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生收回残雪剑,剑已归鞘。躺在地上的人不再吱呀的喊叫了,而是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丁晓生与这位少年,少年冷冷道:“你杀了他。”
丁晓生道:“他该死,星云十三煞的人成天危害武林,他那些人早就该死了,活到今日已经是很不错了。”
少年看了看脚下哭叫着的那些小土匪道:“他们呢。”
丁晓生道:“放他们走吧,他们只是小喽啰,成不了气候,我说过,我不喜欢杀人,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们不该死。”躺着的那些人一听自己可以走了,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生怕丁晓生会反悔似的。
川云甲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道:“少爷,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他们这一回去,这些人的死亡就必定会赖在我们头上了。”
丁晓生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向少年道:“你明明可以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少年道:“因为我突然明白了。”
丁晓生笑着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少年道:“我突然明白他们是土匪。”川云甲忍不住笑了起来,星云十三煞是土匪,恐怕是家喻户晓的事情了,而这少年只是突然明白了,看来真的是涉世未深。少年接着道:“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土匪。”
丁晓生一挑眉毛笑着问道:“为什么。”
少年道:“若是一般的土匪,和我过招之后恐怕早就跑了,而那家伙竟然还敢豁出命来抢我的东西,而且那家伙还叫十二当家,这就说明他们的头头至少有十二个,有十二个当家的土匪,必定不是一般的土匪。”
分析得很有理,丁晓生笑道:“那,他们想要抢你什么东西。”
少年看了一下自己道:“不知道,我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唯一好些的就是这把剑。”说着将手中的枯竹剑摆了摆。
川云甲心道:“恐怕连这剑他们也看不上。”
丁晓生接着问道:“你既然知道了他们是有名的土匪,为什么还要回来,不怕他们找你的事吗,你这样一走了之了,谁也不知道是你干的。”
少年冷冷道:“因为我必须回来,我要出名,这样的一个机会怎么能放过,他们失踪了,肯定就会有人来找,我就在这里将他们一网打尽,为江湖除一害,我也照样可以出名,还有。”
丁晓生问道:“还有什么。”
少年冷冷道:“这里是你丁晓生的地盘,方圆五十里也不一定会有人经过这里,而这些人却死在这里,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你,我做的事情不想让别人承担,不管是好是坏。”然后顿了一下又道:“我先走了。”
丁晓生大笑道:“少侠,等一下。”少年停下了脚步看着丁晓生,丁晓生接着道:“你很有趣,咱们交个朋友吧。”
少年一愣道:“我没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
丁晓生也愣了一下,竟有人不想交朋友,那这个人一定有什么伤心的往事,是关于朋友的伤心事,于是他也就不再提朋友二字,而是道:“那我请你喝杯酒,肯不肯。”
少年道:“不肯,我从来不和别人请的酒。”语气还是很冷。
丁晓生道:“那,那你请我喝杯酒。”
少年道:“我没有钱请别人喝酒。”
丁晓生大笑道:“我借给你,你在请我喝酒,到时候还给我。”
少年顿了一下,想了一会道:“可以。”
于是,他们就有聚在了酒桌上,并不是在酒馆里,就是在这山脚下的一座山庙里,他们觉得在这山庙里喝酒要比在繁闹的酒馆里要喝的爽多了,至少这里清静,没有别人打扰自己。
酒是少年买的,钱是丁晓生付的,这场酒却又是少年请的,离奇得很,怪异的很。
酒有两种,女儿红与竹叶青。竹叶青,有独特的香气,芳香醇厚,人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
女儿红,味道鲜甜,唇齿留香,比起竹叶青,酒更烈,醉得更猛,喝的也更爽。少年喝的就是女儿红,少年的眼睛很亮,亮的出奇,他好像不会醉,已经两三碗的女儿红下去了,眼睛还是那么的亮,丁晓生却不行,竹叶青虽没有女儿红的烈,却也是好酒中的度数较高的,丁晓生只喝了三碗,就有了些醉意,丁晓生喝酒时常保持着三分醉,七分醒的状态,所以三碗过后,他就没有再喝了,倒是川云甲与少年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下去。
照这样喝下去,迟早会醉摊在这里,丁晓生道:“好了好了,快停下来吧,在和恐怕今天就要睡到这里了。”
川云甲的脸色已有了些红润,眼睛有些迷糊,道:“少爷,没事,我没醉,我是千杯不醉,这位小少爷酒量很好,我一定要将他灌趴下。”说话也有些迷糊不清了,川云甲醉了,自从做了丁晓生的马夫后,他很少醉,也很少喝酒,这位少年的酒量的确很好,所以川云甲就不服,就想将少年灌趴下,结果自己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那句话刚说出来,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嘴中还喃喃道:“干。”
丁晓生苦笑的摇了摇头看向少年,少年还在喝着,却没有一丝醉意,眼睛还是那么的亮,脸色还是有些发青,大概是冻得,少年道:“他醉了。”
丁晓生点了点头道:“是啊,他醉了,他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少年问道:“开心,他开心什么?”
丁晓生笑道:“他很少喝酒的,遇上了你,他就开心,因为你的酒量比他好,他就想和你喝,直到自己趴在桌子上,喝醉了就在这里睡着,所以他很开心。”
少年苦笑道:“喝酒喝醉了就会开心了吗,我却开心不起来了。”
这是丁晓生第一次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了表情,那张冷冷的脸上显出了无奈的表情,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少年道:“因为我没有醉过,我曾经在一夜之间喝了两大罐子的女儿红,可还是一丝丝的醉意都没有,我还是那么的清醒,而别人就像看怪物的一样看着我。”
丁晓生道:“你酒量很好,喝酒喝不醉是多少人想要的,可你却不愿意。”
少年苦笑道:“人若是有了段伤心的往事,想要借酒消愁,那总是要醉了才可以消愁,而我,却好似永远不会醉的,结果越喝就越伤心,越伤心就越想喝。”
丁晓生摇了摇头道:“举杯消愁愁更愁。”
少年道:“所以现在很不想喝酒,只要一喝酒,我就会想起那件往事,想起那件往事,这酒就永远喝不够了。”说着就又一口将碗中的女儿红干掉。
少年的心里究竟有什么往事,那必定是很令人同心的,妻子的背叛,父母的离亡,还是关于朋友的,一提起朋友,少年就会伤心,想必那件伤心的往事必定和朋友有关,丁晓生虽然心里很想知道,但他却没有问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一问出来,少年将会更加的伤心,自己现在无意之间的请少年喝酒,就已经触痛了少年的伤心事,自己已经觉得很愧疚了,就不能在打击少年了,幽幽道:“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少年看着他道:“为什么?”
丁晓生道:“若不是我非要和你喝酒,说不定你就不会伤心了。”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接着喝着碗里的女儿红。
丁晓生看着少年,少年才不过二十出头,就有了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自己二十多的时候,还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少爷,想起来当年的自己,自己和眼前的少年一样,二十多岁的人,都渴望着成名,自己也一样,可自己是幸运的,碰到了自己的一直想要的师父,薛慕风。而且也成功的成为了薛慕风的徒弟,也多亏有了薛慕风,才有了自己的今天,可是,成名了又能怎样。丁晓生现在的名声不小,天下第一剑,可就是因为这个名号,每个月就有十多个人来打扰自己,现在的自己,反而觉得做一个不知名的小老百姓岂不也挺幸福的,说不定自己早已结婚生子了,而现在,却是光棍一个。
丁晓生问道:“你很想成名。”
少年毅然道:“我必须成名,不成名就得死,不成名就对不起我的父母。”
丁晓生不再问为什么了而是道:“我给你说几人,他们的武功自然比不上你,但在江湖中的名声也不小,而且个个还是臭名远扬的,就算你杀了他们,别人有的也只是感激。”
少年的眼中放出光彩,丁晓生笑了笑凑到少年的耳际低嘀咕一些名字,丁晓生不会害自己,这些人一定是该死的,所以少年成名的道路就由这几个人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