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守沉惊了一下。
老黄看上去比殊守沉还惊讶,眼睛张的比嘴还大,半晌问道,“你,你怎么知道?展笑跟你说的?”
“你前世也经常去那个地方,同样差点因为横祸死在竹林。你说巧不巧,那次得幸活下来,也是因为遇见了香香。”许博收回手,“大仙儿,香香救了你何止一条命?”
老黄看着许博,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嘴里呼着哈气,头上却不断的冒汗,“小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博得意的仰起头,“故人归的金牌销售。”
“滚蛋!”老黄向书店里看了眼,转头拉着许博小声问道,“你这观前世的本事,师爷他们也知道吧?”
许博点头,“目前为止,除了小门童以外,你们都知道了。”
老黄问道,“那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去竹林?”
老黄问出这话时的表情,不像是在考验许博说的话是真是假,而是很认真的在询问,一副求答解惑的样子。
许博莫名其妙的看着老黄,心说,这老头怎么会不明所以就跑去竹林?
见许博没说话,老黄推了他一下,“问你话呢!”
许博眨眨眼,“你自己跑去干嘛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老黄半信半疑,“你不知道?你不是能看见吗?”
许博回道,“只是片段,我能看到的只是你们每个人前世的重要片段。”
老黄有些恼,“哼”了一声,“原来只是个半吊子!”
许博一听就不乐意了,“哎你这老人家说话有点分寸成吗?你们的人生我要是都能看全,那我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整天活在你们的回忆录里?”
老黄心有不甘,“那你这个观前世的本领,至少也得有那种定选功能啊!比如挑个时间段,你就能看到那段时间里的完整画面。”
“是,我当回人,只身怀绝技还不行,还得负责给你们的前世做剪辑!后期配音用不用?”许博翻了个白眼,一脸不高兴的回书店了。
“吹了半天冷风,问出个屁来!”老黄站了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一只猫,一头驴出发了。
雇主住的地方离故人归很远,在两座城市的边缘,房屋建筑在半山腰。
听老黄说,那里因为戒备森严,和建筑结构的有意设计,从外面很难看到房子的内部,堪称是富豪们的城堡。
“依着山,傍着水,藏着风,聚着气。难怪有钱人会越来越有钱,这好地方都被他们给占了,我们这些奋斗青年还赚什么钱啊?前脚才高高兴兴赚到首付,后脚就凄凄惨惨背着债务,房奴,车奴……”许博看了眼殊守沉腿上的黑啤,“还有猫奴。”
老黄笑笑,“我们这不就去赚他们的钱了?”
“那也是他们先赚了我们的钱,我们这只是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许博道,“叔,我觉得我们以后应该多接点大富们的单子,虽说这些金主是破财消灾,但我们帮忙化了那些怨魂野鬼的怨气后,一方得了解脱,一方积了阴德,里外里都是在行善事。”
老黄附议,“在理!他们忙着赚钱,根本没时间回馈社会,我们每次拿到佣金后,还有一部分做了慈善呢,这也算是善性循环了。”
许博意外道,“呦,你跟香香还有这格局?他不是一毛不拔的吗?”
老黄点头,“对啊,所以拔的都是我的毛啊!”
殊守沉问道,“你的毛都扔到哪了?”
老黄怔了下,“毛?啊,毛啊……毛扔孤儿院了,就是展笑以前住过的那间。我们赚的每一笔钱,都会给那边捐去一些。”
殊守沉说道,“我听说,那里的人对他并不好。”
老黄凑过来,“有这事吗?这我倒没听他提过,我只知道那间孤儿院开的有年头了,百年老院。”
三个小时后。群山入眼,又过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了雇主的“城堡”。
别墅外围前站了四个黑衣墨镜的男人,其中一个对着他们的车伸手拦截。
男人转头吩咐一句,“通知老夫人。”
这时,走过来两个男人,手里各拿着一个长棍形类似探测仪的东西。他们用那个棍子把车体整个扫过一遍,互相点了个头。
许博愠恼道,“太夸张了吧!我们收魂还能带着枪来啊!”
老黄轻笑,“有钱人都谨慎。”
许博嗤之以鼻,“神经病!一看就是赚了不少亏心钱!”
许博刚想起动车,车侧一旁的墨镜男人伸出胳膊,再次拦住他们。
许博冷呵一口气,拎着嘴角,摇下车窗,“哥们儿,要不你们换个家伙事儿再扫一遍,看看我们车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易燃,易爆,易炸,易怒,易做噩梦的危险物品?”
墨镜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车侧,充耳不闻。
许博不肯作罢,“我跟你说,我们是润物细无声那种类型的,文明人懂吗?你手里拿的那种东西,能扫出来的都是对耳膜有极大损伤的,平时打个雷闪个电,我们都觉得震的脑仁疼,过年连鞭炮都不放的。”
男人继续保持沉默。
许博拍拍车门,“我跟你说话呢!你对我这爱答不理的态度合适吗?好歹我也是你们主子请来的救兵,你当我是逗比啊!”
“许博行了!他们也是打工的,按指示办事而已,你跟他叫什么劲?”老黄翻着许博放在后座上的背包,拿出一个炸鸡腿,“来来,吃鸡吃鸡!”
许博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正想下车。
墨镜男人见状,立即按住车门,说道,“先生,如果您想吸烟,请关好门窗,留在车内。”
许博动作一顿,嘴上挂着笑,眼里冒着火,猛地推开车门,走下车,“老子今天就要在外面把这根烟抽完!”
老黄连忙下车,“哎哎行了行了,一根烟不至于。”
许博火冒三丈,“你们家主子买的只是个房子吧?没把这座山和这条公路,还有头顶这片天都买下吧?关上门窗在车内吸烟?你他妈想让我们仨都升天啊!”
墨镜男人不温不火,冷漠回应,“先生您严重了。”
许博提着嗓子,“我他妈看你是病重了!我们的命就不值钱了?”
“小王,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这时,走过来一个衣着得体,气质优雅的女人。
小王连忙行礼,“三小姐。”
三小姐缓缓说道,“你让这位先生在封闭空间内吸烟,同等于在害他和他的两位朋友。汽车发动机运转时,会产生一氧化碳等有害气体,这些气体会流入车体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吸烟,车内的一氧化碳浓度,会高达正常值的30倍以上,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导致中毒。”
“是,三小姐,您教训的是。”小王立即转身对许博半弯身,“先生对不起,是我处理不当,请您多多包涵。”
许博对小王白了一眼,悻悻的把烟收回口袋,倚着车门,“三小姐是吧?我们车检结束后,下一步是需要再体检一下,才能踏进贵府吗?”
三小姐淡淡笑了下,“当然不需要,我母亲听说几位贵客到了,特意吩咐我前来迎接,生怕下人们招待不周,有所怠慢。”
许博不领情,斜眼看着小王,“你母亲还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老黄拉拉许博,“上车吧。”
三小姐伸出胳膊,“几位请。”
许博看了看她,“你不上车跟我们一道进去?”
三小姐温和回道,“几位先请,我稍后就来。”
许博把车开进庭院,停在喷泉边。
殊守沉前脚刚抱着黑啤下车,后脚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呦,我还以为沈蓝看上的是何方神圣,原来竟是一个神棍啊!”
殊守沉抬眼看去,江楚格站在几层台阶上,盛气凌人的看着他。
江楚格继续道,“那些保镖是怎么办事的,居然把你们这种人也放了进来。”
“格格!没有家教!”立时,江楚格身后的两扇对开大门忽然打开,走出来一个白鬓如霜的老人,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
黑啤看到后,突然从殊守沉的怀里跳了出去,直奔白猫。
白猫的那双眼睛又大又亮,一蓝一绿,毛发光亮顺滑。它见到黑啤如此莽撞,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居高临下的望着黑啤。
许博嘀咕一句,“什么人养什么猫,你看他们家小白那一脸俯视众生的态度!”
老黄不禁感叹,“没想到,猫也能长出一身贵族气质。”
江楚格见到黑啤跑过去,大惊失色,她一下躲出几米远,指着黑啤,“又是这只死猫!来人,把它给我抓起来打死!”
“放肆!”老人呵斥一声。
江楚格马上没了气焰,“外婆,我说的不是雪儿,我是在说这个没规矩的东西!我之前脸上的咬伤,就是这个畜生弄的!”
“没规矩的是你。”三小姐从殊守沉他们身后走过去。
江楚格一脸委屈,“小姨,怎么连你也这样……你平时最疼我的……”
三小姐走到老人身旁,看了眼仰头望着雪儿的黑啤,“要不是你去招惹它,它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伤你?动物都有灵性,特别是这几位要客的猫,更不会是凡物。”
江楚格斜眼看着黑啤,嘟囔着,“黑的跟块碳一样,有什么不凡的?”
许博悄悄问殊守沉,“叔,你跟小门童还认识这里的人?咱家黑啤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
殊守沉回道,“四针。”
许博思考片刻,很快反应了过来,瞪着眼,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个浓妆艳抹的小娘们儿下的黑手?”
殊守沉看向黑啤,命令道,“黑啤,回来。”
黑啤回头看看殊守沉,又回头看了一眼雪儿,依依不舍的跑了回来。
殊守沉对许博说道,“看好它。”
许博立马抱起黑啤,小声道,“你先把马卡龙弄到手,再惦记别的小母猫!”
“几位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里面请。”老人微微笑着。
江楚格撅着嘴,撒娇的晃着老人的胳膊,“外婆,我哪是笑话啊?”
房子里又走出一个女人,年纪比三小姐大一些,看殊守沉他们三人的眼神很不友善,“人家的猫一叫就回,你呢?说了你几次还不住口,就会说一些失礼的话!”
江楚格马上跑到那个女人旁边,“妈妈,他们……”
殊守沉从她们之间走过,冷冷的说了句,“拿我的猫跟她比,的确很失礼。”
江楚格指着殊守沉,“你!”
“格格!”老人又呵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