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奉您的命令来东方,打通东西方贸易的商道。我来到了号称天朝上国的大明朝,大明朝正在和北方的蛮夷清囯人作战,听说战局很不乐观,丢失了一大半领土。不过依然土地辽阔、物产丰饶。最可喜的是,他们已经改变了以前的贸易政策,在四座美丽的海滨城市设置了专门供贷物进出的海关。这些海关布设得非常合理,修筑了大型码头,可以供大型商船停靠;官员彬彬有礼,各国商人按照程序,申报货物、缴纳税银后就可以进关自由贸易;关内设有商肆街,各国商人在街上开设了大大小小几十家商馆,这个数量仍在不断增加中,有暹罗人、占城人、安南人、朝鲜人、日本人、法国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还有该死的荷兰人。我认为我们英国人也应该在大明朝的海关开设这样的商馆,并去他们的首都桂林,与他们建立稳定的外交关系。感谢万能的上帝,让我们架起了东西方友谊的桥梁⋯⋯”
这是英国国王查理一世派往东方的特使威廉·查尔图写给查理一世的信,可惜这封信回到英国时,查理一世已经在内战中失败,落到了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家克伦威尔手里,中英建交也因此晚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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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郎中,海关开设两个月了,目前情况如何呀?”户部衙门里,关守箴笑咪咪地询问新设的海关司郎中孙玉荣。
一听上官问话,孙玉荣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撅着半边屁股坐稳,挺直腰杆答话:“回禀大人,情况喜人:廉州府钦州海关,上月收关税六千两,本月升至一万两;高州府吴川海关,上月收关税五千两,本月升至八千两;琼州府昌化海关,上月收关税四千两,本月升至七千两;安南新安府海关,上月收关税三千五百两,本月升至六千两。而且随着进出海关的商户越来越多,下官预估四大海关第一年能收关税四十万两白银以上,以后逐年还有增加。”
“嗯,孙郎中辛苦了。对了,本来按常例,四大海关司分司应设六品主事一人,可监囯认为海关重要,把四大海关分司主事全提升为从五品员外郎,这两天吏部的文书就要到了。这可是莫大的恩宠,尔等要好生当差!”
孙玉荣一听连忙谢恩不迭。
海关可是个肥缺,为了加大对海关的反腐倡廉力度,朱亨嘉令户部对海关税收情况按年核查,重点查看有无偷逃税款情况。并制定制度对海关政绩进行考核。考核方式有三种:一是户部考察,然后将考察情况上报内阁;二是吏部考核官员升迁降免时例行查问;三是设海关巡查御史,不定期抽查。
朱亨嘉又规定了各海关分司员外郎三年一换,严禁当地人担任海关分司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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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完户部关于海关司的奏疏,朱亨嘉揉了揉眼睛,这两天批改奏疏有些劳乏。忽报庄妃娘娘求见。
王庄妃认识朱亨嘉时间最长,等于是朱亨嘉的糟糠之妻,一贯性情贤淑,与世无争,平素最喜欢吃斋念佛。
“她来干什么?”朱亨嘉老脸一红,“莫非是孤这段时间老往石贤妃、黄惠嫔那跑,冷落了她,想让孤上缴公粮?”
“宣她进来。”
“殿下,妾给殿下煲了点参汤”,见朱亨嘉一脸疲惫,王庄妃急忙伸出纤纤玉手,帮朱亨嘉按摩肩颈和头部。
朱亨嘉心里一震,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看来原主经常享受这种服务。
“爱妃最近在忙些什么?”
“妾日夜忙着为殿下还有家人们祈福!”
“多好的女人啊!孤冷落了她,她还为孤祈福!”朱亨嘉心里一热,小声说:“今晩孤去爱妃宫里。”
王庄妃脸一红,忙岔开话题:“今日妾去龙华寺上香,见到了占城国的屋牙仳大师,他佛法高深,殿下何不见他一见?”
“好啊!又是那个神棍!想忽悠吾大明将士为他占城囯打仗,门都没有!”
朱亨嘉把脸一沉:“太祖高皇帝早立祖制,后宫不得干政。爱妃是想违制吗?”
王庄妃眼一红,跪下请罪:“贱妾不是为了自己,是为监国和世子殿下祈福。贱妾在龙华寺遇见了屋牙仳大师,他为贱妾诵读了《僧伽吒经》,贱妾见他佛法高深,才引见给殿下。贱妾知错了。”
朱亨嘉见王庄妃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不忍:“好了,好了,下不为例,孤看在爱妃的面上明天就见他一见。”
屋牙仳是占城国派往大明的使臣,也是一位虔诚的婆罗门。占城囯和印度一样信奉婆罗门教,而佛教是从婆罗门教发展演化来的,所以屋牙仳精通佛法。
安南国阮氏,不断侵略占城,占城王婆契令屋牙仳来大明请兵讨伐阮氏、制止侵略。身为穿越者的朱亨嘉却知道再过几个月郑芝龙就要降清,隆武帝将在汀州遇害。他正秣马厉兵准备和满清大干一场,哪有空管占城的鸟事?于是借故推辞。哪知这屋牙仳脸皮甚厚,赖在桂林不走也就罢了,居然还冒充佛教高僧忽悠善良纯洁的王庄妃!真是舅舅可忍、舅妈不能忍!
朱亨嘉想,汝以为孤不知道婆罗门教和佛教的区别?看孤明天怎么揭穿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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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汝说贵囯信奉佛教,是佛陀的囯家。佛陀说众生平等,何以贵国将人民分为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高低贵贱四等?”
朱亨嘉此问不怀好意,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佛教和婆罗门教的区别。他想揭穿屋牙仳假装佛教高僧的真相,出口鸟气。
不料屋牙仳不愧是有道神棍,微微一笑就圆了过去:“吾国虽是佛陀的国家,但国人却非皆是佛陀。阿弥陀佛!”
厉害,这都行!好,汝既然装高僧,孤就跟汝打打禅机。
“大师可听说过寒山和拾得两位大师?”
“此乃唐代高僧,小僧景仰!”
“寒山问拾得:‘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骗我,如何处置乎?’拾得曰:‘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大师可明白孤的意思?”
屋牙仳哭丧着脸:“殿下是想让吾占城囯先忍让安南阮氏一段时间,等其作恶多端必自毙?”
“正是,现在吾大明正和清囯作战,暂时无能力管占城的事,只好请贵国忍耐一段时间了。”
“殿下,昔日佛祖考问他的弟子:‘一滴水怎样才能不干涸?’弟子们都回答不出。释迦牟尼说:‘把它放到江、河、湖、海里去’。殿下可知小僧的意思?”
朱亨嘉乐了:“大师是想让吾大明博爱四方,以广阔的胸襟保护贵囯?可是孤真的没这能力呀!”
屋牙仳急了:“殿下,若大明愿意出兵助吾占城,吾国愿出白银三十万两,象牙、犀角、乌木若干”。
“什么?三十万两白银!还有象牙、犀角、乌木!”朱亨嘉一想,这笔生意似乎可以做。
“大师,步兵,孤实在抽不出,不过孤最近招安了一批海盗,不对,组建了一支水师,可以救援贵国;另外孤的仓库里还有一批淘汰的,不对,刚生产的火铳火炮、铠甲兵器可以提供给贵囯”。
收了占城国三十万两白银和一大批奇珍异宝后,朱亨嘉令新招安的四姓海盗之一、徐贵相领所部两千人驻扎于占城宾童龙港,又支援了一批淘汰火器和铠甲兵器给占城,总算是打发走了屋牙仳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