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蓝抱着黑啤送他们到车前,黑啤直盯着殊守沉,好像也想跟来。
殊守沉对它说,“留下,保护她。”
沈蓝看着殊守沉,“小心点。”
许博趴在方向盘上,笑眯眯的说,“婶婶,你要是真那么舍不得叔,又放心不下,就跟我们一起来呗,坐得下。”
沈蓝低下头,转身走了。
许博笑道,“女人害羞时的样子,真媚!”
磐珑雅苑离故人归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
岗亭门前站了一个人,他眯着眼向车里看了看,随手扔了烟,对他们挥下手。
雇主家是一进门的第一栋,杨姐站在别墅前,蓉锦飘下车走到它旁边,“有什么消息吗?”
杨姐有些无奈,“啥都没有,本来都搁那卖呆儿呢,不知道咋了,大伙呼啦一下全散了,跟逃命似的!”
“什么意思?”蓉锦不解,“又是因为闻到了使者的味道?”
杨姐摇头,“在这之前就都蹽了,好像不是因为躲他。”
蓉锦追问,“之前看见展笑的那个魂魄呢?”
杨姐手一摊,“也没影了!”
“龙王,现在里面什么情况?”老黄先下了车。
“还他妈什么情况!尸体已经抬走了!”龙王低声埋怨着,“都跟你说了让你动作快点!”
殊守沉向车外瞥了龙王一眼——肥脸漫无目的的横向延伸,脖子上的金链子比眉毛还粗,头顶扎的那一撮小辫子格外碍眼。整个身形,就像一口缸。
许博也不屑道,“还真是丑人多作怪啊!”
老黄问道,“这么快抬走了?”
龙王道,“不抬走留这一直放血等你来?”
老黄问,“他老婆呢?”
“他老婆叫的救护车,医院的人一来就说没救了。”龙王看向殊守沉,立马小跑到车旁边,眼睛笑成一条缝,“呦,师爷,好久不见!听说您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要多注意休息啊,身体还好?”
殊守沉没回话。
龙王看到许博后,笑脸僵住,又往车里看了看,转身把老黄拉到一边,“展笑没来?”
老黄道,“对啊,他一天忙的不行,我们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你找他有事?”
龙王皱着眉,伸头对许博打量一番,“这二胡卵子是哪来的?以前没听你提过啊,又是跟师爷攀的关系?”
老黄点头,“跟展笑差不多,都跟师爷走的挺近,你心里有个数,一会儿客气点。”
龙王嚣张道,“老子对展笑也没客气过!”
许博叼着烟,晃晃悠悠的走下车,毛毛跟在后面东张西望,“大仙儿,怎么个意思啊?大半夜把我叔请来,站门口赏月?”
老黄笑笑,“没有没有,是我们来的晚了点,里面……”
“晚了点?”龙王站到许博面前,甩了甩脸上的二斤肥肉,“二十分钟的车程,你他妈开了两个小时!”
“你哪只眼睛看到你爸爸开了两个小时?屁眼吗!”许博扬着下巴,“按约定,我们应该今早到,现在提前了几个小时,加班费怎么算?”
龙王怒目圆瞪,“我他妈烧一车元宝蜡烛给你个龟孙!”
许博呛道,“你祖上是王八,就看谁都是王八?不在水里呆着跑岸上晃荡,看来你是个陆龟啊?”
“你他妈的找死!”龙王抡起拳头。
“哎哎哎,别这样别这样,不至于的事!”老黄挡在他们两个中间,“大家都是拿钱办事,谁也不想看到单子黄了。”
杨姐嫌弃的看着他们,对蓉锦吐槽,“哎你说这些老爷们儿都是个完蛋玩意儿,吵吵叭火这么半天也不动手,削他啊!等啥呢!你看那驴都尥蹶子了!”
殊守沉撑起困阴伞下车。
杨姐和蓉锦见状马上跟过去。
蓉锦道,“使者,杨姐说……”
殊守沉打断它,“我知道了。”
蓉锦看看殊守沉,“使者您放心,我们会继续追查的,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展笑的行踪,只要我们顺着找下去,一定会有新的发现。”
杨姐忙说,“对对对,刚才那个魂魄我之前见过,它常在这一带飘悠,我这两天就守在这,哪也不去,肯定还能碰见它!”
蓉锦交代,“你再遇到它时,一定要问清楚了,展笑这次来这里的前因后果。”
杨姐摆手,“那小子前因是跟着另一个魂儿来的,后果是跟着那个魂儿走的,没啥可问的,要问也是问带他来的那个魂儿是啥意思。”
蓉锦询问,“有谁认识那个魂魄吗?”
杨姐摇头,“都说脸生。”
他们穿进别墅,屋内的所有灯都亮着,灯火通明,空无一人。
“啧啧啧,这装修花了不少钱吧?假山瀑布都整家里了,哎蓉锦,你看那个财神爷是不是纯金的?看久了都晃眼睛……”杨姐在客厅里四处飘着,满眼好奇,“他家的电视咋薄的跟纸一样?这能看吗……哎这些破铜烂铁是啥啊?咋这么多棍子支这呢?”
蓉锦道,“那些都是健身器材,锻炼身体的。”
杨姐望着四周,眼里全是羡慕,“我跟你说,你们没来之前,我听那些魂魄说,住这里的人家都有一个游泳池!要是换了我,就把那游泳池填平了搭个棚子种菜!游泳哪不能去?随便一个水沟,都能一个猛子扎进去,整那个太不实用!”
蓉锦看到殊守沉上了二楼,招呼着杨姐,“杨姐,走了!”
二楼卧室墙上有一块未干的血迹,殊守沉收起困阴伞,站在墙前,若有所思。
“哎呀妈呀,这下磕的……老疼了吧?”杨姐咧着嘴,贴上去看了看,“死者生前留的板寸啊?头发这么短。”
蓉锦也凑过去,“这……应该是眉毛吧?”
殊守沉摸了下墙体,光滑细腻,四周也没有阻碍或绊脚的东西。如果是不小心撞到,应该不至于撞死,更不会流这么多血。
从这些血迹来看,像是大力撞击造成的,以致眉骨开裂。不是意外,是人为。
自杀还是他杀?
“使者,您是不是也觉得这男的死的蹊跷?”蓉锦看向床铺,“一张双人床,两个枕头两铺被,中间相隔半米……整个家里,除了男主人的独照,就是他和朋友们的合照,女主人呢?”
“哎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屋里连张他俩的相片都没有。”杨姐看了一圈,“夫妻感情不和?”
蓉锦道,“听说他们死了一个女儿,但这房间里连一点他们女儿的痕迹也没有,身为父母,不会这样的。”
杨姐问,“那应该啥样?”
蓉锦蹙下眉头,“昼想夜梦,睹物思人。”
杨姐想了下,“意思是可劲儿想呗?”
“叔?叔?你在楼上吗?”许博跑上来,“我一回头人没了,就猜你肯定是嫌下面吵,自己跑上来了。”
殊守沉看到许博后,怔了下——许博颧骨肿了好高,眼角也有擦伤,现在整个人都是大小眼的状态。
殊守沉皱眉道,“你的脸怎么了?”
杨姐小声嘀咕一句,“看这熊样就知道了,挨削了呗!”
许博揉揉脸,刚想笑,嘴角一咧,疼的他“嘶”一声,“啊没事,那个不孝子的肥肉真没白长,他猛地扑过来给大仙儿都弄个跟头,我还以为大仙儿能拦得住,就没躲。”
杨姐失笑,“你们看这小子旁边的驴,气得直尥蹶子!还挺护主,它要是个实体,当时指定一个驴蹄子就踹过去了!”
殊守沉问许博,“有没有还手?”
许博顿了顿,转下眼珠子,不敢看殊守沉,支支吾吾着,“我,我就稍微推搡了他一下,没有大动作,略施惩戒,略施……谁让他嘴不干净!你说这事跟香香有什么关系,数落数落我就行了呗,连带着香香也骂,还说要臭了香香的名声!”
殊守沉心里不快,他倒是希望许博可以放开了手脚,卸了龙王的下巴,或是打掉他几颗牙。
眼下这样,感觉像是自家的两只宠物被凌辱了,主人的面子也因此间接被冒犯到。
殊守沉越想越窝火,这小子除了吃不输人,还能干些什么?
当殊守沉看到龙王攥着断了的金链子,鼻血直流,嘴角裂开,脸上几处瘀青,小辫子也歪了后,顿时气消了一半。
龙王瞪着许博,一副想活撕了他的气势。
老黄尴尬的站在一旁陪笑。
殊守沉走过去,看着龙王,冷言道,“龙王?”
龙王惊讶的看向殊守沉,受宠若惊,“哎呦呦师爷,使不得使不得,您叫‘龙王’我可不敢应,您……”
殊守沉打断他,“如果以后让我听到,有任何人说展笑的是非,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龙王定住,脸色铁青。老黄也杵在原地发愣,只剩下眨眼的动作。
殊守沉坐上车,看了眼蓉锦和杨姐。
蓉锦意会,“使者放心,我们会再去追查。”
“那我们姐俩先撤了,有信儿马上跟您汇报!”杨姐拉着蓉锦飘走了。
老黄对龙王不屑的笑了笑,也跑上了车。
许博斜坐在驾驶座上,眼睛铮亮,如果没有那条安全带束缚,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扑到副驾上,“叔,我终于知道香香为什么一天到晚舔着脸,要当你的大侄子了!你有没有想法再收个二侄子啊?亲的那种?”
殊守沉没理许博,对老黄吩咐,“查下雇主。”
老黄反应了一会儿,虽不明原因,但也连连答应了。
许博问道,“叔,我们现在不是应该查小奶狗和大野狼吗?雇主死了八成是跟那对父子有关啊!”
殊守沉说道,“应该不是它们做的。”
老黄凑过来,“师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殊守沉摇头,“先去查。”
“哎是!”老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