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辉煌的宫殿在四周荒芜的地方屹立着,这座城池虽然里面极其繁茂荣华,但是外围却是风沙滚滚寸草不生。
桀从梦中惊醒,这是他第三次做一模一样的梦了。无数次他都能梦见第一次回到人间杀人的那个夜晚,一个尖叫的女孩,一个血染的营地。
他带着部下闯入王都,用银月刀夺下国王的性命,只剩王后在宫中抱着那不满三个月的婴儿奔西而逃……
“王……你怎么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走上前来。
距离桀成为王,已经过了三年,当年桀借着黑魔法,一口气把老国王杀死,推下王座,成为了这个国度,最强的王。
在他成为王之前,其实这里只有一座死城。
眼前的这个黑袍男子便是桀最得力的一员干将。叫做妄,当时桀在一头水牛上下了一个叫黑怨的黑魔法,妄负责把水牛牵入城中。
黑魔法爆发后,整个王都都染上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士兵们纷纷染病。桀仅仅用十个人,便霸占了王都,进入了宫殿,一刀刺死了老国王。老国王的死,震惊了其他六国,纷纷决定讨伐桀这样的人。
原本六国想着承认桀,但是桀自从当上王之后,便没有继承老国王的王之剑,反而把它当烂铁一样,命人丢进了河里。
这也是王都为何没有王剑悬挂在天空之上的原因,对于老国王的剑,桀更爱这把杀鱼刀。
妄看着桀一起身,没有理会妄的话,而是又从怀中抽出了那把银月一样的弯刀。
妄不敢说话,据说桀前几日刚和地狱签订了协议,会一直给地狱那边提供上好优质的人类灵魂,而代价就是桀将能继续的留在人间。
地狱的说法就是,桀这种人,天命到时,终归会有人来取桀的性命,桀到时候再入地狱之时,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从此以后也没有人再可以从地狱逃出去。桀是唯一的意外,也是唯一的例外。
“报~~”一声长长的声音从宫外喊来,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桀和宫殿前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妄啊,这是怎么回事?”桀几乎慵懒的躺在王座之上,似乎刚刚睡醒的他还有几分恰意。
妄这时候缓缓的开口 :“王 啊!你忘了吗,前几日你派人去调查王国究竟有多大,派出去的斥候已经回来了!”妄神情激动,双手伸的笔直,对着桀说道。
桀这时候才想起来,前几日他问下面的侍从,他的王国究竟有多大,竟然无人能回答他,气的他直接连砍好几个答不上的随从。
妄给他的回答是无边无际......
那个斥候一直走上宫殿,手上捧着的是一幅羊皮卷。他单腿跪地,双手捧着手上的羊皮卷献到了桀的面前:“王,这是我们走遍全国,结合以前的地图绘制的新王国的版图。”
桀起身走上前,拿起他手上的羊皮地图,仔细端倪低头看着那个斥候:“我倒是从未见过你......”
斥候听见桀这样说,颤颤巍巍的说:“上次王问国度边际的时候已经把那些人都砍了,我是新来的......”
“这样啊...好...你比他们办的都要好...你来给我说说...这地图为何只有西边是无限延伸的,其他都是有这个小圆圈圈着?”
“额...圆圈圈着的是其他六国,大王,我们的西边是无边无际无边无际...我们的王国比其他六国都是无边无际啊...”
“妄你来说说?”桀看着身穿黑袍的妄,妄的眼睛犹如汪洋一样沉淀,他的黑眼圈一圈又一圈,像一个干枯的枯井,眼角的褶皱弯弯曲曲已经数不清楚,他低声道:“王,西面都是荒漠,我们除了王都,都是荒漠只有东边有茂密 的森林,我们的食物仍然靠姜都供给,可就在前几天,他们已经拒绝给我们提供宝贵的食物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无边无际的王国,就都是荒漠是吗!!!”桀拎起这个小小的斥候,谩骂的唾沫都喷在了这个风尘仆仆的脸上。
“不是..王不是的...”斥候慌慌张张,满头是汗。
“滚出去!”桀把斥候一扔出去,直接飞出去了好几米。斥候赶紧起身灰溜溜的走出了宫殿,好在桀说的是滚出去,而不是拉出去砍了,这个月,桀已经杀了二十个斥候了。斥候派出去找消失的皇后以及那怀中的三个月大的婴儿,却始终没有消息。
“叛军的事怎么样了?”桀看着妄,妄已经给桀出了无数的主意,每一次都能完美的解决桀的烦恼。
“王 啊...叛军还是没能追查到下落,要是当初你愿意拿起王权之剑就不会这样了......”妄有些低声的说道,七国都皆有王权之剑,唯独王遗弃掉了那把象征权利的剑,把它丢入了河流之中,恐怕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王权之剑么......”桀没有回答,反而抽出了那把杀鱼刀,宫殿中虽然没有光照,但是却依然闪闪发亮的银月弯刀,这把刀杀过数不尽的鱼,有腐朽的,有悲悯的,有可恶的,有可憎的,还有这个国家 的王......
什么剑......他不需要,也不想要。
“给我查!把叛军统统杀干净!”桀最后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妄走出宫殿,关上了高达几尺的宫殿大门,里面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就在桀都城的几千里之外,有一片绿色茫茫的草原,天空晴空万里,金灿灿的日光在白云的遮掩下时而消失,时而撒落在绿色的地毯之上。地上同样也有白色一片 的云彩,那是一群羊,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男孩,手上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枝条,驱赶着羊群。他的左耳上有个银白色的耳环,身上围着一条白色抹布裹着的围巾,脚上穿着自己用草木编制的履鞋,十个脚趾还有一些泥土夹杂着羊毛的泥泞。
男孩名叫“赢”是这里的牧羊少年,这里的羊都要定时裁掉羊毛,给人们制作衣服,冬季也要到了,大家都需要羊毛和暖和的羊奶。
今天他要去那边上的河流,那边肥沃的草地,适合他的羊群,一头羊角巨大的绵羊走到赢的旁边,用巨大的角蹭着赢有些结实肌肉的腿。这是这群羊的领头羊,赢把他叫做嵪,因为他总喜欢靠着赢,领头羊在哪,这群羊群就会跟着,所以赢只要牵着嵪,往哪个方向走就由赢来决定就可以了。
绵羊群也是极其欢乐,从头“咩”的一声,往后不断回音连绵不绝,整个僻静的草原之上,只剩下“咩”的叫声。
赢带着羊群跋涉了许久,终于来到了河边,这里虽说是以条河,可是却已经到了枯水期,水甚至没有没过羊头,绵羊们似乎十分享受着底下的冰凉。嵪盘坐在一边,嘴里嚼着一些新鲜的嫩叶,这里的草,比之前那一块的地方要旺盛不少,所以极其鲜美。它在山坡之上,宛如羊群的王。
突然一只年轻的公羊走到了嵪的面前,鼻孔似乎喷着强烈的气息。
快要到冬季了,又是繁殖的季节,这只年青力壮的 公羊是来挑战它的。嵪站了起来,它的羊角一圈又一圈,一个圈不知道是几个年回,它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可是它依然站了起来。
两只绵羊激烈的撞在了一起,一场新老对决,这次对决,将决定谁是下一只领头羊。
赢丝毫没有察觉到羊群那精彩的对决,他弯下腰,用双手捧着河水,仔仔细细的抹在脸上清洗了一边,炎炎烈日下有河水的湿润,倒是有些舒服。
突然他看见了河水底面有枝长长的闪闪发光的东西。他再次弯下腰捡起了这根枝条,当他拿起来后,发现这根本不是一根树枝,而是一把有着剑鞘的剑,快要腐朽掉的剑鞘和玉石一样的剑柄,上面似乎还有斑斑血迹。
“剑?”赢有些慌张,新王曾经说过,除了军队,不能有任何人能制作剑或者拥有刀剑,否则就是处死全家的重罪。
赢很害怕,把他丢在一边,拔腿往回就跑。这是一把不详之剑,赢不想去碰它,以免引来灾祸。
赢回头带着羊群,而这时候,嵪也结束了它的 战斗,那头年轻力壮 的公羊正气喘吁吁,它还太年轻,嵪的战斗技巧和耐力都超乎它 的想象,终于嵪又保住了它领头羊的位置“咩”一声叫了起来。
赢带着羊群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今天的遭遇有点吓到他。
到了夜晚,羊群围着赢安分的睡下,赢靠在嵪的身上,那经过阳光晒过的羊毛,有种奇怪的味道,夹杂着一股羊骚味。
赢已经习惯了,除了下雨有些麻烦得找个山洞的位置,他基本是靠着绵羊入睡的,他也许久没有见过狼群了,他的爹娘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远走,去找那些狼群,驱赶和消灭他们,但是却一直没有回来,现在也找不着。村民们说他们不会回来了,可赢却觉得,其实回不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嵪和这群羊群。
赢一闭眼,那把剑的影子就在赢的眼中不断浮现,出现,刺激着赢。赢很努力的不去想,但依然很不甘心。
他从来没有见过剑,甚至没有见过刀。他很好奇,那是一把怎样的剑,越是好奇他越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的他还是惊动了嵪的睡眠,嵪没有想清楚赢为何睡不着,用滚烫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赢站起身来,他忍不住了,哪怕是杀头的大罪,再说他的爹娘早就应该找不到了要杀也是他一个人。
他开始绕开羊群,开始奔跑,向河边奔跑,向着他今日丢弃那把剑的地方奔跑。
今晚夜色没有乌云,月光照耀着他前进的路线,似乎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那样,一条月色铺盖的路,身后跟着嵪,嵪跟着赢,它跑的气喘吁吁,是啊,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奔跑过了,自从它觉得自己老了以后,这只年迈 的绵羊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奔跑过了。
嵪跑了起来,身后的羊群跟着起来,被惊醒,它们一样跟着嵪,追着赢,整个羊群都动了起来,在漆黑的草原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这一律“白云”整个律动了起来,不断的朝着河边奔涌着。
一路跑,终于跑到了河边,赢双手插着腿,他累坏了,今日因为害怕,还特地把羊群带到了比以往离河边更远的地方,可今晚他却又跑了回来......
一切都是因为好奇,他把剑捡了起来,环顾四周,于是把他背在了背上,终于,他有了一把武器,一把剑鞘已经生锈的剑,一把河流里捡来的剑......
今夜是圆月,皓月当空 犹如一尊太阳,使得今晚宛如白日,就在赢拿起剑的一瞬间,一声狼嚎打破了这草原上的寂静。
赢的耳根和羊群顿时不安的骚动起来:“是狼……”
赢已经多久未曾见过狼了,很久了……哪怕他其实只见过一次,但那一次足以触目惊心,狼有着恐怖的獠牙,哪怕被关在笼子里,已然会抗争到最后一刻。那一年他的父母逮着一头狼,关在笼子里。似乎想要驯服它,结果却是一个贪玩的小胖墩,硬生生被咬下来一直左臂。
从心里的畏惧感是改不了的,也是赢害怕却不敢面对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真正遇到狼,究竟会怎么样。
在月光下,一直孤傲的身影,浮现在一个小土坡上,那是一头白狼,它的毛发在月色之中闪闪发亮,似乎月夜就是为它而生。
赢很慌张,身边的犒也在浑身颤抖,哪怕它已经是一只经验丰富的绵羊,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在这个草原上,群狼便是这个地方霸主。
赢开始想拔出后面背着的那把剑,可是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后来赢发现,这不是一群狼……只有一只……
一只……孤傲的狼……
银月之下,又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赢的瞳孔一缩,无比震惊,这个男人,驯服了狼!
“怎么可能……”赢有些慌张,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怎么可能有人驯服一头狼……
男子在草原之风的吹拂下,牵着那头狼,一步又一步的走到赢的面前。
他的头上有一个铁器铸成的头环,肩上有一只黑色的乌鸦,腰间同样有一把短剑,手上还拿着一把比赢高许多的长枪。身上穿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铁甲,就连深褐色的头发上,也是像洗不干净的血迹。