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是个情疯子么?”
一天坐在图书馆看书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显得有些急躁。这份急躁与图书馆的安静是格格不入的,那女孩蓦地一声抱怨倒惊扰到了一旁歇息的猫咪,那猫摆了摆头,或者是另一个女孩摆了摆头。那种否定的意味。又或者只是我一人觉得————祝英台是个情疯子?放眼古今,又有多少人敢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梁祝?这样伟大而悲剧的爱情,恐怕没人敢如此议论吧。我不免对身后的女孩多了些轻视。
可她后来的话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彩虹万里百花开,蝴蝶双双对对来。天荒地老心不变,梁山伯与祝英台。”
“也是啊,像这样的爱情,换做谁,谁不会为此而疯狂呢。”
是啊,在这样的爱情面前谁不疯狂呢。“彩虹万里百花开,蝴蝶双双对对来。”我低低吟着这句话,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那在花丛中拥抱的那对佳人。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入狂。
同床三年的山伯和英台相识于求学途中,产生情愫是在三年同窗里,分开后才知道彼此原来都深爱着。同窗三年,山伯一直未曾发现英台是女儿身,不知是山伯过于木纳还是他早已发现而从未道破。
我一直认为“从未道破”是山伯想与英台一直维持这种不远也不近的好友关系的真正原因。但事与愿已违,三年后的英台突然收到家中的一封急信,只留下一个白玉扇坠给山伯当作定情信物后,便匆匆离开了书院。我想,在英台离开的那些日子,山伯无疑是煎熬的。看着手里的白玉扇坠,山伯终是叹了口气,原本暧昧的关系在英台的离开后就变得明朗起来了。原来她喜欢我,原来我们彼此都深爱着。都说动情容易痴情难,痴情容易守情难。浮光跃世,总有个人让我们彻夜思念,执手心伤难思量。
山伯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了,他决定动身去见英台。殊不知,这一见,便是整个悲剧的开始。
英台归家后便被父母包办婚姻,硬是将她许配给马家公子马文才。心有所属的英台对着马文才强颜欢笑。她一个人坐在闺房里,日日思念着山伯,她想他们在书院时的形影不离,她想他们同睡一个屋里,她想他是否像现在这样思念着她。被相思沁染的清浅时光,在你我隔岸的相望中缓缓流淌。流年的脚步踏碎了无言的沧桑,我明媚的笑容背后,唯有你才能明白那缕化不开的忧伤。
梁山伯得知祝英台早已与马文才订亲的消息,气从中来,嫉由心生。在那个时代,封建的包办婚姻不知迫害了多少有情人。山伯一介书生,无权无势,他只有对英台的一片痴心。但这又能如何呢?在财大势大的马家面前,在残酷的封建思想面前,你的爱又能做什么呢?
梁山伯与祝英台主注定只能成为残酷封建思想的牺牲品!
山伯从此一病不起,此病,有谁可医?一颗煎熬的心就这样在无边的情思里起起落落,浮浮沉沉。任疼痛灼伤,任思念蔓延,任泪水涌流,潮湿了季节,苍凉了岁月。
情难在续,只轻叹,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念在天涯,心在咫尺。
山伯死了,为情而死。英台的心也随他而去。当月亮升起时,我与你在月下相拥;而当月亮落下时,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了。山伯,月亮已经升起,我想与你在月下,在黄泉路上再续前缘!
月不应该对人有什么怨恨吧?可为什么总是在人们分别时才圆呢。
在那样的月下,英台身卓缟素出嫁。途径山伯墓,英台纵身一跃,在月光里,再花丛里,在父母的痛呼里,英台像只白色的蝴蝶,消失在了柔和的月光中。
在月光中,在花丛中,在黄泉路上,我追你而至,有你,此生足矣。
“这就是爱情啊!这么伟大而又悲烈的爱情。若换作我,恐怕只会再嫁他人。”女孩拍了拍书,起身出了馆门。忽地,馆里又安静了。
月还会回来吗?影还会再见吗?人还会相拥吗?
不知,不知。我只知道,我想念你时,月夜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