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神医槐伯话金针,无辜侍女遭毒手

杞敬叔让春兰先是对绿衣侍女进行了一番安抚,自己则走到管事身旁,让管事仔细检查一下是否有来过隔间的侍女和伙计离开了。

管事认真核验了一番,并未发现有侍女和伙计离开。

此时又有一个伙计快步走入隔间,来人径直走到高启身旁,跟高启低声耳语了几句便退下了。

高启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说道:“方才家主已命人将下人们的寝室清查了一番,并未发现金针。”说罢,高启将目光投向了杞敬叔和公孙子都。那意思好像在说,在座的各位都有嫌疑,人人都要自证清白才行。

杞敬叔自是洒脱,他走到高启近前,将双臂平举,朗声说道:“在下为了避嫌,请家宰大人搜查!”

高启也不客气,一边朝随从使了个眼色,一边假意说道:“先生这般侠义之士,如何使得?……那在下就得罪了!”

杞敬叔身上根本就没有金针,那随从自然一无所获。

此时华父也踱了过来,同样将两臂举起,任由随从搜查了一番。

这样一来,公孙子都就略显尴尬了。隔间内所有人都检查过了,只有他和他的人未曾自证清白。

子都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以他的身份和名气,他肯定不能接受这种盘查。子都正了正身子,朗然笑道:“各位太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套金针嘛,回头我送槐伯先生几套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子都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这套金针虽说不是什么闻名天下的珍宝,但也非寻常金针可比。”槐伯本就不喜欢公孙子都这般傲慢的态度,见子都如此讲话,愈发的不舒服。

“上古时,黄帝曾命大臣雷公制作一套金针为百姓医病。但雷公试遍天下之金都没能炼出一套让人满意的针来。最后雷公还是求炎帝赏赐了些他的毛发,并将这些毛发加入黄金中冶炼、捶打数日,这才炼出了套见脓即化,遇淤即开的旷世名针。黄帝得知后大喜,并为这套金针取名为雷公毫。在下庸庸碌碌半生,机缘巧合之下得此至宝。靠着这套金针才能勉强有了些名气。今日有幸遇到知己,得意有些忘形了,这才乐极生悲,生出如此事端来。”槐伯将这套金针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众人无不啧啧称奇,这让子都非常的尴尬,如此的上古名器,哪里还能寻获?

“先生太过自谦了,先生之所以闻名天下,还是自身的医术了得啊!”子都无奈只能先奉承两句,自己找个台阶。

“家主吩咐,子都大夫是鄙店的贵客,还是郑君的股肱之臣,天下之名士。家主就是怀疑自己也断不会怀疑子都大人和太子殿下的。”高启不知道是给子都找个台阶下,还是公孙平真的有令。反正一套说辞之下,就将子都置身事外了。不过就事论事,公孙子都和太子忽根本就不知道这套金针的存在,所以自然他们不在嫌疑人之列。

“替我谢过你家大人的美意,在下实在不知槐伯先生有此名针,更不知此针的来历,方才着实唐突了。为了避嫌,还请家宰检查一番才是。”子都无奈之下,只能暂时放下身段来了。

高启开始并不想搜查子都和太子忽,可他经不住子都的再三要求,无奈之下还是命人动了手。

就这样雅室内所有人都搜查过了,金针还是没有找到。此时高启的额头也开始渗出汗珠来,嘴角还不时的轻微有些抽动。

他正要再次下令惩处管事和伺候槐伯的绿衣侍女。却见杞敬叔不慌不忙的走到绿衣侍女身旁,轻声问道:“姑娘一直侍奉槐伯先生,你可曾注意到都有何人接近过先生呢?”

绿衣侍女先前因为害怕和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忘记了。现在经过春兰的一番安抚,情绪缓解了很多。经此一问,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她正要开口回答杞敬叔的问题,却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春兰一个没扶住,只听得“扑通”一声,那绿衣侍女应声跌倒在地,身子蜷缩着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槐伯稍微迟疑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赶紧起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可惜那侍女早已气绝身亡。

槐伯翻开早已面目扭曲的侍女的眼皮,看了看那淌着鲜血的眼球,又检查了一下侍女的四肢和身体,然后一脸遗憾的说道:“鸩毒!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啊!”

雅室内众人全都大惊失色,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竟都呆在了原地。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人下毒将一个无辜的侍女毒杀,而其他人却丝毫不曾察觉。

待众人缓过心神之后,侍女和伙计们或者瘫倒在地哀嚎声声,或者呆立原地掩面而泣。雅室瞬间混乱嘈杂起来。

杞敬叔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大声喝止住了侍女和伙计们。然后快速走到还在愣神的高启面前,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启这才如梦初醒,他连忙命人找来一块白布,将绿衣侍女的尸体先盖了起来。

公孙子都和太子忽此刻也是目瞪口呆,一开始他们只是想看个热闹,多结识些齐国的能人异士,可没成想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

杞敬叔走回槐伯近前,拱手说道:“先生,这女子是何时中毒的?”

“鸩毒发作极快,中毒后片刻便会毒发身亡!”槐伯长叹一声,顿了一会儿才作回答。

“方才这侍女并未进食,这毒必定是外伤所致,敢情先生移步仔细检查一番!”杞敬叔接着问道。

“对对对!”众人纷纷附和道。

“还是先生思虑周全,只是在下要在何处查验呢?”槐伯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向高启。

高启反应也是够快,他连忙吩咐随从将侍女的尸体抬到后院,并引着槐伯跟了上去。

杞敬叔又走到春兰面前,此刻的春兰,眼睛早已哭得又红又肿,让人顿生怜爱之心。春兰不仅人长的干净、俊俏,心思也缜密、伶俐。她见杞敬叔走了过来,赶紧长长的出了口气,定了定心神。

杞敬叔拉起春兰春笋般白嫩的小手,柔声问道:“这位姑娘近来与他人可曾发生口角或者有何过节?”

“姐姐一向与人为善,与其他人也极少有口舌之争。贱妾倒未曾听说她得罪了什么人。”春兰微低着头喃喃的回答。

“姐姐可是个好人,我等大都受过她的照拂,谁会这么狠心对她下此毒手呢?”其他的侍女和伙计们也纷纷应道。

“照槐伯先生所说,下毒后片刻便会毒发,那下毒之人必定在雅室之内,如若不是甘棠坊的人所为,岂不是我等都有嫌疑?”太子忽似乎自言自语地说着,又似乎是说给杞敬叔听。

“我等与诸位一样,与这侍女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她呢?”子都一边示意太子少说话,一边淡淡地说道。

“对啊,无缘无故,为何杀人啊?只有甘棠坊的人才和她相处过,至于是否与人有过节,谁人晓得?”华父连忙给子都帮腔助阵。

“就是!就是!区区一个婢女,为何还要暗杀?”子都的侍从们也纷纷应和道。

“如此说来,想必这凶手定是那窃贼了!”杞敬叔恍然说道。

“哦?先生有何高见啊?”杞敬叔话音刚落,华父便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