助晋候呢?”泄驾不解的问道。

“一则,先祖晋文侯曾助当今天子诛杀周携王,并助天子东迁洛邑。此等显赫功绩,天子必会心存感激,如若翼城再贿以重礼,天子必定相助。二则,翼城乃晋之都城,都城若失守,与灭国无异。天子定不能容忍灭国之战。三则,翼城毕竟是大宗,我曲沃毕竟是小宗。诸侯与天子为了维护本国和天下秩序必将扶助大宗。对于天子而言,成周乃大宗,而诸侯为小宗。所以维护大宗的地位才是天子心中的道义。”公子万一番分析直中要害,众人纷纷点头。

“如此说来,此次我等要徒劳而归了?”毕全有些颓丧。

“鸟!我偏要试试成周军队的成色。”赤狄首领潞子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天子是君,我等是臣。为臣者去攻打君主,兵士们必然毫无斗志。且天子联军声势浩大,人数众多,我等需寻得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与之争锋,方有胜算。”毕全连忙给赤狄首领解释道。

“我先祖虽臣服于周天子,但天子何时有恩惠于我赤狄?只有区区一个徒有其名的子爵封号而已,我赤狄今年灾难不断,周天子何曾赐予一粒粮,一根草?平时也就罢了,此刻欺负到我头上,我断不会认这个天子。”看得出来,潞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

“可我郑、晋两国与天子乃同宗同族,君臣之别断不敢废啊。”原繁无奈的表示。

“我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一直没有发言的公子吕缓缓说道。

众人闻听有破解之法,纷纷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公子吕。

“有何理由能让臣下与天子争锋?我与诸位一样,不曾想到!”公子吕略做停顿,众人略显失望。

“可是,如若此次前来的联军并非奉天子诏命前来呢?”

“这!可这明明就是天子派来的军队啊!”赤狄首领和泄驾等人一阵的莫名其妙,心想:“公子吕莫不是被气糊涂了?”

“哈哈!好谋略,好应对!”公子万、毕全和原繁等人却纷纷伸出大拇指赞叹不已。

公子吕随即派原繁、泄驾和曲沃大夫毕全领二百乘兵车外加赤狄步骑兵五千,赶往大营南五里扎营,以防备天子联军。又派出大批斥候密切监视翼城和两路援军的一举一动。最后命人传令各营,说虢公假借天子之名前来救援翼城,实则是图谋曲沃和晋国的南方城邑。

不多时原繁派斥候前来回禀:“虢公联军已在原繁大营南五里扎营,联军兵士不下五百乘。”

三位统帅商议了一些关于明日迎敌的细节问题便各自回营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原繁又差人前来禀报:“虢公忌父派使者来请战,原繁将军请三位主将示下。”

“哈哈!”赤狄国主潞子大笑着说道:“原繁将军也不是个爽利的人儿,答应他就是了,反正早晚都要一战。”

“使者前来约定何时开战?”公子万问道。

“次日辰时!”

“传令原繁将军,只能巳时应战!”公子万声音虽不大,但语气很坚决。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公子万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